第二卷 呼家有儿正长成 第14章 贤良母养儿七年整 少年郎始知家中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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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阴如箭日月如梭,话说那呼延守用一走就是五六年,这王家的金莲小姐和着苏四娘竟是一人拉拔一个儿子,将两个孩子教的是言行知礼、聪明懂事。当然这里还夹杂着一点别的原因。
王山寒坐在后花园的石锁上,嘴中叼着一根狗尾巴草,看着自己的大哥还在努力的手持石锁蹲马步,不由得走了过去,用不用装就很嫩的声音说到:“言大哥休息一下吧,反正大娘和娘亲又不在。”言玉看了看面前扬起一张俊秀的小脸的义弟,苦笑一下,皱了皱眉头,放下了手中的石锁:“我可比的不得小呼儿,天生的力气好、脑子也聪明,若是再不努力一点,将来如何保护我的宝贝弟弟。”
王山寒听到这句话,吐了下舌头,心里跟着撇了下嘴:“这就是古人吗?动不动就把保护家人挂在嘴上,但是这种滋味真的很不错。”
听到这,各位看官可能奇怪,这王山寒为何张口闭口说什么古人。原来,这也是这个小孩的机缘,他本是从千余年后一个少年,算是命犯孤星,自小在孤儿院中长大,本来寻到一份好工作,可是因为不想跟上司同流合污,于是给自己炒鱿鱼,回到小饭店打工,却在一次煤气爆炸事件中因为救他人而死掉。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就成为了王金莲刚刚出生的小孩。
可是对于此事,他是万分感激——虽然只有一个妈妈并没有爸爸——但比起了无牵挂的前世,反而更让他欣喜。所以他总是很懂事、很听话,努力地学习母亲交给他的一切,再加上这一世老天似乎对他格外优待,似是尽可能的给了他不错的天分,加上他前世所学,颇有几分过目不忘的本事,甚至还给了他一副据母亲说很适合习武的身子。后来渐渐长到懂事的年岁的他旁敲侧击,打听出这是宋仁宗时期,还心下疑惑,莫不成自己和所谓的包青天,展昭、白玉堂成为同一时期的人物?再加上母亲从小督促他练武,对宋朝历史并不了解的他还想着说不定自己能认识白眉大侠……他可不知道,自己将成为另一段历史中的人物。
而比他大一岁的言玉,王山寒听母亲说,是他苏姨和他大伯的儿子,两个小孩自打出生就换了八字名帖,自是比亲兄弟还要亲上几分。可是这位哥哥在读书上或许有着几分天分,但是在习武这一方面却是始终都没入了门。
王山寒知道过犹不及,可那言大哥总是背着他一个人锻炼身体,现在又在这太阳下站了半个时辰,这样下去对他的身体可不太好,于是做出一副疲沓的样子,拉着言玉一起休息。言玉也是个孩子,而且还是个男孩儿,没有了大人的监督,再加上有个同龄小孩在一旁撺掇,就算平日里再像个小大人,此时也放松了下来。
看着王山寒装模作样的围着院子转了一圈,东踢一脚,西摸一下,走到一株三人合抱粗细的泡桐树后,探出一个小脑袋,眨了一下大眼睛,然后对他勾勾手指:“大哥,咱们出去转会儿吧。”
言玉不由得喷笑出声,这个弟弟从小就是一副古灵精怪的样子,有时时像个大人一般成熟,可有时候却比寻常孩子还要淘气几分,但他不管什么时候都是十分体贴的,所以全家上下连上下人,没有一人不喜欢他的,当然也包括自己。想到这,言玉脑海中又浮现出娘亲的话:“虽然为娘是王老夫人的义女,你和小少爷也是从小就交换了名帖视为兄弟,可是我们家还是要守着为家仆的本性,你一定要保护好小少爷……”记得从听到那段话时起,言玉就明白自己与小呼儿是不同的,开始时心中还是有些别扭的,毕竟从懂事起,阖府上下的人见到自己,都称呼一声“大少爷”,就连小呼儿都会亲亲密密叫自己一声大哥,为什么自己就要保护他,还成为——家仆?可是面对着对他信任万分,又那么懂事可爱的“弟弟”,言玉又觉得——如果是为了小呼儿,保护他做他的“家仆”都是可以接受的事吧。
那边的王山寒见到言玉不知为何发呆,又跑到他身前,拉过那人的手,转到泡桐后面,指着面前的一个墙洞说:“呐,大哥,咱们出去玩一会儿吧,就一会儿,不会有人发现的。”
言玉看了看被握在小呼儿手中的自己的手,笑了笑说:“好,我陪你。”
听到言玉的话王山寒长舒了一口气,心里暗暗得意,“这个大哥虽然总是一副小大人的样子,对待别人却也总是温和矜持,似是对谁都有几分疏离,但是对待自己倒是一百二十分的亲近,不愧是兄弟!而且……”王山寒抢先钻出洞,回过头对刚刚钻出来的言玉说:“大哥,你看这墙洞看起来存在的年头不少了,是不是当年娘亲小时候也从这钻出来玩呢?还有、还有娘亲那么聪明的人,这墙洞在的地方又不隐秘,说不定就是娘亲留下来让我们跑出去玩的。所以我们等会不要一副心虚从家中逃出的样子,一定要像母亲放我们出来玩一样,知道吗?”
言语点头笑道:“就你会狡辩!快走吧,等一会儿母亲大人要检查功课,我们还要赶回去的……”
“告诉你了,娘亲是知道我们会出来玩的……”
两人的议论声渐渐远了,离墙洞不远处的墙角转出两位女子,穿着藕荷色衣衫的说到:“还是,寒儿聪明,你留着这墙洞的心思他都明白,真是鬼灵精一个。”另一个身穿翠色衣衫的接口到,“呐,他可没有姐姐的玉儿勤奋,总是想尽办法偷懒。”原来这两个人正是苏四娘和王金莲,“只是,小玉于武学上到底不如寒儿聪慧,不晓得劳逸结合。”“不是有寒儿看着嘛,那小子又皮又鬼,肯定会看着的。姐姐不用担心的。”相互讨论的两位母亲,这几年来为了儿子费尽心思,眼看着儿子都七八岁大了,又这般懂事,嘴上抱怨着,可是眼中流露的却是掩饰不住的骄傲,有子如此夫复何求?只可惜远方的夫君看不到……
这边谈论的两位母亲自是不晓得,那边的儿子遇到些不大不小的事情,正是这些事情让两个小孩生出问明身世的想法。
原来,两个小孩跑到村子中,今天村子里来了批挑货郎拿着针线,糖霜,还有些孩子们玩的空竹、鞠球。王山寒因为多了一世的见识,对那白砂糖,玩具自是有些不屑,可那言玉却是个彻彻底底的小孩,眼见身前的弟弟似是不屑的眼神,也想装作不在意,可还是下意识的多看了几眼。王山寒前世在孤儿院时也照顾过一些小孩,对言玉的心理自是一眼就看的出来,于是连忙装出一副好奇的样子说:“大哥,咱们去看看吧,好不容易看到有这么多货郎来,还带着这么都好东西。哇,你快点!”言玉眼前一亮,看着面前的弟弟,想起他刚刚的眼神,心下一热,可又自我辩解道:“我就说嘛,寒弟也是个小孩,怎么能不好奇?才不是陪我看稀罕呢。”王山寒回头看了他一眼:“大哥嘀嘀咕咕在说什么呢?”“没,没什么,小呼儿再不走,卖货的就走了。”
两个小孩走到那群货郎身前时,那个卖小孩玩具货郎身边已经聚了不少小孩。都说小孩子最为单纯,却不知小孩也是有着或喜好或嫉妒的心理。而当小孩子将他的的喜恶用最单纯的方式表现出来时,有时候却是最为直白伤人的。一群孩子看到王员外大院子里的两位少爷独自出来,想起平日里自己的父母总是夸奖这两人如何了得,而这两个孩子也不和自己一起玩,一时间或是嫉妒或是不平的心思翻卷上来。一个平日里自认是孩子王的,叫王汉小男孩,嘴巴一撇说道:“呐,言少爷和王少爷也会出来玩?真稀奇。”言玉听不下这不阴不阳的语气,抢先一步站到王山寒面前说道:“我们出来玩还是不玩可不关你的事?因为不管什么时候,我们也不会和你玩的。”王山寒在一旁听得心里暗笑,他可没把这些孩子们的玩闹放在心上,只不过大哥要护着自己,自己当然也要帮着自家人,于是睁大一双大眼睛看着那个挑气的小孩:“大哥哥总是出来玩吗?太厉害了。山寒和哥哥就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既要看书还要练武。娘亲总是说,如果我们不学习就会变成外面那些只会傻玩的傻孩子。我可不想变成那样。”说到这,他又一脸怕怕的抓住言玉的衣袖,“言大哥,什么叫只会傻玩的傻子啊?是不是很可怕,会吃人?就向……”他伸食指偷偷地指向王汉,嘴巴也跟着一扁,似是被吓哭一般。言玉平日里也是见识过王山寒的“变脸”本事,知道他是变着法得骂人,连忙配合的搂住王山寒嘴上念道:“不怕不怕,傻子呢只是不懂事,傻乎乎的,不会吃人。”那小王汉眼见着那么可爱的一个小孩似乎被他吓哭了,登时红了脸,想要安慰却不知道说什么,只能不说话。可是他不吱声,平日里自诩为他的小弟的人却心里不平衡的开口:“老大,你看看,这是我爸爸给我买的空竹,你的鞠球也是你爸爸给你买的吧!走,咱们蹴鞠去,有爸爸就是好,真不知道为什么有人会没有爸爸……”说着看了言玉和王山寒一眼,就把王汉拉走了。
王山寒心下一叹:“坏了,别人关于自己父母的讨论,他前世上学时已经经历很多,虽然心痛,但已经习惯,可是言玉却没有经历这些。”他担心的看了言玉一眼,却发现他也正担心的看过来,不由得心下一暖,但还是先开口:“我们问问娘亲吧,要知道,我们可是有世界上最棒的娘亲,他们不知道有多么羡慕呢。”言玉犹豫的点点头:“我听小呼儿的。”王山寒转身走在回家的路上,心下里却有些不安,因为对于父亲,他也是怀有着梦想的。重生这一世,他最想找的,应该就是他从未的得到过的亲情。可是几番探听,尤其是在打听年代问到仁宗时,母亲似是多有不满,八成自己家中也是有不少难言之事。
走在前面的王山寒当然看不到,在他身后的言玉眼中掩饰不了的担忧。通过母亲平日的教导,言玉多多少少的能感觉到自己身世的复杂,比起连名字都不真实的王山寒,他不晓得,小呼儿能否在得知自己身世后依然这般精灵愉快。
两人无言,直直走到母亲的房中。言玉紧张的不断地绞动手指头,王山寒到是直接,走到母亲面前,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娘亲,孩儿们有一事不明,要请教您。”苏四娘和王金莲互看了一眼,不明白两个孩儿出院子是还是一脸兴奋,怎么转眼又这般忐忑模样。王家小姐倒是不失大家风范,点点头笑着说:“寒儿有么疑问,直说便是,你这噗通一跪,差点没让我的心跟着扑出来。”言玉听到这话,手一下子攥紧,抬起头也盯着自己的母亲,两位母亲这才觉得事情有也出乎意料了,于是将视线集中到王山寒身上。
王山寒倒是镇静,抬起头笑着对母亲说:“孩儿想知道,孩儿的父亲究竟是谁。”
此话一出,王金莲和苏四娘俱是一愣,苏四娘猛然看向自己的儿子,却发现那个孩子也是一脸严肃的盯着自己,不由得叹了口气:“这件事,还是以后再说吧,你们……”
“我们不小了,婶娘!至少,我们到了可以知道自己父亲是谁的岁数了,哪怕我们的父亲”说到这,他死死盯住母亲和苏四娘,“哪怕我们的父亲,是忠臣。”他语气极缓,不放过她们脸上一丝表情,见二人面色不变,又补充,“是反叛……”苏四娘脸色一青,王山寒见状,极快速的接着说到,“甚至我们将背上家仇深恨,我们也要知道我们的父亲是谁!”
言玉怔住了,苏四娘和王金莲也惊得站起身来。看着婶娘和母亲的表现,王山寒心下一沉,自己竟真的猜到了——父亲竟反叛,自己身上还背着天大仇,和这当今的皇帝间有着深仇!
寂静半晌,王金莲忽然拍起手,“啪啪”的脆响在这安静的房间中显得格外响亮!苏四娘身子动了动坐回了榻上。言玉忽然开口:“娘、娘亲,小呼儿猜的不对,对吗?告诉我,他是瞎说的。”说着说着,眼圈也红了,毕竟在孩子眼中多半还是希望自己的父亲是个英雄的。王山寒心下一叹,这下子,自己的大哥怕是要伤心了。
倒是王金莲听到这话乐了:“还是玉儿明理,小寒儿白长了一副聪明脑瓜,没想到转出的净是些笨结论。”听到这言玉眼睛一亮,王山寒也有也呆住了——自己竟然猜错了?那刚才为什么都是一副见鬼的表情?王金莲走上前,狠狠地戳了儿子的脑袋几下:“你说的对也不对,最关键的一点是。你娘亲——我——这么聪明的一个女子,会找一个反叛做丈夫吗?”王山寒眼睛一亮,“确实是自己疏忽了,自己虽然没见过几个古代女人,但是自己的娘亲,不要说放在古代,就是在现代,也是少见的奇女子,还有苏婶娘,那也是顶立于天地的女丈夫,怎么会选个反叛当丈夫,但是”山寒张了张嘴:“娘亲是说,我确实背着家仇吗?”王金莲苦笑:“寒儿能不能不要这般聪明。”听到这里,言玉也明白过来,连忙看向自己的母亲:“娘,那么我们的……”苏四娘犹豫了一下,王金莲拉过姐姐小声说:“寒儿说的对,他们已经大了。”“可是?”苏四娘还是不放心。“他们连反叛,家仇都敢考虑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听到这苏四娘的眼光也转为坚毅,转身对儿子说:“寒儿说的没错,你们是背着家仇,而你们的父亲,不仅不是奸臣,还是贤良,你们皆是名门之后。可是……”王山寒明白,事情全部出在可是之后,更是竖起耳朵。王金莲接口道:“玉儿的名字是你的父亲起的,而寒儿,你可晓得为何家中人让言玉唤你小呼儿?”王山寒脑中灵光一闪“难不成我姓呼?”心下暗暗考虑宋朝的呼家名门,可是他实在对这方面了解的太少,竟然一个也没想到。王金莲咳嗽了一声说道:“什么姓呼,你是开国大将呼延赞的后人,复姓呼延,你父亲给你起名,单字为庆,你应该叫呼延庆!”听到这话王山寒脑袋嗡嗡一声响,他真没想到自己竟是名门之后。虽然印象不多,但他还是想起前世小时候,孤儿院的院长爷爷拿着一个半导体收音机听戏文,有一出是讲宋朝大将的,好像就叫呼延庆,那出戏好像叫金鞭记,可是内容他没听太懂,当然除了知道某人手中有条打王金鞭还有几个兄弟外,也记不得什么有用的东西。想到这他脑子终于清醒,细细的听起母亲和苏四娘的讲述。才晓得,自己家中人是如何发现奸臣反叛,如何被怨如何满门尽屠,言玉的父亲姑姑已经死去,而呼家当中也只留下了,呼延守用,与呼延守信两人。两位母亲边说,泪水便流了下来,这是她们隐藏了七、八年的痛,平日里又怎敢表现出来。两个小孩也是听得红了眼眶。
不要说王山寒是一个穿越重生的人,怎么还这么较真。对于没有父母,前世死去时刚刚成年王山寒来说,前世的种种可以说是一个梦,一种经历,一些资本,所以此生才更要好好活一世,而亲人便是他这一生最重要的一切,对母亲如此,对未曾谋面的父亲亦是如此,这或许已成为他从前世带来的执念。现在听闻自己家人竟然被奸臣庞吉害的如此凄惨如何不悲痛愤怒的红了眼眶。
言玉的经历可没他复杂,但对于亲人的感情可不比现在的呼延庆弱。自然同样的悲痛万分。听完母亲的讲述他才晓得为何母亲说自己是“家仆”,但是呼家和王家对自己一家的情意却绝不作假。想起小呼儿一家忠良满门尽被屠,更觉心疼,自己就应该保护这个既是主子又是弟弟的人。
两对母子在房中或哭或诉,许久之后抱在一起的几人才分开,王山寒,现在我们应该叫他呼延庆,给母亲擦擦眼泪,说道:“谢谢娘亲,没有嫌弃我们年岁小,将这一切告诉我们。”苏四娘还有些许不放心:“现在奸相庞吉当道,官家一只宠信奸妃,对呼家的追捕一直没有停下,从今以后你们一定要小心,这事儿你们一定不能说出去。”
“娘亲放心,孩儿晓得,我们现在就是这王府的两位少爷!不该说的我们不会多说一句。”言玉对母亲保证。
从今日往后兄弟两人学习更为用心,两位夫人看的既欣慰又怜惜,默默地对着天上,还有不知在何地的夫君念道:“孩子们已经长大了,也知道了家中的事情。看到了吗?他们都很懂事呢。”
这回正是贤良母养儿七年整,少年郎始知家中事,得知家人蒙难只是的呼延庆又有会什么行动?我们下回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