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上):曾经沧海 覆水难收 拾贰章 【同去洛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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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景晚下了房梁,进了自个儿的卧房。回想起在花轩楼里,琉璃不自然的神情,只觉得她似乎对他有事相瞒。桓景晚心中怅然,竟一夜未眠,翌日早早地便去了花轩楼。
花繁碎见到这极品,甚是激动。转念一想,便知这极品该是来找琉璃的。“桓公子,来此有何贵干啊?”花繁碎一阵酥音问道。
“来此找琉璃。”桓景晚声音淡淡,心中却是有一丝不好的预感。
“真不巧啊,琉璃今儿一大早就随他人离开了,不在这楼里了。”花繁碎敢肯定这极品是喜欢她家琉璃的,便想要逗逗他。其实琉璃这会儿正在楼上收拾行李,还没出花轩楼的呢。“桓公子找琉璃为何事啊?”
“离开了……”桓景晚并未回答花繁碎的问题,只是低声念着,像是自言自语。“你可知她去了何处?”依旧是淡淡的温柔的声音,听不出他此时到底是何心情。
花繁碎打量了一番桓景晚,目光停留在了他的两片薄唇上。都说薄唇的男子情亦薄,这极品难不成是个罕物?花繁碎暗想着。
“好了,我也不瞒你了,她还没走。”看在桓大公子如此极品的份儿上,花繁碎决定不再逗他。“但是……”转而却又顿了声。
桓景晚一脸从容,没说话,只等着花繁碎接着说。
看见桓大公子如此从容,花繁碎只暗叹,此人果真极品。到也不想卖关子了,直说了起来:“但是她很快便会走了,以后也应该不会再回来了。”
听到花繁碎的话,桓景晚还是平静似水的表情。外人根本不会知晓,他此时的心犹如一面被投了小石子儿的镜湖,一圈又一圈地泛着千层涟漪,而唯一能投进他心湖中的小石子儿,也只有琉璃一人。若不是他今早赶来,也许就此错过,难再相见了……
“她现在何处?”桓景晚依旧从容。
“楼上,向左,尽头那间房便是。”花繁碎答道,她只想,她家琉璃桃花运转了。
桓景晚一个飞身上了楼,径直往左,朝尽头走去,到了琉璃的卧房前。桓景晚轻叩了几下门环,站在门外候着。
“师傅,别急,就好就好。还有些东西没收拾完呢。”以为来人是安紫裴,琉璃大声回应道。
“琉璃。”桓景晚开口,温声唤道。原来是她师傅来找她了。
听到这唤她的声音,琉璃顿时不知该做什么了。昨儿晚上做了一宿的梦,梦里全是他。他的青丝白衣,他的翩然一笑,他的似水双眸,还有他极其好听的温柔嗓音。本想努力忘了他,放下这里,回到属于她的洛阳去,此时心里的眷恋不舍却似那春风掠过后的青草一般,遍地衍生。
捋了捋头发,琉璃努力让自个儿平静下来,走到门前,小心翼翼地开了门。
门前站着那清雅脱尘的白衣美男子,琉璃扯起嘴角笑了笑,道:“景晚,早啊。”
“早。”桓景晚温声回应道,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琉璃知晓他该是从碎儿那里打听到了自己要离开花轩楼的消息。
琉璃不知该如何接下话了,桓景晚也不说话,只是用他那双似水的眸子看着琉璃。
琉璃被看得有些不自在,正准备找话说,桓景晚却开口道:“你要离开此地了。”不是问她,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却让琉璃感觉到话里的些许失落。
“嗯。”琉璃并未回避,点了点头。
“去何处?”桓景晚语气淡淡,终于露出一抹浅笑。
琉璃舒了一口气,刚才两人之间的气氛实在怪异地很。“去洛阳。”看见桓景晚笑了,琉璃也没那么压抑了。
桓景晚又是一抹浅笑,缓缓淡声道:“我还有事,先告辞了。”没等琉璃接话,便转身离开。下了楼,出了花轩楼大门,朝客栈方向去了。
琉璃愣了好一会儿,原来真是自个儿自作多情了。他上楼来不过是想问清状况,而她却还以为他会生气,气自己就这样离开。可是人家弄明白之后,不也一笑置之了吗。
回到房内,琉璃继续收拾着行李,顺便收拾收拾自个儿的心情。
“莲儿,可收拾好了?”安紫裴在琉璃房外问道。
“快了。”琉璃收拾好行李,换上男装,用安紫裴以前教她炼制的易容的药物修饰了一下脸颊,现在她看起来很平凡,活脱一个小厮模样。
“弄好了,就快些出来吧。”唐沐若说道。今日她亦是男装打扮,换了身白衣,领口、袖口和裙边都镶着些许艳红,那红色是一朵朵或含苞或盛放的牡丹图样。唐沐若本就生得明眸皓齿的,此番打扮下,更像是个风流少年了,光彩照人啊。
“沐若师傅,可真美啊!”琉璃拿起行李,走到了房门前。看着唐沐若那一身装扮,便不禁感叹道。“师傅,你这万年不变的衣着就不能稍微变化一下么?”安紫裴依旧一身紫锦衣,神色悠闲地靠在琉璃房门前。
安紫裴站直了身子,轻轻抚了一下袖摆,拿出竹笛把玩手中,微微一笑道:“莲儿,谁说你师傅我衣着没变化,我每日的紫衣深浅可都不同呢。”
“嘁~”琉璃瞅了眼安紫裴,装作一副甚是嫌弃的样子。
“莲儿甭嫌弃你师傅,等我和你师娘成亲那日,就让你好生瞧瞧你师傅我身披红衣的俊模样。”安紫裴笑道,语气淡淡,在说话间却还不忘看了看一旁的唐沐若。
唐沐若竟没有反驳,还回以微微一笑。
倒是琉璃忍不住损安紫裴:“那我可得等到何年何月呀?”故意拖长的语调,听来甚为无奈。
“放心,为师定不会让我的好徒儿久等。”安紫裴一本正经地向琉璃做出承诺,眸子看着的却是唐沐若。他心里真是不想再拖下去了,早些让她安心待在自个儿身边才好,那可是他朝朝暮暮都想做的事。
琉璃觉得今日她的俩师傅都一反常态了,一个居然可以这么一本正经,一个竟然如此安静。如此看来,那办喜事的日子不远了。
“两位大爷先请下楼,小的还有些事未办完。”说罢,琉璃转身进了房门,顺手将门栓上了。
她未办完的事便是给桓景晚留下一张纸笺。既然都要离开了,就该让他知晓自己是喜欢他的,也算是给自个儿一个交代。但说到底,她心里还有那么一丝侥幸,若是他看了纸笺,会不会惦着她,或是去洛阳找她。
写完纸笺,琉璃才下了楼。
安紫裴、唐沐若、傲旋陵以及楼里的姑娘都在楼下等着她一人。
“琉璃姐,旋陵舍不得你。”傲旋陵不高兴地撇着嘴,他这才刚回花轩楼呢,琉璃就要离开了,他心里不舒服得很。
“旋陵,琉璃姐也舍不得你,可是我毕竟不属于这里,我还有我自己的家……”琉璃说着,眼眶里竟有些温润湿热。干嘛呀这是,这么煽情。
花繁碎没说话,拿着琉璃给她的纸笺,若有所思的样子。
“琉璃姐,以后你一定要回来看我们。”傲旋陵要求道。
“好好好,一定会回来的。”嘴上是答应了,可琉璃自己也不确定自己还会不会再回杭州,再回到花轩楼。离开这里,她就不是琉璃了,她是秋汐莲,洛阳秋府的大小姐。
“安爷,马车已经给你们备好了。”花繁碎此时才开口,柔荑指着花轩楼大门前的一辆马车。因为要走远路,这马车并不华丽,却看起来很牢固,应该很耐用。
“碎儿,旋陵,各位姐妹们,再见了。”向他们挥了挥手,琉璃才不舍地上了马车。
“再见……”
现时正值江南六月的杏雨时节,天飘零着蒙蒙细雨,为渐行渐远的马车染上了离别的颜色,那颜色是灰的……
马车行到青石桥处,拉着的马儿却突然停下来不动了。掀开车窗了帘子,秋汐莲看见了一个撑着红色油纸伞的男子。男子一袭白衣,从雨中缓步走来。等走近了马车,男子对着秋汐莲翩然一笑,温声问道:“可否同去洛阳?”
来人正是桓景晚,他背上背着行李,从容地撑着伞,站在雨中,等候秋汐莲的答复。
秋汐莲心中一怔,看着一脸笑意的桓景晚,说不出她此时此刻是何心情。他竟然来找她了,他说有事告辞,便是到这青石桥边等她……秋汐莲心里的那一丝侥幸竟得到了结果。
“琉璃……”见秋汐莲久久没有答复,桓景晚轻轻唤了一声。
秋汐莲笑了笑,回应道:“自然可以,上车吧。”她不仅是秋汐莲,她还是琉璃。至少在碎儿、旋陵面前是,在他面前也是。
秋汐莲不属于这里,可是琉璃是属于的,不是吗。
收起油纸伞,桓景晚上了马车。
花轩楼这边,花繁碎打开了琉璃留给桓景晚的纸笺,仔细地看着。那纸笺上的内容不多,短短两行字,却道尽了爱慕相思之情。
“那时初见慕君心,君不再来相思生。今日见君却道离,物事易舍难舍情。”
花繁碎轻声念着,傲旋陵在一旁也听了去。“琉璃姐好像很喜欢那位白衣公子啊。”虽然答应了琉璃不说,但依此刻的情形来看,花娘也多半知晓了,傲旋陵便不再有顾忌。
“那极品也喜欢她,我肯定。”花繁碎笑了笑,说道。
“嘿嘿,又是一段情啊!”傲旋陵高声感叹道。
花繁碎把纸笺放进了袖中,等那极品下次来时交给他。她不知桓景晚已和秋汐莲同去洛阳。
“花娘,你有没有觉着那白衣公子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傲旋陵从第一次看到桓景晚时,就在想这个问题了。
“是有种熟悉的感觉,却又不知到底在何处见过他……”听傲旋陵提及,花繁碎竟也有此番感觉。花繁碎不知,她前世便是秋汐莲前世妍如的好姐妹,花娘。而桓景晚是妍如所爱的人,慕北。
至于傲旋陵觉着桓景晚似曾相识,也许是因为他们之间有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只是他很难察觉。除了桓景晚知晓,这世上是没人知晓的,就算桓景晚说出来,也没人会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