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程侍卫来了。”
    “快请他进来。”
    “程啸参见……”
    “免了免了，这是在玉亭，没那么多给外人看的规矩。”青柠起身扶起正要行大礼的程啸，杏眼含笑。“你又瘦了。”
    “呵呵，自打从金顶回来之后，旁的人我都不放心，只能自个儿时时盯着，每天起早贪黑，哪能不瘦呢？”
    “我那皇上弟弟也是，就不能让你好好歇歇？”青柠边说边让程啸坐下，自己斟了一杯桂花茶，递给程啸。
    “你就不要埋怨皇上了，年纪轻轻就扛起整个江山，周边各国虎视眈眈，那些老臣和王爷们也多有怠慢，身边也没什么心腹，现在不派我出去办差已经是关照了。”程啸说着，喝了口茶，“嗯，这茶真香。”
    “香吧，”青柠笑嘻嘻的挨着程啸坐下，“这可是贞侯爷送进来的呢，据说是明前的茶尖，用他们武家的秘法萃的，特别的香，一年也就两三包，今年啊，只有我和皇上弟弟有这个福分呢。”
    “说到贞侯，倒是挺长时间没见着她了，皇上最近去她那都是自己一个人去，连余公公都不带着。”
    “贞侯现在每天除了去给皇上问安，基本不出门，说是要给柴老将军夫妇守孝三年，皇上带着你们过去不方便，所以就只能一个人悄悄的去呗。”
    “柠儿，”程啸轻轻的唤了一声，有左右看看，除了青柠的贴身丫鬟文君没有外人在，放了心，又唤了一声，“柠儿。”
    青柠公主害羞的两靥绯红，低下头，又偷偷的瞄了程啸一眼。
    程啸的眼睛就像长在青柠的脸上了一样，直勾勾的盯着。
    两个人都没说话，就这么直直的对着看着。
    “噗嗤，”青柠笑了出来。笑得程啸满脸通红。
    “程啸，我想嫁给你。”
    “柠儿，我知道，我又何尝不想和你厮守终身呢，可是，我寸功未立，又怎么能配得上你，就算你没有门第之间，可是皇上那，又怎么会把自己唯一的姐姐嫁给一个小小的内廷侍卫？”
    “程啸，程啸！”小皇帝坐在华星殿的宝座上，正看着折子，突然间唤程啸进来。
    “回皇上，今天不是程侍卫当值，他，他出去了。”门口当值的侍卫副统领寒山进来回话。
    “哦？朕差点忘了，还以为他天天当值呢。不过话说回来，程啸他通常这个时候都会守在朕身边的，很少出去。”
    “回皇上，刚才来了个小丫鬟来找程侍卫，后来程侍卫嘱咐臣几句，就出去了，说是要去办点私事。”
    “哦？小丫鬟？认不认识是哪一宫的丫鬟？”小皇帝放下手中的朱笔，好奇的抬头问。
    “回皇上，好象是长公主的贴身大丫鬟文君，不过臣也没太在意，有可能看错了。”
    “文君？就是和皇姐一起带兵救驾的那个能文能武的丫头？”
    “嗯，看着像，不过……”
    “嗯，朕知道了，你快去派人寻程啸回来，朕要他去办点事。”
    “是！”寒山领命下去了。
    小皇帝笑笑，又继续看他的折子，突然又抬起头，对着余三说到：“莫不是这程啸学朕也想娶媳妇了？”
    余三在旁边噗嗤一乐，笑着摇摇头，“怎么能呢我的万岁爷，那文君不过十三四岁，还是个小丫头呢。”
    “嗯，那你说程啸会不会看上皇姐了？”
    余三一愣，继而差点笑出声来，“我的万岁爷，您真是折子看多了，想长公主殿下当年三招吓退了来求亲的吴国世子……”
    “咳——哼！”小皇帝面色一沉，正色对余三道：“余三，朕不是说过，这件事以后不准提么？当年皇姐是为了替朕分忧，可不是你们瞎传的什么……”
    余三吓的跪在地上连忙磕头求饶：“皇上恕罪皇上恕罪，老奴一时口无遮拦，说走了嘴，老奴该死，老奴该死……”
    “你起来吧，朕不怪你，这件事朕也有责任，当年若不是为了朕，皇姐也不会……唉，以后不提便是，你起来吧。”
    “老奴谢皇上。”余三战战兢兢的站起来，偷瞄了一眼皇帝脸上的确没了怒气，才又偷偷的站回皇上身边。
    “其实，这件事朕也发愁，你也留点心，皇姐不能一辈子不嫁人啊，还有，等朕再去贞侯那的时候，你也提醒朕，让贞侯也记得这事，帮忙物色。”
    “是，是，老奴记下来。”
    “唉，朕当年还不如一气之下杀了平远侯的世子呢，竟然敢说皇姐命硬克夫……”
    “公主殿下，启禀殿下，有位内廷侍卫来打听程侍卫在不在这。”
    “哦，那你问他有什么事么？”青柠公主一改刚才小女孩的姿态，正襟端坐，一副公主的威仪相。
    “回殿下，他说了，是皇上找程侍卫呢。”
    “殿下，那我先回去了，皇上寻我怕是有什么急事。”程啸站起来，躬了躬身。
    “嗯，你去吧，有空记得要过来坐坐，今天的话还没说完呢。”
    程啸轻轻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青柠凝望着程啸的背影，满眼温柔。
    “文君，”青柠半天回过神来，唤小丫鬟换茶，“文君，这桂花茶你好生收了，回头程侍卫再来再沏。”
    “是，殿下。”边上的小丫鬟文君一边回着话，一边换了茶，笑嘻嘻的望着青柠。“殿下，您这两天气色可真好。”
    “你这丫头，”青柠假装嗔怒道，“你也敢调笑你家公主来了，看我不收拾你的。”说罢，作势要打。
    文君一边假装躲闪一边又道：“殿下，文君说的不对么？好了好了，您要是真生气，以后文君就不提这茬了，以后啊，也不去请程侍卫过来陪您喝茶了……”
    “臭丫头，你还说！”
    主仆二人在屋子里闹作一团。
    青柠累了，停了下来，坐在小凳子上，喝了口茶，对文君道：“文君，你说，程啸他会娶我么？”
    “当然会啦，您是堂堂长公主，皇上唯一的姐姐，嫁给他，那是抬举他了。”
    “我不想用公主的身份去压他，那样没意思。”青柠拄着腮，像极了怀春的小姑娘。
    “您就是多心，上次狩猎，程侍卫救您那回，多险呐，若是差个一星半点，他可就没命了。人家连命都不要去救您，您还在这瞎合计。”
    “是，他是对我好，可是，你忘了，当年的平远侯世子张北，还不是无微不至的宠着爱着，可到头来听说吴国世子的事，不也是马上掉头就走，宁可被杀头也不娶我？”
    “我的殿下，这事他程啸一早就知道，若是他也信什么命硬克夫的市井传闻，也就不会像今天这么对您了，依我看，程侍卫对您也是痴心一片，苦于地位悬殊而已。您想想，哪怕是张北退婚之后，皇上也没说要随便把您嫁了，还是一如既往的为您挑选合适的夫婿，还是由着您的性子来，怎么肯答应把您嫁给一个普通的内廷侍卫呢？哪怕他程啸现在是内廷侍卫统领，也不过就是个从四品嘛。”文君见青柠的眉毛又拧成了疙瘩，索性坐在青柠腿边，边给她捏腿边劝。
    “嗯，你说的也有道理，若是他程啸有什么别的心思，也犯不着招惹我这个嫁不出去的公主。问题还是出在皇帝那，可是，我也不敢确定能说服皇帝同意这门亲事，老七不懂事帮不上忙，文芷听了也一定会说是我在胡闹……”
    “殿下，您可以去找贞侯爷，放眼天下，还有谁能比她在皇上那说话更有用啊？”
    “嗯，话虽不假，可是文君，你不知道，我那皇上弟弟也不知怎了，打从金顶回来，就吵着闹着非逼着贞侯嫁给他，隔三差五就跑去逼婚，我现在还怎么去求贞侯帮这个忙啊。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去给他们添乱的好，免得他们俩更闹心。”
    “殿下，您恕文君多嘴，贞侯是有过婚约的人，虽然那荣家公子已经过世了，可这也算是守寡了，皇上要是封个女官哪怕是纳个妃，也没人说什么。可是，现在皇上是一定要明媒正娶贞侯为后，还打算专宠，这就算满朝大臣们不敢说什么，也堵不住这老百姓的嘴啊。”
    “文君，你还小，不懂这情情爱爱，真爱上一个人那还顾得了这些？再说了，你看皇帝自打登极以来，什么时候把礼教那些混帐玩意儿当回事儿？”
    “说的也是，不过话说回来，我倒是希望侯爷做皇后。”
    “嗯？为什么？”
    “侯爷是我见过的最和蔼的主子了，当然，殿下您也是，您和侯爷都没有架子，也不会往死里折腾我们这些下人，她做皇后当然是最好。”
    “那是自然，夕儿的心地好着呢，能有一位这样的皇后，也是咱刘氏江山的福分呢。”说到这，青柠突然一顿，想起太医在金顶为夕儿诊治时说过的话，顿时一身冷汗：夕儿以后再没有机会生育了，虽然这事只有皇上和她两个人知道，连夕儿自己都不知道，可是哪能有没子嗣的皇后呢，还专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