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风珏离去
    每次听到别人冒出戏子无情这句话凌雨辰就会气结，但是对于那些不可理喻的人又不能发怒，于是只能自己生闷气，不过久了听到也就没有了多大的心情波动，有时候看说的人比如刚才那败家子凌雨辰就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
    不过凌雨辰从来不把和败家子相撞这些事放在心上，睡了一觉日子还是和以前一样过。每天该练戏的时候就练戏，弹琴的时候就弹琴，晚上回来如果有空就吵戏曲。
    凌雨辰的日子过得很充实，所以并没有发现风珏最近几天也经常往外跑。
    相对于凌雨辰的常规生活，风珏这几天都在徘徊纠结中挣扎，即使是给小情教授的时候也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到了最后就干脆直接给小情布置作业，然后和凌父他们打了声招呼后直接去芜湖。
    自从上次祭月过后，芜湖又恢复了往常的清幽。风珏来到一棵垂柳下，双眼出神怔怔地看着绿幽的湖面，在秋风的吹拂下荡起一波波涟漪。
    随着天色逐渐变冷，湖边的气温也比平时低了不少，而湖边青绿的柳树和草木也变成了枯萎的枝干，秋冬是枯萎的季节，容易引起人的惆怅。
    风珏的内心很乱，也许这是一件在外人看来很简单的一件事，但是他却犹豫不决了一个星期，而让他如此徘徊的理由他自己心里也很清楚。
    身后传来一阵马车响，接着就听到一个人跳下车往湖边走来的声音。
    风珏嘴角扬起一阵苦笑，该来的总要来，应该作的决定到最后也还是要作，总是这样拖着不过是为了掩饰自己内心的不安。
    “风公子，王爷让小人过来问你考虑得如何？”果然身后的人在距离一米出站定，恭敬地开口。
    风珏又静静看了一会湖面，慢慢转过身来就看到了一身王府小厮打扮的少年，风珏记得他好像叫幽然。
    沉吟了一下风珏慢慢开口：“不知道风某能不能拜见王爷，风某想和王爷当面说。”挣扎不下内心的烦闷，风珏还是无法狠下心来。
    幽然抬头微微一下：“当然可以，王爷吩咐如果公子想叫他的话随时都可以。”仿佛是猜到了风珏的心思，幽然对于风珏的要求一点都不觉得惊讶。
    “那就有劳公子带路了。”听到幽然的话，风珏不禁苦笑，清王果然是不简单连自己的心思都能猜得到。不过如果没有过人的地方清王也不可能查得出自己的身世，还有自己对凌雨辰不正常地情感，即使自己藏得很深但还是被觉察出来了。
    跟着幽然来到清王的书房，走进去清王正坐在书桌前埋头不知道处理着什么事务。
    “参见王爷，风公子求见！”幽然率先朝清王行礼，随后才走到清王的身边候着。
    风珏想了想还是低头拱手行礼：“草民风珏见过王爷，王爷千岁！”对于清王的书房风珏并没有多大兴趣，毕竟这里的摆设十年如一日并没有多大的变化。
    “风公子来了，不必多礼，请坐！”清王没有抬头而是继续手里的公子，语气平淡没有多大的起伏。
    “多谢王爷！”风珏谢恩后走到旁边比较近的椅子上坐下来，然后抬头看到清王还在工作也没有出声，而是静静地等待。
    过了一会，清王终于放下手中的笔，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幽然淡淡吩咐：“这里不需要侍候，你先下去门口候着吧，本王有事要和风公子相谈，什么人都不见！”
    “是，王爷！”幽然轻轻行了个礼然后走出去，顺手关上了书房的门，然后在门口候着。
    清王看向风珏，眼里闪着不明的光，不过身上不由散发着阵阵威严。一开始风珏还能镇定地回视着他的眼神，到了最后终于撑不住只能慢慢垂眸，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
    “那件事，你考虑得怎样了？”头上传来清王冷漠的声音，不带丝毫感情。
    风珏全身一震，低头沉默不语，慢慢握紧拳头咬咬牙，风珏还是说出了刚才就已经作出的决定：“草民恳请王爷让草民考科举！”
    刚一说完风珏的心就好像缺了一个口，仿佛不小心堕入了深渊，再也爬不上来。不过还是忍不住自嘲，自己不是一开始就决定了么，自从找上清王的那一霎无论后来多么纠结，其实最开始自己就知道了最后的选择，只是胆小自私的不愿意去承认，所以才在这里作这些无谓的挣扎。
    想到这里，风珏突然觉得很想大笑，还记得当初刚见到小辰的时候，暗暗发誓要一辈子陪在他身边，即使是以亲人的角色，即使一辈子平淡，但是现在呢只是为了自己的私语就违背了诺言，可笑人间最不可靠的就是誓言。
    听到风珏的话清王的脸上依然没有任何波动，在他看来风珏最后的决定已经是他预料之中的了。
    抬头看着风珏脸上闪过的各色表情，清王继续开口：“既然你决定了，那后天你就可以上京参加考试了，其他的事情本王会帮你安排好。”顿了一下清王脸上闪过一丝异色继续道：“以你的才华金榜题名是很简单的事，希望你不要让本王失望。另外不要再有任何妄想……”
    清王后面的话风珏没有听清楚，但是他也知道清王说的是什么。从王府出来后风珏深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看有些阴暗的天，深秋起风，连天夜变得阴霾起来了呢。
    晚上回去吃过饭，凌父照常和凌雨辰一起坐在院子里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白天店里听来的事。凌母在厨房里收拾，是不是出声应几句。
    “伯父，小辰，后天我就要去皇城参加科考了。”想了想风珏还是说了出来，已经是事实迟早都要说出来。
    凌雨辰和凌父一听都不由一愣，不过凌父回过神来的是高兴，他朗声一笑对着风珏道：“好啊，以先生的才能一定可以考出一个好功名的！”
    相对于凌父的兴奋凌雨辰反而冷静得多，风珏之前就跟他提起过类似的想法，只是想不到风珏真的决定了考科举。不过既然是风珏的决定那凌雨辰也只有支持，祝愿他考个好成绩。
    凌雨辰转身看着旁边看不清表情的风珏问道：“风大哥一定可以考出个好成绩的！”
    ……
    风珏张开嘴想把心里的话继续说出来，但是看着凌雨辰两人的反应他实在说不出口。看着眼前的少年，虽然样貌只勉强算得上清俊，但是他依然记得那天他把自己从流浪的街头捡回来的情景，无论在以后的多少岁月，无论两人的关系如何，他记忆中的容颜依旧是最初的模样。
    “嗯，我一定会考个好功名的！”风珏坚定地开口，只是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是说给自己的承诺还是对凌雨辰他们的承诺。
    有些爱像断线纸鸢，结局悲于手中线。很多事情我们都知道这样子做下去的结局，但是我们也依然做了，然后等到遗憾来临的时候再伤怀，只是如果现在我们就知道结局是一辈子的遗憾，不知道我们是否还会像这样义无反顾地去伤害对方。
    第三天一早风珏就收拾了一些简单的衣物踏上了皇城的路，凌雨辰一家人都早早起床为他送行。
    也许凌父凌母想着风珏不过是离开几天，很快就会归来，所以情绪除了有些激动之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现。但是凌雨辰的心里总涌起一抹离别的伤怀，他还有一种感觉总觉得风珏就要走出了他的生活，世事无常，或许两人从此就相隔天涯了。
    想到这凌雨辰还不有暗暗刮了自己一巴掌，抬头看着对面风珏入场的表情不由微笑，风珏虽然和自己无亲无故，但是一直把自己和宝儿等人当作是亲人对待，现在只不过是出去考试又怎么会再也不能相见呢。
    当风珏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凌雨辰的心又不由咯噔跳了一下，一种难言的感觉又涌了上来。抬手摸了摸有些发闷的心，凌雨辰深吸一口气转身和凌父等人告别走向戏团。
    中午休息的时候，凌雨辰很意外地看到了很多天没见的黑暝，这是凌雨辰第二场在白天看到他。在白天看上去他少了几分杀意，而且刀刻般的脸庞也没有那么生硬。
    “黑暝大哥，是王爷有什么事吗？”凌雨辰知道他现身的原因只有清王有什么话要他传达，否则平时他都不会现身。
    习惯真的是一件可怕的事情，不知道何时起凌雨辰仿佛已经习惯了黑暝的存在，又或者他的存在真的很渺小，所以经常会让人忽视。但凌雨辰真的没有一开始的别扭了，反而多了种安全感。
    “王爷说下午让人过来接公子。”即使黑暝多么努力但说出来的话依然是生硬毫无情感。
    “嗯，知道了，谢谢黑暝大哥。”凌雨辰抬头对着黑暝笑了笑。
    黑暝看了凌雨辰一眼，没有再出声，只是身形一闪又隐入了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