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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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微微现出鱼肚白,三声鞭响划破了紫宸宫的庄宁肃静,众臣由午门外低着头依次趋入紫宸宫向着大殿宝座上的人叩拜山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平身。”说话的人虽然身着龙袍,却是一口稚嫩的童音,看上去也不过七八岁上下。原来堂堂天子,竟只是个黄口小儿!
“谢陛下!”群臣起身,又弯腰对站在皇帝身旁之人行礼“摄政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各位不必多礼。”
永泰八年,一直疾病缠身的成帝在寝宫驾崩,皇后随即一根白绫随之西去殉了葬,宫中只剩下了年仅五岁的皇太子。天下觊觎王位者纷纷闻风而动,凤阳王姬氏一族出面主持大局平息了骚乱,辅佐五岁的睿帝登基,年号寿康。群臣共议唯今之计由凤阳王入朝,与太子太傅韩秉书,宰相慕容修共同辅政。
寿康三年,南平王发檄文列举凤阳王“十大罪”,以清君侧之名挥师北上进军帝都。韩秉书和慕容修二人心生怯意,便在文澜殿设兵埋伏,意欲将凤阳王一举拿下,送交南平王息事宁人。结果二人失败,韩被腰斩,慕容修则至今仍关押在刑部大牢之中。凤阳王三个月平定了内乱,睿帝以其有功封为摄政王,可佩剑进午门入朝不拜。
前面说了这么多,这位力排众议在纷乱的局势中辅佐新君登基,又以铁血手腕平定了南平之乱的摄政王可不是我们想象中伟岸的大丈夫,而是一位深闺弱质的美娇娘。姬家长女姬琅嬛,今年刚过了花信之年,不过二十五岁而已。
“陛下,裴大人刚才所言极是,臣以为当及时拨款赈济灾民。黄河水灾年年泛滥,从先帝永泰元年就年年赈济灾民,现在已经是寿康五年,期间一共耗费一亿五千万两白银之巨。以微臣之间不能光是赈灾,每年秋冬之际应派人疏通河道加注大坝才是。”姬琅嬛一身紫色朝服蟒袍玉带紫金冠腰佩宝剑,进退有度举止从容全无女儿忸怩姿态。
龙椅上的小皇帝望着她不禁缩了缩脑袋:“姑姑说的极是,就这么办吧。”
姬琅嬛躬身道:“遵旨。”
历朝历代都有女主临朝之事,可是如姬琅嬛这般的还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她并非先帝后宫之人,只不过永泰初年成帝曾封其为“永泰公主”,如今便以陛下姑母的身份临朝辅政。同时她又是世袭凤阳王,身份尊贵仅在皇帝之下。虽说只是个女人,但辅政五年来兢兢业业军国大事都处理得当。国泰民安,天下也有了大治之象,群臣便淡忘了他们的摄政王其实是女儿身的事实,甚至很多百姓都不知道当今位高权重的摄政王殿下其实是一名女子。
“父亲……”第一次进宫的舒夜歌不禁有点紧张,本以为他舒大少这辈子都不会明白紧张为何物,可是皇宫庄严肃穆的气氛让一向吊儿郎当的他也不禁敛声屏气起来。
“闭嘴!”舒文泰瞪了自己儿子一眼,这小子平时不争气花天酒地不学无术也就罢了,千万别给丢人丢到宫里来。自己还指着他能在禁卫军谋个职位,唉~~自己这张老脸也真是不要了,谁让他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呢。
舒夜歌摸摸鼻子,自己还什么都没说呢老爹就让他闭嘴,自己就那么…那什么…对了,他们说自己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舒大人,您在这儿候着,咱家这就给您通报。”舒夜歌盯着太监的跨部,嘴边不由勾起一抹坏笑。当然做什么事情都是有代价的,他坏笑的代价就是被他老子看到后抽了一顿脑袋瓜子“我进去觐见殿下,小子老老实实呆在这儿,不叫你那儿就别去!出了什么乱子,看我回去不打断你的腿!”舒老爹一改往日儒雅风范,恶狠狠地警告自己家这位混世魔王。
“是!一定、一定~~老爹你就去吧。”舒夜歌不耐烦的点头,又不是小孩子了。这老头子真是的,自己已经二十三岁的人了还整天又打又骂,自己不觉得丢人他难道就不觉得丢人么?
这里真是冷清,连个宫女都没有。舒夜歌百无聊赖的倚在锦泰宫门口的一根柱子上,他老爹不过是个兵部侍郎,要不是他爷爷的爷爷是个什么将军封了世袭的子爵才没有资格到这里来呢。不过舒夜歌自己是讨厌极了皇宫,压抑、沉闷,原本他二十岁一及冠就该来觐见的,左右拖到现在才来。
突然他的视线被吸引住了,远处徐徐走来一个女人,这世界上能吸引舒夜歌注意的只有女人,并且一定是漂亮女人。云鬓高耸纤腰若柳穿着正红色的宫装,这个女人不仅十分美貌,而且雍容典雅有一股难以言语的高贵气质。看样子不像是宫女,难道是……皇帝的妃子?噗——当今陛下不是才十岁吗?这女人看起来怎么也有二十。舒夜歌很阴暗的想,难道皇族也兴童养媳?
“喂,这位姐姐。”舒夜歌挑眉一笑,冲着对方打了个口哨。舒夜歌舒公子俊美温柔,体贴多情惹得无数少女芳心缭乱,这点京城无人不知。当然,他的风流薄幸也是人尽皆知的。
姬琅嬛刚回府用了点心换下朝服进宫,却遇见这么个小子调戏自己,心下不禁暗自好笑。哪家的小子这么大胆,到宫里来撩拨女孩子?只目不斜视径直进了锦泰宫,视舒夜歌为无物。
“喂,等等…唉……唉?”舒夜歌大受打击。好高傲的女人,莫不是哪位王妃?不会啊…京城里的名媛难道还有自己不认识的?
锦泰宫正殿上,舒文泰已经喝了第三杯茶。摄政王殿下到现在还不出来见自己到底是何用意,该不会……正当他开始胡思乱想惶惶不安时,屏风后传来清越的笑声:“文泰公好久不见愈发健朗了,琅嬛真是羡慕得紧……”四位女官拥簇着姬琅嬛进入正殿,舒文泰赶紧起身跪倒“参见摄政王殿下。”
姬琅嬛急急上前走两步,一把拉住舒文泰扶到椅子上,笑嘻嘻地说道:“您是两朝老臣,琅嬛怎能受您这般大礼,这不是折我的寿吗?您来看我,该我给您作揖才是。这里有没有外人,咱就不必讲究这些客套。”又板着脸训斥旁边的侍女“怎么不给舒大人倒茶?”
“已经喝了、喝了。”舒文泰在心里感慨,这个女人真是越来越厉害,自己什么时候和她“不是外人”了。
“昨个儿有人送了我一些上好的墨江云针,我还和下人说起呢,我记得舒大人最喜欢这种茶是不是?我也不喝,回头您走的时候都拿了去吧,算是帮我的忙。小玉,去给大人泡一盏,顺便上八个茶食碟子来。”姬琅嬛最大的特点就是无论什么人,她都会让你觉得她和你是特别亲近的。你能感到她非常重视你,这就是许多人喜欢她的原因。
舒文泰早就习惯了这么一套张罗,也还是觉得格外的可心。他一个小小的兵部侍郎,摄政王殿下居然还记得他喜欢喝什么茶。舒文泰不禁抚了抚花白的胡子朗声笑道:“殿下真是好记性,老朽佩服。”
姬琅嬛低头抿着茶笑道:“文泰公过奖了。我刚才见着令公子似乎也来了,怎么不进来坐?倒在外头吹风。叫别人见了,还以为是我怠慢了。”早听说舒文泰有个不正经的儿子,没想到是那么个孟浪的主儿。
舒文泰也是个老狐狸,听琅嬛嘴上说的客气,语气却是有点不对劲儿。不禁有点汗颜:“不敢,犬子愚钝,怕扰了殿下。”要真是笨也就罢了,偏偏有时候伶俐得欠收拾。舒老爹心里有点犯嘀咕,这小子别一会儿不见就给自己惹出什么麻烦来。
“舒夜歌参见殿下。”
“起来吧,抬起头我看看。”
摄政王怎么是个娘娘腔?舒夜歌心里嘀咕着,一面缓缓站起来。算了,人总是有缺点的,这个摄政王那么厉害,却不幸生了这么副嗓子……
这小子倒是生了一副好皮囊“舒公子果然一表人才,文泰公真是好福气。”姬琅嬛温和地笑着,客套话一溜一溜的。
朝野上下谁不知道摄政王是有名的笑面虎,姬琅嬛越是笑得灿烂,舒文泰的心里就越发的没谱:“殿下谬赞了,其实……”
不等舒文泰开口,姬琅嬛先笑着阻止了他说:“舒大人祖上不是有一个骁骑尉的职嘛,这些年也一直没有续上。好歹也是个正六品,如今正是国家用人之际,不知舒大人可愿意让公子接任这一职务?”
舒文泰大喜过望,姬琅嬛这话可正说到他心坎上了。还没开口对方已经猜到来意,舒文泰老脸一热躬身道:“那就多谢殿下了……臭小子,还不谢恩?”姬琅嬛场面话说得好听,什么为国效力。其实这云骑尉本就是个虚职,挂挂名吃干饭而已。
舒夜歌还在盯着姬琅嬛发愣,根本没听见刚才都说了些什么,便木然跪下谢恩。周围的婢女见他失神的样子,都忍俊不禁,姬琅嬛却仍是一副正襟危坐不苟言笑的模样。
天呐,摄政王竟然是个女人,还那么漂亮!笑起来的样子真温柔,不过冷冰冰的样子更好……回家的马车上舒夜歌依然魂飞九霄,回味着佳人的一颦一笑,直到他老爹一个爆栗打到头上才回过神来“干嘛,爹!我现在好歹也是个正六品了,你殴打朝廷命官可不行。对了,正六品大概是个什么概念啊?”
“看见你爹我没有,我是从三品。”舒文泰没好气的回答。
得意啊~~得意。舒夜歌拼命忍着笑又问:“这位摄政王人挺好的,她怎么是个女的呀?到底怎么回事儿,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那是因为你从来不听!”舒文泰对自己这儿子真是失望透顶“要想知道自己去看看书,打听打听就知道了。还有,你少给我得意,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你要是有本事,你爹我还需要厚着老脸去求人家,还需要承祖上的德?”
“哦——”舒夜歌低下头不再说话,从三岁起就开始被骂没用,他已经习惯了。终于到了舒家宅子的门口,马车缓缓停下,舒夜歌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那个摄政王她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有没有婚配?”
舒文泰用一脚踹下马车代替了回答。
暮色临近,太极宫内红烛高照灯火辉煌,年幼的睿帝坐在长长地餐桌前东张西望,传膳可得等上一阵子,但小皇帝早饿得等不及了。真是可怜见的孩子,每天早早的起来上朝,还得随太傅学文章练习骑射礼仪……小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一天却只能吃两顿,还这么费事儿。姬琅嬛皱皱眉,俯身轻声询问:“陛下下午吃了什么点心没?”
“奶娘拿了两颗松子糖给我吃,她说我是皇帝不能多吃,有损威仪。”小皇帝老老实实的回答。姬琅嬛抬头环视了周围侍立的几个嬷嬷一眼,几个人都赶紧低下了头。琅嬛淡淡的说:“陛下为国事操劳甚为辛苦,饮食起居你们要好生照看,这差能应么?做不好没关系,告诉小福子一声,替换你们的人多的是。嗯?”
几个嬷嬷吓得赶紧跪下,磕头如捣蒜:“殿下说的是,老奴一定能做好,一定尽心尽力……”
姬琅嬛没有理会,转过头和颜悦色的问道:“菜来了,陛下想吃什么?”
睿帝瞥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的奶娘,又看着桌上的佳肴,微微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随便指了一道:“我要吃这个。”太监上前用银牌试了试,没有异状。姬琅嬛走过去尝了尝无碍,才夹给睿帝吃。
如此这般,一刻钟之后小皇帝便觉得饱了。进膳完毕,将吃食之类分赏下去,漱口上茶。睿帝移驾南书房,由摄政王向其汇报近来的军政要务,顺便教导皇帝如何处理国家大事。姬琅嬛虽然不是睿帝的亲姑姑,但从小由她一手带大,自然是对她又敬又爱言听计从。
夜色逐渐深沉,书房外伺候的太监大多开始打盹“古人说三日不读书便觉面目可憎,陛下一定要多读书方能胸有韬略腹藏锦绣。但做一个明君也千万不可拘泥于此,就拿那些工部的官员来说。他们的主簿要核对修葺宫殿的账目,却连砖瓦木材的价格都不知道,这怎么行呢?嗯……时候不早了,今天就到这儿吧。陛下请保重龙体早些休息。”姬琅嬛后退几步,跪拜之后转身刚要离去,却被小皇帝给叫住了。
“姑姑~~”睿帝有点怯生生的叫住姬琅嬛“姑姑,您饿了吧,给。”小皇帝从口袋里拿出一块酥饼来,不知什么时候藏在兜里的,上面的芝麻都掉光了。
“……陛下~~!”
“姑姑,你怎么跪下了?”小皇帝突然看到一向刚强的摄政王泪流满面,不禁慌了神“对不起姑姑,烨儿错了,我不该把这个藏在身上…您别生气了。我只是想您刚才只吃了一小碗粥,现在已经是亥时了,所以……烨儿以后再也不敢了。”
姬琅嬛只是摇头,接过酥饼慢慢吃下去。然后起身轻抚着小皇帝的面颊嘱咐:“陛下,您是一国之君,您不用向任何人道歉,也不可以用这样的语气对任何人说话。您是九五之尊,一定要自称为朕才可以,记住了吗?”
睿帝茫然的点点头:“记住了。”
每天清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各色打着灯笼上朝的轿子是京城独有的风景。舒文泰作为兵部侍郎,自然也要坐着他那顶四人抬的蓝呢轿子进宫。走到院子里却发现等候他的不仅有轿子和轿夫,还有他那个一向不过辰时绝不起床的儿子。舒夜歌远远就跑上来,笑嘻嘻的问候:“父亲早安!”
舒文泰不由自主的朝后退了两步,翻了个白眼:“你来干什么?”
“我来送您上朝啊!”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您放心,我绝对只是单纯的护送您上朝,没有什么企图。我骑马,您乘轿。”看出老爹的满腹狐疑,舒夜歌赶紧又加上一句。
舒文泰这才注意到,院子里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一匹骏马来。全身呈纯黑色毛色油亮,四肢有力背部匀称,他虽然不太懂,但长年在兵部任职也知道这绝对是可遇不可求的名马“你小子哪儿来的钱买这么贵的马?”
“嘿嘿,南阳王世子和我比试射箭输给我的。”舒夜歌得意的打了声口哨,马便徐徐向这里奔来。
那位世子殿下射箭是出了名的差,怎么会拿这么大的赌注和别人比射箭?自己的儿子自己还不清楚。老舒吹胡子瞪眼:“胡说!肯定又是坑们拐骗来的。”
舒夜歌顿觉头大如斗,连推带拽把舒文泰塞进了轿子:“没有,真没有。您快上轿吧,迟了要打屁股,我可救不了您。”老爹说的也不是全无根据,要不是那孙子喝多了借他十个胆也不敢和自己打这个赌。
五鼓初起,列火满门,将欲趋朝,轩盖如市。离午门越近,车马也就愈加繁密起来。所有的官员在午门下轿,步行进入皇城。
“行了,你回去吧。顺便告诉你娘,今天中午我想吃八宝鸭。”舒文泰由儿子搀扶着下了轿,感觉脸上十分有光,心情也好了许多。
舒夜歌的眼睛却在四处乱瞄,左顾右盼却没看到他想找的那顶轿子:“爹,摄政王不来上朝吗?”
舒文泰顺口回答:“摄政王比我们早一个时辰入宫,督促陛下更衣洗漱用早膳直到上朝。还要预先指导其如何在朝上与群臣应对,要不然一个十岁的孩子怎么可能那么有条不紊端庄得体?”说完后想想又不对劲“敢情你小子不是来送我的,是来看人的?还不死心!”
舒夜歌一口否认:“没有,我哪敢打她的注意,随便问问。爹你不如想想待会问一下皇帝,三品以上的官员乘绿呢轿子,四品以下官员乘蓝呢轿子,那你们从三品应该怎么办?”说完不等他老子巴掌挥过来便翻身跃上马背,策马而去。
“臭小子,就会贫嘴。”
尚云阁,京城最好的销金窟风流场。不过,大清早这儿来似乎是不合适的,舒夜歌一进门就大呼小叫:“红雪~~红雪~~”
尚云阁设在朝阳门外闹市边的一个小别院里,闹中取静环境幽雅。管事儿的红雪是尚书令秦大人的外室,弹得一手好琵琶。她们家的这些个“小先生”个个是百里挑一的俊俏漂亮,又懂得察言观色会说话会奉承人。京城的达官贵人都爱上这儿来凑一份热闹,即使不留宿,三五同僚一起吃吃饭听听曲儿也是很有面子的。
“哟~~我的祖宗哪儿有您这时候来的,看看我们都才睡下呢。泠音要是知道,回头又该数落我这个姐姐了。”迎出来的女子笑得令人如沐春风,身边跟着两个哈气连天的小丫鬟。她一身银红的衣裳隐约可见葱绿抹胸,肌肤丰盈青丝如瀑。虽然已是半老徐娘却仍然颜色不俗,此人正是尚云阁的老板娘红雪。
舒夜歌下了马直朝里院东边走去:“姜凌越那混蛋让他快点起来,就说我来了。”
红雪陪笑道:“您要找世子殿下怎么上我们这儿来了,可不是找错地方了么?南阳王府在北面儿,世子殿下他不在这儿。”
这些话骗骗别人倒也罢了,骗舒夜歌却是不行的,这些狐朋狗友什么德行他最清楚。冲着对面的暖阁窗子就吼:“燕云~~叫你男人起来!姜凌越……我知道你在……”
“舒大少,我说一大早的您就不能消停消停!”探出窗子来怒骂的是个样貌极妖娆的少年,明艳妩媚胜过女子。
“嘘——好燕云别生气,小声点儿。让人家知道你的世子殿下老婆一死就上这儿来鬼混,我看以后你们想消停也消停不了。”
“哼——进来吧。”燕云愤愤地蹬了他一眼,关上窗户。
“花钿从委地,谁与郎为意。长爱月华清,此时憎月明。”舒夜歌百无聊赖的趴在桌上喝着茶,看着俊美风流的南阳王世子吟着诗从楼上缓缓走下,忍不住奚落他:“你知不知道什么叫斯文败类?”这家伙,老婆死了刚过头七就出来鬼混,整个儿住在尚云阁了。
“知道呀,大抵就如在下这般。”姜凌越坐在舒夜歌对面,笑得有些厚颜无耻“不过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愤世嫉俗了?说吧,猴急的找我有什么事?”
[没法按章节分,就随便分了,每章大概都是六七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