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小节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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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所寻找的那架钢琴有个很有趣的别名,叫做“水边的阿狄丽娜”,起因是上世纪战火纷飞时的某位著名钢琴家曾在这所音乐学院求学之时,用这架钢琴弹奏出了同名钢琴曲,结果一鸣惊人。不仅得到了英国皇家音乐学院院长的赏识,并且最终远赴英伦进修,直至最终得到古典音乐界的终身成就奖。
     这是一段美好的传奇。
     只是传统悠久的古典音乐界最不缺乏的便是传奇人物。
     于是,最后唯有约瑟夫国家音乐学院还念念不忘这位钢琴家。并专门收藏保留了这架成就非凡的钢琴——水边的阿狄丽娜。
     阿尔伯特也是经过多重手续和请求,最终得到了接近她的机会。
     当他们来到乐器收藏室那刻,都不禁为架美丽的钢琴所震撼。
     红色立式Steinway&sons(施坦威/斯坦威)D-274,仿佛穿过音符的丛林,来到水畔的精灵,她秀美而优雅无比的琴身那样美妙无比。
     她小心翼翼地打开琴盖,然后触摸着那些古老款式的琴弦。
     阿尔伯特坐在同色的软长凳上,按下了一个琴键。
     绵长的“DO”音已经滑进了空气中,缓慢的抖动。
     她和他都为着这美妙的旋律惊了一下。
    
     “继续,弹奏她,爱/抚她。”她催促。
     他为着她的用词忍不住笑了出来。
     修长的手指犹如神一般的技巧,以眼花缭乱的高速,在黑白的钢琴键上不断跳动,她感觉一串串强劲动人的音符犹如迸射的烟花,穿过五彩的灯光,在脑海中绽放。。。。。。直到《水边的阿狄丽娜》的旋律不断重复到第三个音节,她打断了他。
     “停下。”
     “听到了么?”她笑着靠近他。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仿佛痴了一般。
     “什么?”
     “第三个音节。”她提醒他。
     他几乎无法自拔,轻轻捧起她的脸。
     “你弹给我听。”
     她微微一僵。
     “我不会弹琴。”
     校音师却不懂钢琴,这可是一个很大的笑话。
     他却只装作不懂。
     “没关系,我教你。”
     她故意避开这个话题。“第三个音节的旋律重复到第三遍的时候,多了一个‘DO’音,如果按照它的排序来换算,乘以小节重复的次数,应该就是这架钢琴中我们需要找的音符。”
     他闭上眼睛,抵住她的额头。
     “别说了。”
     她本以为他得到了音符,会很开心。
     “知道么,我并没有听出这个多出的音,因为我的脑中全是你。。。。。。不、不,即使我在弹一百遍,也依旧找不出这个音,然而黎雪,你知道么,你仅听了一遍便找到。也许你才是真正的天才。”
     她微微屏息。
     “别生气,也请不要推开我。”他坚持。“安静,就让我就这样抱着你。。。。。。直到我弹完这首《水边的阿狄丽娜》。。。。。。好么?”
     她默默地坐在他的膝上,任凭他的手臂环绕过她,轻轻碰触着琴键。
     他弹得那样认真,也许只有心无杂念的人,才可以如此演奏这首动人的曲子。
     但是,她却知道自己不是。也绝无可能再这般完美而单纯的去弹奏。
     在她的心里,其实一直嫉妒着他。
     这种感情日夜折磨着她,无法解脱。
    
    
     随着都灵音乐节的成功表演,在无数的鲜花掌声中,他们离开意大利这片艺术的热土返回了维也纳。
     一路上,即使彼此都没有开口,但他们不约而同地将那首《水边的阿狄丽娜》与那架红色Steinway&sonsD-274一同留在记忆里。
     飞机抵达维也纳国际机场(FlughafenWien-Schwechat)时,已是夜里二十一点整,然而接机的奥地利媒体已经热火朝天地准备好新闻发布会和迎接仪式。
     对于这次奥地利音乐家在意大利都灵音乐节所取得的巨大成功引起了全国范围的关注,甚至国家领导人也安排了接见仪式。
     她自是知道他的繁忙,于是自己召了出租车回到公寓。
     一进门,首先是按下答录机。
     只听一条条友人和同事的留言不断被机械的女音读出。
     她选取了几个紧要的留言首先回复后,便走进了浴室。
     在蒸腾的香薰浴中,睡在了浴盆里。
     醒来的时候已经全身冰凉,她头昏脑胀地披着浴袍走出来,恰好莱昂内尔来电话,想要拜访,她便嘱咐他为自己带些感冒药。
     莱昂内尔神速赶到,喂了她退烧药却不见效,只得匆忙叫了救护车。
     如此,她浑浑噩噩地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在市中心的医院。
     医生颇有耐心地告诉她,差点烧成了肺炎。幸亏救助及时。
     她躺在病床上,不由感概人的脆弱。
    
     莱昂内尔因为有课,下午三点的时候才来探病,顺便为她带了些替换的内衣。
     他坐在床头,讽刺她不注意自己的身体,不如孩子。
     她心知自己理亏,于是也不回嘴。
    
     打开单独病房的电视,铺垫盖地的都是熟悉的面孔。
     莱昂内尔正给她剥橙子,扫了一眼屏幕,试探道:“我发觉你和他这趟去意大利回来后的表情都很不一般,发生了什么事情么?”
     她一言不发地吃橙子,手背还吊着药水。
     她很少在人前摘下手套,所以知道她手上骇人伤疤的人少之又少,而莱昂内尔便是那极少数人的其中之一。
     因为了解她少言寡语的个性,所以他从不废话,最爱直奔主题。
     “你嫉妒着他吧。”
     她微微皱眉。
     “别说你没有,从你在听他的钢琴时那又爱又恨的表情,我就可以得出结论,骗我没用。”
     她只好将这次意大利之行发生的事情一一说给唯一的朋友听。
     莱昂内尔的反应很平静,似乎早已猜到却又无可奈何。
     “我不会劝说你去接受他或拒绝,尽管我私心里矛盾地希望你不要和他在一起,因为我即害怕你会受到伤害。又那样地希望你得到幸福。”他叹息。“其实我一早有预感,这个少爷会燃起你内心深处的沉睡的灵魂,即是你这么多年,一直隐藏的自我。”
     “为什么?”
     “很简单,你没有发觉过么——Sherry,你和他的眼神是多么相似,尤其是在弹琴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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