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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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警局的基范也不顾珍基的存在,招呼都不打就直接气愤地向洗手间走去。口腔中还残留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被珉豪打掉的那颗牙齿的牙床上还是在不断渗出血来,他打开水龙头,两手盛着水不停地往嘴里送。漱了漱口,吐出几口参杂着鲜血的红色血水,脸颊上那种火辣辣的灼痛感依旧还在,照了照镜子,珉豪拳头的印子依稀可见,脸颊还有些微微的红肿。
基范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脑海中还在回忆着刚才和珉豪发生的一切。为了一个低贱的小偷,他竟然可以放下警察的身份对同样是警察的自己大打出手!越想越觉得窝火,眼神变得让人恐惧,一怒之下,他随手拿起洗手台上的玻璃花瓶朝镜子砸去……
“你在干嘛?!”珍基的及时出现,阻止了基范冲动的行为,他夺去了基范手上的花瓶,又细心地将它摆放回原位,“要砸镜子就去家里砸,砸坏多少我都不管,不过你在这里破坏公物我可就不能坐视不管了,到时候砸坏了你来赔吗?”
基范一脸的不服气,偷鸡不成反而蚀把米。他不吭声的把脸别过去独自生着闷气,本以为珍基看到他生气的样子会安慰安慰他,看来是他想得太美好了。
“什么事把你气成这样?”心软的珍基还是忍不住想关心关心,看到基范红彤彤的脸颊后,好奇心便愈发强烈,“你的脸怎么了?”
“你去问崔珉豪啊!”面对珍基,他的态度仍旧很强硬。
“崔珉豪?”珍基有点不敢相信,平时看他们两个相处的挺融洽的,怎么一下子闹这么僵了!
“是啊!崔珉豪!那个人人都尊敬的崔大警官!”基范的情绪又控制不住了,指着自己的脸开始抱怨着,“你看看他把我打成什么样了!就为了那个可恶的李泰民!就为了他!!!”
“你是说珉豪为了李泰民打你?”珍基更加觉得不可思议,“你没搞错吧!”
“呵!很吃惊是不是?哥我告诉你,崔珉豪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崔珉豪了,自从李泰民的出现,他整个人就变了,为了他,他可以翻脸不认人!他可以连身边的朋友都不要!”
基范不停地在夸大事实以博得珍基的同情。虽说珍基确实觉得最近珉豪有点怪怪的,但再怎么说,对于珉豪的为人他还是很清楚的,像“翻脸不认人”,“不要朋友”之类的情况,一般是不太会出现的,他其实还是很相信珉豪的,对于基范口中的话,他的心里始终都有一杆秤。
“你是不是那几天对李泰民不够好他才打你的?”珍基豁然开朗,现在想想,珉豪会做出这种行为和当初他对泰民的担心还是挺顺理成章的,“你要知道他平时虽然严格,但他对每个犯人都很好,更何况李泰民是他在监狱里最重视的一个。”
“天哪!重视!你想得太简单了吧!他都喜欢上人家了!”基范把所有自己认为的想法和盘托出,完全就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别开玩笑了!怎么可能!哪有一个警察会去喜欢一个小偷的?”珍基不屑地白了一眼,基范的想法,让他觉得可笑,他不仅无视掉了基范所谓的无辜遭遇,反而又摆出了队长的架子对他教育起来,“你就别再乱猜了!珉豪那边的事不用你多管,他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我相信他一定有分寸,你应该懂得我们警察办案的时候是很注重证据这个东西的,所以没有证据就不要随口乱说!别以为你在局里有点功劳就可以为所欲为,你还是给我认真做好该做的事吧!”
话语中没有任何的同情,本来看到基范被打后的狼狈样还想可怜可怜他,但听到他对珉豪毫不留情的贬低之后又一下子改变了态度,先撇开基范被打的原因,自己最器重的手下被这样说,就足以让他不开心了,毕竟人都是有私心的。珍基冷冷的看了基范一眼,随后便转身离去。
这简直对基范来说就是火上浇油。他气得身体直发抖,愤恨,贯穿着他的全身,他紧握着双拳,似乎身上的所有力量都汇聚在此,就像一颗定时炸弹,随时随地都有可能爆炸。
“呀~~~~~~”发泄般的怒吼回荡在空荡荡的洗手间,穿过细细的门缝传到了门外珍基和其他人的耳朵里,大家都被这声响亮的吼声给吓到了,望了望不远处的洗手间,又看了看刚从里面走出来的珍基,心中各有各的猜测。珍基只是顿了顿,又继续着手里的工作。
冷静,仅仅是珍基的表面现象而已,其实基范刚才说的每一句话都被他牢牢记在脑子里,他不断地在反复斟酌、分析、判断,如果把前几天办案时珉豪反常的状态联系起来,基范的话并不一定全是无中生有。不知是自己想太多了还是怎么样,珍基还是免不了那种莫名的不安与担忧,他宁愿基范的话只是一时生气的胡言乱语,可珉豪心里到底怎么想,想必谁也没法去猜透。
珉豪一时疏忽的迟到并没有给下午的训练带来多少麻烦,偶尔只是有几个散漫的囚犯忍受不住寒风中的等待而随口抱怨了几句,但一旁始终会有几个严厉的警官看管着他们,所以纪律保持良好,也没出什么大乱子。
今天下午的任务和往常不太一样,热身一样的在跑道上跑了几圈,便被带到了看守所附近的一个工地内,听听也知道,就是去做苦力的。里面的老犯人都知道,他们这些人就是动不动就被警官带去干一些又脏又累的活,只要是别人不愿意干的事,一般都会留给他们做,以此来锻炼他们的意志,这也就是看守所对囚犯们所谓的“改造”。
空旷的地方往往是风最大的地方,本来温度就很低,却还要在这里忍受着如此的煎熬。虽然大家心里都很不情愿,但在众多警官的监督下又不得不硬着头皮坚持着。为了防止搬运过程中把手弄脏,工地负责人还算有良心的给他们发放了手套,但是数量有限,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有幸发到,泰民恰恰就成为了其中的一个倒霉鬼。
如果是在前阵子,泰民一定会因为这种事而和珉豪大吵大闹,说不定还会对他拉拉扯扯。可今天他哪还有这种心情,也只能自认倒霉默默地在角落,任凭寒风把自己的手刮得通红,做着自己该做的事。
从开始到现在,珉豪的视线就没有离开泰民一秒,他担心着,总觉得泰民瘦弱的身躯总有一刻会支撑不住如此沉重的份量。他真的好想过去帮助他,可一旁陪同着的警官和其他在场的囚犯却迫使他眼睁睁得看着泰民承受如此痛苦的劳累。泰民吃力地将一块块死沉死沉的砖头从一头搬到另一头,几乎每用一次力,身上的肌肉都会牵起被打的地方,疼痛的感觉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没有办法掩饰自己痛苦的表情,就这样一次次像鞭子一样抽打着珉豪的心。
砖块的重量使得用尽力气的双臂软到发抖,刚弯下腰准备放到地上,却被重力带走了重心,一个不小心趴倒在地上。珉豪倒吸了一口冷气,一只脚都已经跨出去了,却又身不由己的收了回来。泰民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又对着自己那双已经冻得发紫的手哈了几口热气,趁着身旁警官不注意,便停下来歇了歇脚。
“李泰民!不许偷懒!”不知今天到底走了什么霉运,就连偷偷休息一会儿都会被抓到,那个警官眼睛还真够尖的!泰民无奈的拖着步子,继续朝那堆高高的砖墙走去。
现在连抬手的动作都觉得好困难,但泰民却又不得不逼着自己往上方伸。用尽全身力气跌跌撞撞拿起了一块砖,砖块的相互碰撞使得堆在一起的砖墙摇摇欲坠,可最终还是因为没有坚持住从手中滑落,带动了其它砖块面朝泰民倾倒而下。
“喂!小心!!!”如此形势已经不允许珉豪有半点的迟疑,他立刻飞奔过去一把护住泰民的脑袋,扑倒在他身上环抱着朝安全地带翻滚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