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入虎穴 第十章平地风波(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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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翎前来找寒雪晶,一想问明白,她为什么要对金国的邀约拖延三天?二想与寒雪晶当面落实下一步的计划。可事出突然,杨翎完全没有想到,寒雪晶的母亲竟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
与苏小雅一样,杨翎对寒雪晶也是十分了解。他知道,火凤凰对寒雪晶来说,无疑于就是她母亲的代名词。寒雪晶苦寻母亲多年,如今突然有了着落,自然不会轻易放弃。如此一来,杨翎来找寒雪晶的两个目的,无形中便都有了同一个结果。也就是说,寒雪晶为了要找母亲,肯定不会离开皇宫。而寒雪晶不离开皇宫,那杨翎与她有关的所有计划,便都只能无限期地搁置,或者干脆无疾而终。
或多或少,杨翎心里都有了些许失望的感觉。正因如此,苏小雅的焦虑,他看在眼里,也明白在心里。毕竟是从小就相识的未婚妻子,尽管两人平素接触不多,可在心灵上,却还有共通之处。不由地,杨翎对苏小雅又生出了几份愧疚之情。
于是,两个女孩子在厢房里倾心交谈,候在厢房外的杨翎,心里面却是十分地杂乱不堪。只不过,无论哪种情绪,都敌不过杨翎心中的那份欣喜。他早就答应过寒雪晶,要帮她寻找母亲。如今机会提前到来,虽说对他的计划有误,可从寒雪晶的角度出发,杨翎还是觉得机不可失,定要好好把握。
第二日一大早,寒雪晶与苏小雅才刚起身,安慧就上前告诉她们,说赵构与吴皇后已在等着她们一起用早膳。那消息,让寒雪晶与苏小雅两人面面相觑,心中都不免有些惊讶。她们早就猜到赵构等人定会前来问话,但没想到他们来的速度竟会如此之快。
仓促之下,寒雪晶拿起昨日的那些花样,朝安慧问道:“安慧,昨日你去尚衣局,可还记得你是跟谁拿的这些花样?”
“回公主,奴婢是跟尚衣局管事拿的花样。公主如此问,可是这些花样有什么问题?”安慧问道。
“没,花样很好,没问题。”寒雪晶赶紧回答。她原本是想让安慧带路,亲自去尚衣局追查她母亲之事。可现在没了时间,她便只能另想它法。她继续说道:“苏小姐很喜欢这些花样,她想请你帮她找出绣这些花样的宫女,也好方便她前去讨教。”
“公主放心,这事就交给奴婢去办,奴婢一定会帮苏小姐找到那些宫女。”安慧见寒雪晶喜欢那些花样,当即很是高兴。也不待寒雪晶再次吩咐,她就主动应承了查问之事。
“好,若你现在有空,不如现在就去。对了,苏小姐尤其喜欢这一幅火凤凰,你一定要帮她特别留意。”安慧主动应承,寒雪晶也不客气。她一边说,一边把那火凤凰的花样放到了最上面。
依寒雪晶的急性子,她是想让安慧直接追查火凤凰的主人。但苏小雅提醒她,说她若是那么做,就必定会让火凤凰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那样一来,无论与火凤凰有关的是不是寒雪晶母亲,都很可能会因为被瞩目而身处危险之中。
苏小雅的提醒,犹如醍醐灌顶,使得寒雪晶顿时明白到了自己的鲁莽。她想到自己要离宫,本就是为了避开韦太后。而现在她若是明目张胆地寻找母亲,岂不等于正好把她母亲也扯进了她与韦太后的漩涡之中?一想到那么做可能造成的后果,寒雪晶禁不住地心生惧意。
依着苏小雅的建议,寒雪晶便要安慧寻找所有绣花样的宫女。目标一多,没了焦点,不引人注意也就没了危险。
但可惜,苏小雅的建议虽是好建议,寒雪晶在照做的时候,却还是出现了偏差。因为花样有二三十个,寒雪晶担心人数太多会浪费时间与精力。她寻母心切,便在最后还是忍不住加了一句,要安慧特别留意绣火凤凰的宫女。
那原本不是什么错误,在许多人中留意一人,即使有一定的特殊性,也并不引人注目。寒雪晶虽然情急,但并非愚笨之人。事关自己的母亲,又经过了苏小雅的提醒,寒雪晶再向安慧作如此要求,其实也是经过了一番考量。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寒雪晶找人虽然没有引起他人的注意,可她最后要安慧特别留意火凤凰,那一幅火凤凰,却是给她惹出了麻烦。
一顿早膳,寒雪晶约摸费去了两个多时辰。那早膳虽以赵构及吴皇后的名义相邀,但赵瑗与郭氏却也同在一张桌上。很显然,他们都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寒雪晶的打算。尤其是赵瑗,一反他素来沉稳冷静的性格,一而再,再而三,甚至还有些激动地劝寒雪晶不要答应金国的邀约。
赵瑗的激动,不仅使得其他人甚觉诧异,就连寒雪晶,也对此备感惊讶。寒雪晶认识赵瑗的日子不算短,可却从未见赵瑗有过如此失态的时候。赵瑗在那里不遗余力地向寒雪晶陈述去金国的各种弊端,寒雪晶却看着他,倏然问道:“大哥,愉儿在家可好?”
一句话,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赵瑗则更是摸不着头脑。他被寒雪晶无端打断了话题,愣在原地半晌说不出话来。倒是郭氏,见此情景首先回过神。她先在脸上浮起一个微笑,然后说道:“多谢小妹关心,愉儿在家很好,就是一直想念他的姑姑。”
“你,为何突然问起愉儿?”郭氏说完话后,赵瑗那才开口问话。他仍是不明白寒雪晶的用意,一边问,一边疑惑地看着寒雪晶。
“没什么。”寒雪晶微微一笑。她直视着赵瑗的双目,回答道:“我只是在想,愉儿这么乖巧聪明,作为姑姑,我能为他做些什么?”
寒雪晶的回话,仍然出乎众人的意料之外。但不知道为什么,大家似懂非懂,却都看着寒雪晶说不出话来。惟有赵瑗,过了一会轻声说道:“愉儿自有我与夫人照料,你是不是想得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