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渡陈仓 第六章 林夫人(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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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荣,你还我女儿,还我苦命的女儿!”随着一个老妇人淒厉的哭喊声,原本已经无人再上前的受刑台上,两位姑娘扶着一个颤巍巍的老妇人又走上前去。
那正是卖唱云姑娘的母亲,他们一直跟着游行队伍,只是脚程慢,所以到了此刻才赶到刑场。到了受刑台,两位姑娘都侧过头去,显然是不敢看那血迹斑斑的场景。但那老妇人却是并不害怕,手上没有东西,她就脱下自己的鞋子,一边呼喊着女儿的名字,一边狠狠打向林荣。
老妇人凄惨的模样,再次掀起了众人的怒火。孟府跟随的家丁中,有人哇地一声哭出声来。他走到孟华山面前一揖到地,哭道:“老爷,小人与阿峰十多年的兄弟,请准许小人上前给阿峰讨个公道!”
阿峰,正是那个在申龙客栈惨死的孟府家丁。这忍不住哭出声的家丁,与阿峰是同乡,两人一直情同手足。他跟着孟华山前来,原本就是想给阿峰讨个公道。但孟华山一直面无表情,他作为下人,自然也不好擅自上前。可那老妇人的哭声,却引得他悲痛万分,忍不住大哭出声。
孟华山还是不言不语,只是挥了挥手。陆迪见状,上前扶起那家丁,说道:“去吧,我派人陪你上前。”
“三叔,我去!”说话的是钱君安。她也不管陆迪是否答应,握了握剑柄就直接走向刑场。
钱君安上台,当然不是为了陪那个家丁。她一上前,二话不说,拔出剑就在林荣背上狠狠戳了个窟窿。“这一剑,为我那死去的光国哥哥!”她一边大声喊,一边手起剑落,唰唰两下,很快就替孟府另两条人命讨了公道。
按说孟府三条人命,一人一剑也就足了。但钱君安却又是唰唰几下,狠狠说道:“你这活该千刀万剐的,没事去孟府找事,让你尝尝本姑娘的厉害!”钱君安手下毫不留情,本已是血迹斑斑的林荣,顷刻间就血肉横飞。
钱君安的暴行,惹得围观众人目瞪口呆。尤其是近在咫尺的老妇人与那孟府家丁,更是看得心惊胆战。两位卖唱姑娘赶紧上前扶了老妇人退下,连那家丁也是完全忘了自己上前的目的,回头跟着老妇人他们匆匆走下了受刑台。
“你别给本小姐装死,再不起来,信不信本小姐切下你一只手!”钱君安见林荣并不出声求饶,心头怒火不仅未有稍减,反而更是旺盛起来。她与林荣本无交集,但若不是林荣上孟府闹事,她就不用为了讨好孟华山拿出紫檀木;若不是紫檀木,她也不用被寒雪晶和赵正淳戳破谎言,丢尽了脸面。她窝了一肚子火,看到林荣,就正好拿他做了发泄对象。
说来也怪,听到钱君安的威胁,林荣除了身体不断抽搐外,并无其它反应。钱君安见状,再不多言,还真是挥剑朝着林荣左手狠狠剁去。
“住手!”只听一声喝斥,钱君安觉得有人拖住自己的手臂,硬生生地把她砍下的剑拖偏了方向。那一变故,使得钱君安极为恼火。她一反手,冲着来人唰唰就是两剑。但她剑法虽快,来人的身手却更快,钱君安的剑连来人的衣角也碰不上。
钱君安几剑落空,不由得恶从心头生。她不再攻击来人,突然收剑反手刺向林荣。趁着来人意图再救林荣之时,她却又立刻掉转剑头朝着来人狠狠刺去。那人根本没想到钱君安会存有这么狠毒的心思,那一剑眼见着就要得逞。千钧一发之际,却听一声怒斥,钱君安来人带剑摔下了受刑台。
那一摔真可谓是丑态百出,钱君安四肢展开,整个人犹如一滩烂泥般被甩在了地上。虽然摔得不是很重,但钱君安感觉到自已满嘴泥沙,就连眼睛与鼻子里也全是沙灰。她于是趴在地上,半晌不敢起身。
“你没事吧。”好不容易听到了孟光宋问候的声音。钱君安那才慢慢地从地上爬起,她不敢抬头,怕在孟光宋面前露出自己的丑态。却不想一个声音回道:“我没事,多亏了公子相救,你快去看看钱小姐。”
钱君安猛地抬头,却看到孟光宋站在受刑台上,正关切地看着寒雪晶。原来,出手救林荣的是寒雪晶,而出手救寒雪晶的是杨翎。钱君安以为孟光宋关心她,却不想孟光宋眼睛里只有寒雪晶。
那一看,真正让钱君安羞愧难当。她霍然起身,掩面直冲向外头。她的丫环小玉本想上前扶她,却被她狠狠撞翻在地。围观众人不由得发出一片唏嘘之声,那让钱君安心头更添恼恨之气。她猛地停步,回转身指着杨翎大喊道:“他是杨翎!朝廷通缉犯杨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