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寻人 第七章 千里传音(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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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手!”林之兰那才打开房门喝止了林荣。“爹,你要真打死了他,我也不活了。”林之兰红肿着双眼,瞪着林荣说道。
“我,我这不是给你解气嘛。谁让这小子让你受委屈。”林荣对旁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在女儿面前却非常慈爱。
“给我受气的不是他,是纪柔。”林之兰蹲下身,看着林琪仁慢慢地说道。
可惜林琪仁没有醒来,看不到林之兰当时的表情。若是他看到了,或许他便能感觉到,当林之兰说到纪柔名字的时候,那种深深的厌恶与痛恨。林琪仁不知道,从林之兰狠下心任由林荣殴打他们母子开始,林之兰就已经不再是他所熟悉的,那个他从小玩到大,一直温柔可人的小妹妹。
谁也不知道以前的林之兰是否心机沉重,但从那一天开始,林之兰便的的确确成了一个表里不一的女子。对于纪柔,她内心里的忌妒疯狂地滋长。但在表面上,她却慢慢学会了微笑。甚至于用不了多长时间,她见到纪柔的时候,脸上便再也看不到一丝的不快。
对于林之兰的变化,林琪仁非常高兴。他把林之兰的那种变化,误解成了林之兰对纪柔的接受。林琪仁不是傻子,不可能一直感觉不到林之兰对他的情意。但他心里有了纪柔,便不能再接受林之兰的感情。
但那并不表示林之兰在林琪仁心中没有地位。相反,那时候的林之兰对林琪仁来说,是除了他母亲之外,对他最重要的一个亲人。他不以男女之爱爱着林之兰,但他却以一个大哥的身份爱着那位小妹妹。
林琪仁并不知道林之兰对他的情意有多深。他从自己的角度出发,认为林之兰对他的情意,只不过是从小到大的一种依赖。所以,林琪仁一次又一次把纪柔带到林之兰的面前。他想让林之兰多了解纪柔,也想让林之兰对自己早日死心。
世上的事就是这样,林琪仁以为自己那么做,既帮了自己也帮了林之兰。但他不知道,正是因为他一次又一次地让纪柔与林之兰会面,才使得林之兰心中的妒嫉一次又一次地急剧膨胀。他以为林之兰能对着纪柔笑,是对纪柔的一种认可与接受。可事实上,林之兰却是在那时候下定了决心要除去纪柔。
原本林之兰还抱着希望,以为凭自己与林琪仁青梅竹马的感情可以抢回林琪仁。但结果一次次的会面,使她看清了林琪仁无论眼里心里,都只有纪柔的事实。所以,林之兰知道,若想抢回林琪仁,就必须先从纪柔下手。只有让林琪仁对纪柔彻底死心,她才有机会乘虚而入。
一个年轻轻的少女,就因为妒忌,开始了一连串精心设计的阴谋。林琪仁怎么都没想到,他那个文静柔美,时常会脸红的小妹妹,居然会有那么歹毒的心肠。
为了博得林琪仁与纪柔的信任,林之兰假意与他们为友。她不仅要林荣允许林琪仁与纪柔来往,她还特意常常跟林琪仁一起,去浔阳江口探访纪柔与她的父亲。
纪柔与她父亲靠弹唱度日,生活过得极为艰难。但纪柔生性高傲,并不愿接受林琪仁的资助。林之兰知道后,每次去看纪柔,都从镖局的厨房里带些馒头与包子过去。
常来常往后,纪柔慢慢把林之兰当成了知心好友。当林琪仁被镖局事务缠身之时,林之兰一个人也会去纪柔父女的船上听歌聊天。为了帮纪柔父女多挣些钱财,林之兰还动用了林荣的关系,时不时给纪柔父女介绍些听客。
林荣介绍的人,大都是些有钱的达官贵人,其中还不少是年轻一辈的风流人物。或许,林之兰最初的打算,并没有想致纪柔于死地。她只想用钱财诱惑纪柔,好使纪柔对林琪仁变心。
在那些年轻人中,有位自称姓赵的公子,对纪柔一见钟情。赵公子不是本地人,只是远游经商到江州。他闲暇之时随着一班商人到浔阳江口听曲,而唱曲之人正是纪柔。
那一日,林琪仁被林荣派出去做事,林之兰一个人去探望纪柔。纪柔一曲唱毕,众人一片赞美之声。赵公子站起身,拿了一根笛子问纪柔可否两人合奏一曲。
无心人只知欣赏两人合奏的精妙绝伦,但有心人如林之兰,却是看到了赵公子对她的特殊意义。
赵公子自那以后天天去浔阳江口,而相反,林琪仁却时常被林荣三天两日的派出去做事。
在林之兰有意无意的谈话中,林琪仁知道了赵公子的存在。他虽然坚信纪柔对自己的感情,可当他看到纪柔与赵公子合奏时的天作之合,却仍是免不了在心中生出了一些异样的感觉。
但那一些,都只是林琪仁与纪柔之间的小插曲。他们两人的感情,不仅没受影响,反而比以往更加坚定。于是,绝望的林之兰终于走出了她最后一步棋。
那一次,林琪仁被林荣派出去整整半个月。回来后,纪柔父女已经消失在了浔阳江口。人们流传,赵公子酒后失性玷污了纪柔。纪柔不甘受辱,跳江身亡。事发后,不仅赵公子逃之夭夭,就连纪柔父亲也失去了踪影。有人说,纪柔父亲也跳江身亡;也有人说,纪柔父亲是追着赵公子讨命去了。
林琪仁得知消息,霎那间尤如五雷轰顶。他不相信他的纪柔半月前还与他惜惜相别,半月后竟已是天人永隔。林琪仁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就算掏干了浔阳江水,他也要找到纪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