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天地穹庐,月忆倾辰 第七十五章 罪之审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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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风席卷,吹折坚韧的白草,倒落如踩。龙腾城的十月,寒风似要将天地铺盖。
两人站在凛冽的寒风中,冷冷相望。
“输了,一步棋错,满盘皆输。”琴贵妃颓丧的说道,犹如一只斗败的母鸡。狂风卷起乌黑的长发,凌乱了的纠葛,在夜色中消亡。
“输了便是输了,哀叹一阵又能怎么样?还记得那张圣旨么?”
看着面前的女人,他觉得错的其实并不是她,错的只是这个封建制度,是这个破落的制度,造就了这么一群为了权力而堕落的人。
“呵……你还想说什么?”琴贵妃邪笑,凄凉的笑声穿透黑夜,飘向无边的颓败。
“辰辰!”南宫颜义站在队伍前方看着屋顶上的人儿,他魂牵梦绕,爱的深入骨髓的人儿。
“你是皇后!”女子一改之前的颓败,冷冷眼眸中寒光一闪即逝。
“皇后,算是也不算是。”倾辰心底涌出一股苦涩。他的爱犹如此刻狂暴的风,虽然激烈,但如果这风吹不动天边的云,也无济于事。
女子趁着倾辰微微散神之际,举剑刺来。耳畔是南宫颜义惊愕恐惧的尖啸声,身前是琴贵妃如鬼魅的脸庞。
心微微泛疼,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雪白的衣衫。
“不!”南宫颜义飞身而起,一掌劈开琴贵妃,紧紧的拥住倾辰。
“你怎么哭了?”他笑了笑,鲜血从嘴角不断的滑下。
“不要再离开我了,不要离开我。”南宫颜义泣不成声,他抱着倾辰,不住的嘶吼。
“不要哭,我怎么会舍得离开你,我要和你永永远远在一起。”心口一阵抽痛,他皱起眉头,察觉到自己的视线越来越模糊,他想要笑笑宽慰紧张的南宫颜义,却力不从心。脑袋一片混沌,周遭的一切越来越远,渐渐变得安静起来。抓住南宫颜义衣领的手掌,轻轻的滑落,失去意识前是南宫颜义深情的俊颜,深深的烙印,铭刻在心间。
情意长,谁能断?干戈寥落,人生梦。恨绵绵,爱深切。天涯何处?梦当醒。
这是第几天了?太监们摇了摇头,看着坐在床榻前,一动也不动的君王,心跟着揪紧。
娘娘如果再不醒来,这个朝清宫大概又会回到从前那般模样,冷漠萧瑟没有一丝生气,没有一丝温暖。
“颜义……”宛狸靠着爱人,看着沉默不语的南宫颜义,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看着如此伤心欲绝的南宫颜义,看着躺在床上命在旦夕的徒弟,宛狸伤心的哭了。
“不要哭,辰辰一定会醒过来的。”
“要是醒不过来呢?”
南宫颜义呐呐开口,神情空洞。
“说什么丧气话,我徒弟岂是那种会轻易放弃的人。”苍尘犀利的目光直视南宫颜义,见他如此狼狈,也不忍太过苛责。
如果不是翰墨徒儿捎信给他们,他们还不知道辰辰已经病入膏肓。收到信的他们急急忙忙赶了回来,那个不省心的徒儿,差点去阎王殿和阎王聊天。气死他了,看着怀中伤心哭泣的爱人,苍尘恨不得将床上躺着的倾辰拖起来暴打一顿。
“辰辰,师父好想你,你快点醒过来。”宛狸挣开苍尘,扑到床前,紧紧的握住倾辰苍白的手指。看着他紧闭的双眼,痛哭失声。
“哎……”苍尘拍了拍南宫颜义的肩膀,叹息一声,拉起宛狸,退出寝殿。
“辰辰,对不起。你快醒来好不好,我以后再也不会生你的气了,你想去妓院就去吧。只是,每次必须要我陪着。”
“辰辰,你醒来吧。我好想和你说说话,师父们说你的心严重受创,不过,他们已经为你换了一颗了。虽然心是那个讨厌的琴贵妃的,可是只要能够救活你,是谁的都不重要。”
“辰辰……”
南宫颜义站起身,憔悴不已的他此刻步履蹒跚,来到大殿门外,吩咐随侍太监为他梳洗,今天应该做个决断了。一切都是他的错,他没有能够好好的保护自己的爱人。害他受伤,让他痛苦。
他痛苦,他伤心,他颓丧,他无助……但这样又能如何,躺在床上的爱人就能够醒来吗?他错了一次又一次,痛苦一次又一次,他不想再品尝失去的滋味。
脚步声静静的回荡,这条路他走了不下千次,可从未像今天这般觉得漫长。大殿里有他恨之入骨的仇人,有他爱之深切的兄弟。是他们让他变得冷血残忍,是他们逼他到今天这个地步。
因为祖训他可以原谅他们一次,但是如果他们一而再再而三的伺机伤害,就别怪他六亲不认。
“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
“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
……
朝颌殿门缓缓关上,殿内燃起了灯火,大臣们朗朗诵道,俯身行礼。
“诸位爱卿平身!”南宫颜义拂了拂衣袖,坐上龙位。
他冷冷的注视着跪在地上低垂着头颅神情狼狈的三皇子南宫峰德。
“谢皇上。”
……
“有事启奏。”
南宫颜义冷冷一笑,犀利的目光扫过底下神色不一的群臣。
“启禀皇上……”大臣们将自己所辖范围中的要事一一禀报,只是所有人都在避讳提及的三王爷和琴贵妃谋反一事。现在这个人人自危的时刻,谁替三王爷求情,无非是自寻死路。所有人都明白,单论三皇子谋反之事,便可判其死罪。更匡仑他们竟然行刺皇后,伤了皇上的心头肉。
“既然大家的事情都讲完了,那么我们来讨论讨论宁夫人伙同三王爷叛变一事。”
“三王爷贵为一国王爷,不知感恩戴德,报效朝廷,反而狼子野心,阳奉阴违,意欲谋反。天理昭昭,哪怕开国祖皇在此也不会原谅两人。”兵部尚书为人忠厚老实,对待朝廷忠心耿耿。他这一辈子最看不起,也最鄙视的便是这种为了私利,为了权位泯灭人性,手足相残,枉顾国本之人。
一个国家,国力强大,国民富裕,安居乐业最为重要。而达成这些的基础便是国家稳定,人民团结。
南宫颜义点点头,问道:“南宫峰德你还有何话可说?”
南宫峰德抬起头,凌乱的发丝遮挡了他的目光,谆谆话语仿佛来自天际,遥遥飘渺,如雾如烟。
“臣罪该万死,一切的罪过都是臣引起的,臣万死难辞其咎。”
“家母已经为此送命,还望皇上念在兄弟情分上能够安葬家母,让她老人家入土为安,臣感激涕零。”南宫峰德声泪俱下,他匍匐在地,如此恳求。
“哈……”南宫颜义仰天大笑,笑声凄厉,令人恐怖。
群臣皆忍不住瑟缩了脖子,战战兢兢的跪倒。
“好一个感激涕零!好一个兄弟情分!你们在伤害他人的时侯,可有想过他们是你们的亲人,他们是无辜的人。这个时候,你要讲兄弟情分,你还真是无耻至极。”
“皇上……”太监木渔总管急冲冲的冲进朝颌殿,他顾不得礼法,冲上龙台,来到南宫颜义身旁附耳说道:“启禀皇上,皇后醒了。”
“什么!”南宫颜义惊喜的站起身,他推开木渔,飞身离去。
群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站在左侧的新任丞相云子熙站出来,吩咐士兵将犯人南宫峰德收押天牢隔日再审。然后,让所有的大臣都各自回去,让他们在家休息几天,皇帝这一阵子大概都不会早朝了。
南宫颜义回到朝清宫,此时倾辰正眯着眼睛,神情恍惚。宛狸坐在他的身侧,仔细的为他把脉,时而叹息,时而大笑,欢愉的模样感染了宫里所有人。
“师父,辰辰他……”
宛狸放下倾辰的手腕,转身对南宫颜义笑了笑说道:“放心吧,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只要辰辰醒了,这病自然好的快。”
“真的吗?”南宫颜义喜极而泣,他冲到床榻前,握住倾辰的手掌,细细摩擦。
“辰辰,你终于醒了!真好!呜……”
“傻孩子。”宛狸拍了拍南宫颜义的肩膀,擦掉眼角的泪水,他感激的抬头望天,是老天爷保佑,老天爷保佑。
苍尘伸出手臂紧紧的环抱着宛狸的腰,低头吻去他脸颊上的泪水。见他红了脸孔,高兴的呵呵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