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当时只道是寻常 第33章 忙碌。前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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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敬瑭却置若罔闻,仍是死死的抓着,盯着奴兮沉声说:“你这么讨厌我?!为什么?二弟他到底哪里好?!”
奴兮直视石敬瑭,回道:“他哪里都好!”
良久,石敬瑭紧紧的盯着奴兮,满是愤怒的眸子似要将她生吞活剥,半响,猛的松开手转身快步离开,孤绝阴冷的背影,风都为他让路。
日已西斜。冬天的阳光总是特别短暂。
奴兮安静的坐在琴后,手指有意无意的拨弄着琴弦。琴声断续传出,不成曲调,如玉珠一般洒落银盘。
自从上次过后,已经很久没有见到石敬瑭了,而他那天的眼神,却一遍一遍的闯进奴兮的脑海。那样的愤怒,那样的冰冷,那样的恨意之下,压抑着入骨的绝望。
白芷从屋里拿出披风给奴兮披上。半响,奴兮才恍然反应过来,转头对着白芷抿嘴一笑,眼光触及到身上的披风,愣了愣,疑惑的看着白芷问:“这件绸子披风哪里来的?我不记得我有这个。”
见一直发呆的奴兮回过神来,白芷又上前仔细给奴兮拢了拢披风,含笑道:“别看现在只是傍晚,寒气也是很重的。”看奴兮看着自己,又道:“这披风是昨个儿白天墨絮送来的。”
“墨絮?!”奴兮一愣,诧异的看了看身上的披风,“她怎会想起给我送东西?”
“她自己自然是不会。”白芷淡淡开口,语气里是辨不明的情绪。
闻言奴兮一阵恍惚,心里又生出那些莫名的愁绪,钝钝的疼。他那天的眼神再次掠过脑海,想逃开,却越来越清晰。
那是第一次见到石敬瑭发那么大的脾气,多少年后想起,如果自己那时能再勇敢一点,会不会一切都不一样呢?!
自从小年夜后,朝中似乎一直笼罩在一层压抑的氛围里。
大年三十平平淡淡的就过了,时间转眼就流走,湍急如流水。
刘知远来看过奴兮几次,看到他,奴兮总是开心的,只是对着刘知远说了声谢谢,刘知远开心的笑了笑,谁都没有提到毛笔二字,真正的知心,什么都不需要,一个微笑便足以。
从刘知远口中得知,已夺魏州。奴兮开心的笑起,回房拿出衾怡上次送来的书信,又一遍一遍的看,信纸边都已经磨出毛边,折叠的痕迹也已经像要裂开。
已得魏州,他,是不是很快要回来了?!
奴兮坐在窗前看着外面略显阴沉的天气,嘴角不知不觉的含起笑意。
最近府里也笼上了紧张的气氛,在花园里遇见石二几次,却见石二带着桑维翰行色匆忙,桑维翰更是连招呼都不跟自己打,径直从身边走过,直奔书房而去。
好几次看见书房的灯一直亮着,直到和太阳的光线融在一起,再也辩不出来,那是阳光,还是烛光。然后太阳落下,烛光又起。周而复始,似乎不会停歇。
奴兮仔细的想了很久,终是想不太起来,这一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心底一个角落隐隐的总觉得要发生什么一样。
微风。无星。圆月。
桑维翰坐在树下的小木椅上笑道:“就知道你是个耐不住无聊的主儿。”
奴兮看着桑维翰撇撇嘴问:“那你到底陪不陪我去?一个人很无聊的。”
兰茵为蹙了眉疑惑道:“刘大人前天来说要陪您去看花灯,您却推掉了,我还以为您不想去了。”
闻言,桑维翰看了看奴兮,随手端起茶杯轻酌一口,叹道:“你一向不在意这些的,何必呢?”
奴兮抿嘴笑了笑,转头看向天边的圆月,开口轻言:“明天就是满月了,团圆的日子知远应该在家里的。那天我见到了知远的夫人,她是好人,我喜欢她。”
“你喜欢她?”桑维翰诧异的看向奴兮。
奴兮点头道:“对,我喜欢她。我喜欢她,所以我在乎她的感受。”
桑维翰微微想了想,嘴边不自觉的抿起一丝笑意。
又坐会儿,桑维翰起身准备离开,含笑道:“明天我过来叫你。”
开心的应了一声,奴兮便让兰茵送桑维翰出去,桑维翰摆摆手,自顾自的走的。
白芷一直静静的站在奴兮身后,等到桑维翰走远,白芷方才开口问道:“您明日不陪着大人出去赏灯吗?”
奴兮一愣,静默半响,笑说:“不必了,他最近正忙着呢。”
“奴兮小姐,这白狐披风您再不用,只怕放到来年又要小了。”
闻言奴兮转头看了看正在收拾衣柜的兰茵,兰茵拿起白狐披风走到奴兮身边递过。
迟疑片刻,奴兮伸手接过兰茵手里的披风,抚了抚,又递回给兰茵:“收起来吧,现在穿燥热了些。”
“怎么会呢?!”兰茵回说,“现在穿正是合适,等再过些日子……”
“我说的话你不听了嘛?!”奴兮猛的打断兰茵的话,兰茵身子一颤,应声‘是’,便拿着白狐披风收进了衣柜。
白芷看了看奴兮,又看了看兰茵,淡声道:“把它收到最底层吧,怕是永远不会用上。”
听着白芷的话,奴兮闷闷的没有开口。
看着窗外天色还早,奴兮突然起了弹琴的兴致。
于是起身来到小院,兰茵把琴摆好,奴兮随身坐于琴后。也许是近几日心里一直沉闷,以至琴声不似往日那样清灵,低哑之间偶尔微微细声,琴声渐渐开合,张弛也越发的大,最后高声结束,声音久久回响不散。好似在一个阴雨的午后,彩虹乍现,瞬时光彩万丈。
轻音还在回响,一道人影便已经入了小院。
“好琴艺。”第一次听见奴兮的琴声,桑维翰震惊半响后才反应过来。
看见来人,一身月白的缎袍常服,束起的发髻上系了简单的玉饰,儒雅的益发像了萧寄月。微滞了片刻,奴兮方才起身迎过。
眼睛却不自觉的瞟像桑维翰身后的地方。空空的一片树木花草,再无半个人影,不知怎的,突然好似溢出失落的感觉。他一个人在府上,要怎么过十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