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定睛一看,才认出那人是宁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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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因为准备宴会的宫女人手不够,欲春苑里的宫女就被福庸给借走了一大半,少了那些叽叽喳喳的宫女,欲春苑也难得的清净了下来。
被宋薇派来伺候许风的萧雪边梳理着他乌黑的长发边问道:「许公子不喜爱热闹么?」
「还好,」许风沉吟道,「你怎会这样认为?」
「因为……今个儿是旭王爷的冠礼啊。」她侧目微笑道,「这可算得上是一等一的大喜事了呢,不但夫人会出席,就连西宫的那十几位主子也统统盘算着这次无论如何都要去观礼,可是,公子您却似乎连去的打算都没有……」
「这总归是别人的事。」许风没了再说下去的兴致,就打断了萧雪的话,继而微低下头无比认真的看起书来。
「说起来,公子也已及冠了吧?」
许风「嗯」了一声,而后微微发起怔来,连书本从手中脱落都没有留意。
「奴婢虽没见过,但想来那时的场面该是很壮观吧。」萧雪的语气里透露出些许遗憾。
许风捡起书,放在一旁,认真问道:「今日……你可也想去?」
萧雪知他是在问自己王爷冠礼的事,便满怀希翼的、肯定的答道:「想。」
「那便去吧。」许风笑微微道。
有些情、有些心结,总归是要一同面对的。
如棉絮状的小雪纷纷扬扬的自蓝灰色的天空飘落,萧雪撑起竹伞,与许风一起一前一后的在雪中行走。
别了燃有檀香的暖屋,许风才出欲春苑就不禁打了个寒颤,尽管事先有先见之明的穿上了狐衾褂子,但此刻他仍是被冻得苍白了脸色,乌紫了嘴唇。
萧雪心有戚戚焉的一直问他「打不打紧」,毕竟是因了她想要观礼,许风才会平白挨受这种罪。
许风回了句「不打紧」,想了一下,复又说道:「待会儿到了正殿,你一人进去便是,千万别声张,我在外头看看便可。」
似乎……这两年来,他还是没能攒足足够的勇气来面对宁旭。
萧雪应了一声「诺」,她虽满腹疑问,但最终却是没敢问出口。
当二人离正举办宴会的正殿还有十来米远时,许风突然停下了脚步,愣愣的看向前方。
萧雪也好奇的探头望去。
不远处,穿着一袭月白色狐衫的宁旭正小心翼翼的扶着小腹微隆的清丽女子往正殿走去,时不时还微弯下身对那女子细声细语的说些什么,引得女子频频发出如银铃般悦耳的笑声。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一脉和谐到完美的画面。
「公子。」萧雪打破了沉寂,唤道。
这时,不远处的宁旭也循声望过来。
许风慌忙转身,也顾不得想是不是被宁旭给认出来了,抛下一句「我乏了」就急急的想要逃开。
萧雪也提起裙裾急忙追上前去。
但还未等她靠近许风,就有一道白影从她面前闪过,横拦在许风前面。
定睛一看,才认出那人是宁旭。
「王爷吉祥。」她匆忙行了个礼。
宁旭却无暇理会她,仅微蹙了眉对许风说道:「果真是你。」
「好久不见。」许风刷白了脸,讷讷道。
宁旭吐字如兰道:「你怕本王?」
「怎么会。」许风苦涩一笑。
「说得也是,你现在可是宁牧身边的大宠妃啊,有他为你撑腰,又岂会轻易的怕了本王。」
许风抿紧了下唇:「王爷特意追到这,想来就是为了说这些无关紧要的话吧,那您现在可是说完了?如果完了,我可就要先走一步了。」
「许风,你究竟有心没心?」被他这么一说,宁旭脸色是愈发难看了。
许风攥紧了手,微笑道:「王爷说笑了不是,我是人,自然就有心。」
「旭,冠礼就要开始了。」一个穿着淡粉色裙衫的女子走到宁旭身边,替他擦去眉心的雪,巧笑嫣然道,「瞧你冻的,跟大冰人似的。」
宁旭只随意「嗯」了一声,而后望着许风就再没说话。
那女子也顺了他的视线望去,忽而讶异的叫了一声:「这不是许公子吗?」
离得近了,许风也才发现她原是现今的王妃君绾。
他瞟了几眼君绾那病态的美人脸,很是尴尬的说了句「我就不打扰王爷了」,随后便准备离去。
宁旭这回也没再拦他,只望着雪地里他离去的足印微微发怔。
见得许风离去,一直身为旁观者的萧雪也才回过神来,慌忙撑了竹伞追上前去。
二人就如来时一般,一前一后的离开了。
那夜,不晓得是在外面受了寒,还是见到宁旭的冲击对于许风而言实在太大了,他竟发起热来,尽管暖炉抱于怀中,他也仍时不时的喊起冷来。
萧雪把宁牧差人送来的名贵药材带进药房亲自熬了,再一勺勺的喂给许风喝,但药效仍不太明显,她唯有尽心尽力的在床边伺候着。
许是疲累过度,在守夜时她竟昏睡过去。
再醒来是因为三更时听到些许动静,睁开眼便见得一袭紫衫的宋薇立于床边,边喂许风喝水边不住叹气。
「夫人怎的来了?」萧雪揉揉困乏的眼,困惑道。
「本宫原是不想来的,但后来听福庸说他病得紧,实在放心不下,就来瞧瞧。」宋薇微笑道,「正巧他嚷着要喝水,本宫见你睡得熟也不好扰你起来,就自个儿去喂他了。」
「对了,那崔太医是怎么说的?」
「崔太医说公子只是受了寒,一会儿就能好。」
「是了,白日里那么大的雪,叫人怎生受得了。」宋薇点点头,「不过,白日里你们出去了吗?」
「是、是出去了一下,不过还未到正殿,公子就说乏了,我们也只好先回来了。」萧雪支支吾吾了好一会儿,才说道。
宋薇不疑有他:「那你好生伺候着,待他痊愈了再回垂花殿也不迟。」
「诺。」萧雪低垂着头,乖顺的应了。
等到许风痊愈,已是三日后的事了。
消息一从欲春苑传出去,宋薇第一时间就赶来了。
「你受寒的那日,是遇到王爷了吗?」宋薇扶他坐起,小心翼翼的试探道。
这话似乎触到了许风的痛处,他只「嗯」了一声,就没再多言。
「这事儿你也别太介意,绾儿有了身孕,他自是该照顾她周全的……」宋薇颇为尴尬的说道。
「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许风突然脸色苍白的打断了她的话。
「诶?」宋薇顿时愣在当场,「帮忙?什么忙?」
「我想出宫,越快越好。」许风把玩起自己的手指,喃喃道。
「这,……本宫也不是帮不了你,但是理由呢?你总归得告诉本宫你为何要出宫吧?」
「……」许风沉默了会儿,才说道,「我想去到一个与他没有联系的地方。」
「那就今晚吧,」宋薇果断却又稍带犹豫的说道,「今晚,本宫会想办法不让皇上离开垂花殿,然后萧雪会在宫湖那等着你,但要怎么走出欲春苑,就得看你自己了。」
「你为何要帮我?」许风讶异的看着她,「我原还以为你是会拒绝我的。」
宋薇局促的笑笑:「因为……本宫也不想再看到他们兄弟两个为了你而自相残杀了。」
这样的话自然是用来敷衍许风的,因为就私心而言,她其实是不愿再看到宁牧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许风身上罢了。
也正因了这,方才许风道要离宫时,她的脑海里竟闪现了「他终于要离开了」这一类的想法。
她知道自己很自私,但在爱情面前,又有谁是能真正做到大方的呢?
「如此便要多谢夫人了,夫人待许风的好,许风定永生难忘。」
送走宋薇后,许风独个儿抱了暖炉倚在藤椅上,清醒时看看屋外青灰色的天空,乏了就闭上眼假寐会儿。
如若不是那么盼望着夜幕降临,他也就不会觉得一日竟是那样的漫长。
约是黄昏时,宫女喜儿把膳食端来,行了个礼后就把膳食放在一边,请他用膳。
「怎么今日只有你一人?」许风边用膳边不经意的问道。
喜儿微低下头,很是乖巧的应道:「回主子,方才垂花殿来人,道是需人帮忙,便要了些人去,是以今日晚膳仅有奴婢一人来伺候您。」
「那皇上可也是在垂花殿?」
喜儿虽没往深处想,但她当了那么多年的宫女,也是知道在宫里头什么话当讲什么话不当讲的,便回道:「回主子,奴婢不知。」
「行了,这会儿也没你什么事,你先下去吧,我有点乏了,想休息会儿,没紧要的事你可别来扰我。」得不到想要的答案,许风阖上了眼,略微有些不快的想打发她走。
「诺。」喜儿低垂下头,端着盘子便离去了。
许风从藤椅上起来,环顾了下四周,直至确认无人后,才蹑手蹑脚的朝欲春门走去。
也不知道宋薇是替他找了怎样一个好借口,竟会连去宫湖的道上也遇不见一个熟识的宫女。
「许公子!」穿着浅绿色公子服,打扮得与男子无异的萧雪在不远处向他招手。
「你……怎么穿成这样啊?」在去往宫门的道上,许风终于忍不住问道。
萧雪睁圆了眼,嬉笑道:「公子说笑了不是,不穿成这样,奴婢哪好施展轻功啊。」
身为夫人的贴身婢女,萧雪若是不会些武功才会叫人觉得奇怪吧?许风这么想着,虽还有些疑问,但也没再好意思问出口。
想想薛灿,那个身为宁旭的贴身侍卫的男子,不也是有一身好武艺的吗?
「你们是干什么的?」一众侍卫拦在两人面前。
「我等是奉了皇上的旨,前去五崖岭摘取仙药来医治贤贵妃。」萧雪粗声粗气的说道。
「摘取仙药?你别以为是唬三岁小孩子呢!」
萧雪顿时面有愠色道:「话是原话,你要不信我也没有办法,反正……你们看着办吧,我可有的是时间陪你耗呢,不过嘛,要是这时间一长,贤贵妃因不能及时救治而出了点什么事,后果可就要你们给担着了。」
侍卫们果然被唬到,他们心有戚戚焉的互看了一眼,最终无奈的放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