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传 回忆篇 回忆(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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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家,一片愁云惨雾。客厅里到处充斥着刺鼻的烟味,烟雾笼罩着沙发上坐着的四个人,令他们原本就心事重重的脸色更加如埋上了一层阴霾。
就在刚才,他们亲眼见识到了晚雩发狂时的样子,那么凶,那么可怕!
“这样下去不行啊……要不,送……”凌珊珊轻声开口,语气中透着刚才的惊魂未定,她的建议还没说完就被许双双果断拒绝,“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是精神病院,没病的都能给治成有病的!晚雩只是一时无法接受事实而已,她没有病!你是她的朋友,怎么能……”她越说越激动,言辞激烈地看着自家侄女。
珊珊颇感惭愧地低下了头去,子期双手交握放在膝上,微弯起背,对许双双说道:“可是阿姨,晚雩的样子你也看见了,我们不是说她有病,而是试图让她恢复正常。”说着脸上蒙上一层阴霾,“从容的去世给了她太大的打击,如果不能让她及早从悲伤中走出来,这对她,对我们都是一种负担。”
许双双张了张口,想了片刻,还是坚持说不,项景深却将烟头掐灭,虽疲惫,却一锤定音说道:“就按照珊珊说的办吧。葬礼那几天,先把她送到医院去,葬礼结束后,我们再去看看,若是好转,便继续治,若是没有……”他深深叹一口气,不再说下去。
众人心头都压抑着,一时间谁也没有开口。
门外忽然响起了门铃声,一声接一声,十分有节奏。
项景深微微眯起了眼,大清早的,谁会来?
项景深没有亲戚,他在项家是独生子,许双双的娘家虽有一个妹妹,可是当年许丹丹为了嫁给什么也没有的凌世荣,已经和许家断绝了关系,这二十几年来,两家见面的次数寥寥数几,除了珊珊和子期,这两家几乎就没有交集了。
子期站起来往外走,径直开了门,在见到来者之后,整个人瞬间挺直了背,像是一只准备格斗的公鸡一样拦在门口不让人进。
项景深见他半天没有请人进来,问道:“子期,是谁啊?”
凌子期不得不轻哼一声松开了抵着墙壁的手,侧身让开一条道,他在来者进来之后砰一声关上门,手插着口袋痞痞地跟在那人的身后,说道:“一个不受欢迎的人。”
项景深在见到那人之后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看似有些看不清楚,然那人一身的黑衣,整齐的发,曾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所以他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他站起来,笑着伸出手,说道:“原来是陈总。”
陈诚与他握了握手,自行找了个位置坐下,他打量了客厅的环境,含笑说道:“项董事长,今日我来,是有事相商。”
此时凌珊珊端着一杯茶过来,轻手放在陈诚面前,轻道慢用,陈诚抬头说了谢,却没有喝茶,而是瞥了一眼一直瞪着自己的子期,道:“对于令公子的事,我鞠以十二万分的同情,还请项董事长和项夫人节哀。晚雩的事,我也听说了。”他低头推了推眼睛,面有戚戚色,道,“晚雩与我相识多年,如今遭遇这样的事……”他忽然哽咽了声音,摘下眼睛抹了一把眼角。
子期轻斥一声,撇过了头去。
陈诚把眼睛戴回去,用最为诚恳的眼神对上项景深的目光,说道:“项董事长,我曾欠晚雩的情,怕是永远也还不清,若是此时需要我帮忙,我定当义不容辞!”他站起来,向着项景深浅鞠一躬,“我那里请了几个国内外专家,所以……想请晚雩去我那里住一阵子。”
他刚说完话,便有人出声反对,凌珊珊古怪地看着子期,有些不大高兴了,她轻轻拉了拉他的袖子,冲他摇了摇头,暗示他不要说话。
然子期粗神经地没有注意到她的暗示,眉头一竖,没有任何转圜地拒绝了。
“子期!”珊珊不悦。
子期指着项景深,急切说道:“姨夫,他那是猫哭耗子假惺惺!分明就是鳄鱼的眼泪。晚雩要是到了他地方去,指不定得受多少苦呢!”
陈诚好脾气地深吸一口气,笑着不反驳,只是看着项景深,等着他的决定。
眼前这个人才是一家之主,那个凌子期,不过是凌家收养的孩子,不足为惧!
项景深又是一阵吞云吐雾,思忖良久之后,在许双双殷切的注视下缓缓点了头,他鹰一般的目光紧紧锁住陈诚,说道:“陈总,我是敬你平时的为人,所以我相信你刚才的话,也放心将晚雩托付与你几日。”他站起来,“拜托了……”最后三个字含了他连日来的艰辛,所以他说的分外沉重。
许双双有些无奈,丈夫都发话了,她就无话可说了,然她还是站起,嘱咐道:“陈总,晚雩是我们唯一的寄托了,希望你能好好对待。”
“阿姨?姨夫!”子期急了,本以为凭着阿姨对晚雩的喜爱,总能出声反对的,没想到阿姨竟然连不都没说就同意了,真真气人!
那陈诚是什么人?他看晚雩的眼神就差点要将她拆卸入腹了,如此赤裸裸的不怀好意他们都看不出来吗?他们怎么能……
“够了!”珊珊薄怒,横了一眼子期,须臾平静了语气,感激道,“若是陈总不嫌弃,晚雩就靠你了。”
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都和自己唱反调,子期由极不理解转化为愤怒,随后怒气愈演愈烈,喷薄而出,然项景深毕竟是长辈,他还不敢太过放肆,便只能用重哼声表示自己的不满,大步上了楼。
陈诚始终挂着温婉的笑,看着他就像一只跳梁小丑一样在自己面前上蹿下跳,解气极了。
子期上楼可不是回自己房间生闷气,他是去了晚雩的房间,晚雩睡得很沉,他推了几下才将她推醒,刚醒来的她整个人都是迷迷糊糊的,神智也很不清楚,不过好在眼中没有杀气,只有孩童的稚气。
她揉揉自己的发,撑着手半坐在床/上,问道:“怎么了?”
子期故弄玄虚地看了一眼门外,食指放在唇边冲她嘘了一声,他压低声音道:“外面有一个怪叔叔要来骗你,你待会儿千万不可以跟他走哦!”
“怪叔叔?”晚雩迟钝地偏了偏头,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然后哦了一声,没什么反应地继续躺了下去,子期急了,忙又推推她,吓唬道,“那个怪叔叔要把你吃掉!他不是好人呢!”
晚雩还是没反应,他咬着下唇,脑海中灵光一闪,凑过去压低声音说:“有他在,从容就不会打电话来,更别说回来了……”话刚说到一半,就看见晚雩噌地从床/上跳起来,双目炯炯的注视着他,子期再接再厉,“他会以为你不要他了,他会生气,就不回来了。”
晚雩眼中闪着惊恐,她一把握住子期的手,急切地哀求道:“那你要帮我,求你了。我不会跟怪叔叔走的,我只喜欢从容,你要帮我跟他说清楚……求你了……”
子期煞有其事地点头,一边拍着她的背,安慰道:“你放心好了,有我在,我不会让你被怪叔叔带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