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五章他还是离开了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947
滚屏速度: 保存设置 开始滚屏

    时间就像流水一样,来得快,来的凶猛,但是人们总想徒手抓住,却没想到即使捧在手心,它也会在指缝间流走。
    对于钟玉而言,他是恨不得这个星期的时间能够延长或者暂时停止。但当他意识到必须怎样和小宝说明白的时候,却只剩下最后一天时间能与小宝相处了。而对于要真正面对小宝说出别离的话,钟玉是毫无信心,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很坦然地面对着小宝,恐怕话还没出口,眼泪就流下来了,又怕小宝的反应太敏,万一他又哭又闹那可怎么办,一时之间,钟玉毫无头绪。
    傍晚,妈妈做了一桌子钟玉爱吃的菜,菜式繁多,丰富味美。除了不懂真相的小宝大口享受美食外,其余三人均对于一桌佳肴感觉难以下咽。想起明天的分别。女人早已受不了掩面而泣。仓促吃下两口饭便冲进厨房。而男人则点燃香烟,顾不得形象,任由烟幕在厅中环绕。心事重重的钟玉,只能够忙往小宝碗里夹菜,自己却随便扒下几口。他勺了一大碗汤,慢慢地喝下去,融进口里的不仅仅是汤,还有要离别的忧伤。
    晚上,观望夜空,心情犹豫在浩瀚大海里穿行。钟玉想起十一国庆节出游时,在小梅沙和小宝观赏流星雨的那个夜晚,情境与今晚如此相似。心里却无法再回到那个夜晚般的轻松。想起自己亲吻小宝后,对小宝说的话“如果我是昙花,我甘愿为你在夜空中绽放。”
    不得不轻笑,原来小宝真的说对了。长叹一口气,继续仰望星空,任由思绪飘远。刚洗完澡的小宝穿着一件白色短袖T-shirt,下半身穿了一条湛蓝色的短裤。头发湿漉漉地打在头上,在钟玉看来,小宝像是穿越性别的尤物,特显性感。小宝为钟玉添了一杯牛奶,自己也抱着一盒冰激凌在钟玉身边坐下。他也抬头仰望星空。满足地笑笑。
    “哇!今晚的星星真多啊,明天一定是晴天,我今晚一定要好好观赏观赏,上次去小梅沙我睡着了,都没有看到流星雨耶!哥哥你有看到吗?
    “嗯,你睡着后,流星雨就出现了,很漂亮,星星闪烁,就像你的大眼睛一样,亮晶晶的。”
    “是吗?当时哥哥怎么不把我叫醒了。真是的,害我还没许愿呢。“
    “你还好说,我怎么摇你都不醒,还打呼噜呢。睡得跟猪似地。”
    “是吗?我怎么一点儿印象都没有啊?哎呀!夏天就是好啊,可以赏星星,还可以吃冰激凌,哥哥你要不?“
    小宝用木勺子勺出一口,向钟玉嘴里送去。钟玉倒不客气,全数吃进嘴里。
    “好甜”也不知道是冰激凌本来就甜,还是因为小宝亲手喂进去感觉甜蜜。钟玉真的很享受着一刻。
    看见小宝发水还滴在肩上,生怕他感冒了,忙用毛巾帮他搓搓。想起以前也帮他搓头的时候,故意逗他玩,所以把力度加大,以至于他依依呀呀地喊疼。可是现在,钟玉却舍不得使力,生怕力气大点,会再听到他呀呀喊疼,他出奇地温柔,怕眼泪会流下了,不敢再碰触小宝丝毫,于是用力把毛巾甩开。
    一阵微风吹过,小宝的头发被风吹乱,微弱的灯光下,只有吃过冰激凌的嘴唇犹如水晶般剔透。钟玉下腹一阵饥渴,拼命抑制吻下去的冲动。别开面,不再看眼前五官精致,单纯无知的人。但一想到明早便要离别,或者很长时间也不能再看到心爱的人了。心里便难过得无法说出话来,眼神若即若离。心里庆幸小宝并不明白事宜,所以才不至于打破此刻的光景。
    “小宝,你已经长大了,你真该学学如何照顾自己了”钟玉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习惯伸手抚摸小宝的小脑袋瓜。
    他实在担心没有自己在身边,小宝乱闯祸的性子,没人帮他收拾烂摊子。担心有人欺负他而不敢还手,虽然有周晓斌在他身边,可是他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人。还有徐致会放下对他的恨吗?担心小宝的学习能跟上其他人吗?担心小宝一个人习惯吗?担心一切一切都让他不放心。但也极之无奈。
    “小宝,你要学学洗衣服,学学动脑筋想想问题,不要总是依赖别人,知道吗?”
    “哥哥,衣服你会洗就行了嘛,我干嘛要学呢?还有我有想问题啊,只是高中的知识真是太难了,我初中的都还勉勉强强过关的了。
    “小宝,万一,万一有一天,哥哥,不在你身边了。你会想哥哥吗?”
    “哥哥,你怎么问这些呢?“
    “你先回答我,你会想哥哥吗?
    “嗯!我会很想很想哥哥的”小宝很认真地点头回答,这是真心话。他其实明白对钟玉的依赖,这十几年来,他基本是钟玉的小跟屁虫,钟玉在哪里,他就在哪里。
    钟玉听到肯定的答案,心里无比激动。转过身来抱着小宝,“小宝别动,别动,让我抱你一下下一下下就好”
    小宝竟然莫名其妙地听话,然后也像钟玉抱自己一样,伸出手臂回抱着钟玉。他们都闭起双眼,小宝竟然把头伏在钟玉的肩膀上。发丝散发着一股清新的香气,钟玉深深地吸允着属于小宝的特殊体香。似乎要把这种气味深深烙进心底般。
    良久。发现肩膀越来越沉,拥抱自己的手臂也松开了,才发现小宝早已睡熟。不禁抿嘴苦笑
    “为什么你总是在我感觉深情的时刻睡去,要当睡美人吗?我的宝”。
    语毕,吻上水晶般的红唇,轻咬唇瓣,舌下伸探,感受其中芬芳,像索要爱的见证。但两行清泪早已让双眼模糊。
    第二天,除小宝外,其余人等起的特早,门外,黑龙般的车队早已准备在旁迎接。钟玉昨晚再度无眠。对于小宝,始终没能告诉他自己将要离开。或者是没有勇气告诉,又或者是不忍告诉。因为他害怕小宝会流泪要求他别离开,也怕自己真的心软留下来,到头来害的还是小宝。
    在小宝睡后,他写了一封长信。因为他知道复杂的事情小宝是无法理解的,所以把事情简单交代一番。更多的是叮嘱。他是希望小宝能够坚强独立,和他只是短暂分离。也希望小宝能够原谅他的不辞而别。深深环视了陪伴自己成长的父母。想说些什么安慰话,却只能说出“保重”二字。再环顾充满温馨的家,紧紧盯着厅中的巨幅全家福。没勇气再去回望小宝,于是愤然转过身,拉着行李,走出了门。
    黑衣人迅速下车,拿过行李。然后恭敬地打开车门,钟玉终于坐上了车,看着车子开远了,钟玉伸手挥别父母,然后抛下一句:
    “爸妈,一定要好好照顾小宝”
    声音跟着车龙消失了。钟玉父母终于忍不了了。互相拥抱痛哭。
    直至中午时分,小宝才醒过来了,看完长信。疯了一样地跑出家门。一边跑一边哭着喊哥哥,那声音像撕心裂肺般的痛。不知跑了多久,也不知跑了多远,钟玉父亲紧紧追了出来,看见小宝狠狠地摔倒在地上,赶忙抱起疯了似的小宝,可是小宝还是拼命地想挣开那强而有力的臂弯。甚至是边打边咬:
    “哥哥,我要哥哥,我要哥哥啊!”
    “小宝。钟玉已经上飞机了。他只是跟爷爷去美国而已,他会回来的,你别难过了好吗?”纵然是哭声响彻空中,但男人能做的只是柔声安慰。不过连男人说这话都觉得无力,他的确不知道那人还会不会让钟玉回来,只是内心里一直这样祈求着。
    “为什么,为什么要扔下我?哥哥,小宝会乖的,哥哥你快回来啊!”
    小宝仍然不愿相信,其实钟玉早已离开。他认为这个只是哥哥和他开的玩笑,是逗他玩的,是恶作剧。他不断大声痛哭,直至声嘶力竭,确定真的无法见到哥哥了。于是浑身无力地瘫软下来,最后无声倒下。男人紧张地按住小宝人中,企图换回频临崩溃的人儿。
    机舱上,钟玉心情就像今天的天气般阴沉昏暗。想起与小宝在一起的种种回忆,想起身后经常出现的“哥哥”声,以后或许无法再听到了。想起小宝得意时的“呵呵”笑,或者以后无法再对小宝感到无语了。想起小宝的“熊抱”或者以后再也无法得到那温暖的拥抱了。想起,想起……
    两人才相处十几年而已,感觉前辈子就已经认识过一样,对对方那么的依恋,那么的熟悉,那么的了解。不知不觉间早已泪流满面。
    这一年,他十七岁,他才十四岁。他们终于分隔异地,他走了。他走后,小宝也没有再上学了。
    

2024, LCREAD.COM 手机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