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的眼神变得呆呆的，傻愣愣看着这一张笑脸。
    对面的那个人笑得很舒服，很悠闲，似若月下清风一曲浅吟，恍然桃夭炫目春野。眉眼清润，波光涟涟间玉屑般的光芒碎散星星点点，衍成一缕缕柔和的眼神投向他。
    这个人好像真的不是他娘亲，记忆里，娘亲的笑总是含着些点点的愁意，即使是在他们最开心的时候，他也总是可以看到娘亲眼底的悲哀。那悲哀丝丝缕缕，寸寸入骨，沿着娘亲美丽的容颜攀爬，一直浸没她苍白的指尖，凄凄芳草恹恹意。
    小孩低下头，不对，他没有娘亲，娘亲把他给扔了，他没有娘亲，没有，没有没有……
    眼见着小孩的头埋得越来越深，蓝牧雪又开始急了，明明情绪刚才还有点好转，怎么一会儿的功夫又倒带了？“小孩，不要把头低的那么深，地上没金子，有的话也早被我捡走了，那轮得到你？过来。”
    粗鲁得抓过孩子的肩膀，一把将他搂入怀中，紧紧抱住，感受他的身子由僵硬慢慢变成柔软，最后像一只乖巧的猫咪温顺地窝在她的怀里，心底的骄傲自满不断增长。蓝巫女大人出马，一切悲伤难过统统扫到一边去。
    温热的呼吸吹拂在耳边，是一种安静的声音。安稳的心跳声跳动在手下，软软的，是一种……软软的？难道这个大姐藏了馒头在怀里？小孩有些好奇地捏捏掌下的东西。
    “嗖”地一声，他被人扯出这个温暖的怀抱，慌乱中还没搞清缘由，一个大“板栗”狠狠地敲上他的脑门，那个大姐又在大吼。“该死的小屁孩，姐姐我的便宜你也敢占？活腻了？！”
    小孩特特委屈得捂住又被敲得脑门，圆溜溜的大眼泪水哗啦啦：“为什么又要打我，给了糖果又给一鞭子，还不如一直拿鞭子抽我，你比那些混蛋还要坏，坏蛋坏蛋，你这个坏蛋！”
    “我是坏蛋，那你呢？小色狼，是你占我便宜，你娘没告诉过你，女孩子的胸部不可以乱摸？”狠狠捏着的拳头跃跃欲试，蓝牧雪咬牙切齿。
    “娘才不会说这样的话，娘会读好听的诗词，唱好听的歌，你会吗？为什么女孩的胸部不能摸，不都一样吗？坏蛋，你就是贪那两个馒头，臭馒头有什么好的，还藏在那里不肯让人发现，我又不会偷吃，坏蛋坏蛋！”小孩不屈不饶地大声叫嚣，完全不见刚才羞涩腼腆的样子。
    馒头馒头，竟然是馒头，唬谁呢？！这个臭屁小孩，越来越欠扁，刚才那个样子完全是在欺骗广大人民群众！“你没被你娘亲抱过吗，抱过的都应该知道那才不是什么馒头！”
    “我娘亲就是没有抱过我，那又怎么样！”一声愤怒的大吼，整个场面静默了两秒，蓝牧雪是讶异这个答案，小孩则是懊恼这句话的脱口而出，不就是说明他很渴望别人的拥抱吗？他才不是。
    犹豫了一下，他又接着补充了一句：“娘亲的双手是用来弹琴作画的，不是用来抱我，我，我不要别人抱。”
    “笨蛋，哪个小孩子会不喜欢娘亲抱他。”又是粗鲁得把那孩子扯入怀里，蓝牧雪鼓鼓双颊，“听着，这回不许再摸了，不管是对我还是对别的女孩子，如果你以后随随便便摸了女孩子那里，是要对人家负责的，就是要你娶人家，懂吗？”
    “我才不要娶你呢。”怀里传来闷闷的声音，蓝牧雪抽抽眉，忍住了，凶巴巴道：“本人除外，不需要你娶。”
    山洞里又恢复了安静，温暖的火光流于眉间，柔碎了温柔。
    絮絮叨叨的声音像深夜里的小老鼠偷食音。
    “我……可以叫你娘亲吗？”
    找死……
    “……不可以。”静默一下，粗声粗气的声音响起，“但是可以叫我阿姐。”
    没有人回答，某人撇撇嘴，不稀罕。
    “……阿姐……”
    某人还是撇撇嘴，却是把怀抱收紧了不少，弯弯的眉眼像天上弯弯的新月。
    小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