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翌日，轩凛早早的来到箫篁府上，扣了半天门却不见一人来应，有些纳闷：这个时辰，即使主子不起，天奴婢女也早该起来打扫整理了。看不出箫篁这么严谨的性子，却连几个宫奴都管制不了。
     轩凛这么想却实在是冤枉那些侍童了。用他们主子的话说那是：有事的，自会进来；串门的，不进也罢。一年没几个人来的府邸，来一个便是求药的，还用得着你们去巴结吗？
     好在轩凛也是个随行的主儿，见实在没人应答，便自己动手开了门进去。有些嘴角抽搐的看着这个比起自己的那处，算得上相当朴素，甚至说得上是寒酸的宅子。无奈摇头，这箫篁还真是懒得很呐。
     本也不小的院子却只是单纯的种上一片草，连花都甚为少见。虽说这草长得也算奇特，却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无闻到甚至让人连名字都记不住，能被种在这里怕只是因为好养吧？再加上几块零星的怪石，一条明显是被踩出来的小径，就勉强拼凑出一个前院。
     沿着曲折的小径走到底，再绕过眼前的一片宅子，走到后院，轩凛舒了一口气：总算像样点了。
     流水淙淙，环着小院绕了几个弯便被引到了院外。几座石桥横架在上面，平添了几分悠然。流水两侧间或种着长春，白英，鹤望兰，曼陀罗，或黄或蓝，都是淡淡的，透着一股清气。靠墙处则是一大片竹林，玉竹清俊挺拔，不折不弯，苍翠有力。像极了人间江南小桥流水人家的四月天。
     有两侍童一手玉桶，一手毛笔正收集着竹叶上的晨露。大的那个远远地看见了轩凛，连忙放下了手中的东西，急急的拽着另一个向这边跑来。
     “小的，小的该死，帝君驾到，未曾远迎。”
     “无妨。你家主子起了吗？”轩凛不甚在意的举扇托起眼看就要下拜的身体，随口问道。
     “起了，眼下正在屋内看书呢。”侍童恭敬的回答，面色稍显疑惑，似是奇怪这位帝君跟自家主子的熟稔。“请帝君稍等片刻，小的这就差人去请仙君。”
    
     轩凛随侍童去了正堂，坐下茶还没喝两口，便看见刚刚那个小一点的侍童毛毛躁躁的跑进来，一边说：“主子说了，一会就到。”看到大的那个暗暗地瞪了自己一眼，立马闭了嘴，怯怯地站到一边，眼睛还偷偷的往自己身上瞟。
     轩凛有意逗他，含笑问：“你叫什么？”
     “小的白芨，他叫白果。”大的那个谨慎的代为回答。
     “嗯。”轩凛随手掏出两颗前几天牧泽送来的夜明珠，塞给他们。“赏你们的。”
     白果瞪大眼睛，垂涎的看着手里这颗自己辈子从没摸过的夜明珠，有些挣扎地看着白芨的反应。
     “这……”白芨犹豫地准备拒绝。
     “拿着吧！我不会告诉你们主子的。”轩凛调皮的眨眨眼。
     还未说完，却听门口传来冷冷的嘲讽：“帝君当真是家财万贯，富可敌国，需要拿着宝贝到我瑶璧居来当散财童子吗？”
     箫篁一脸寒色的迈入正堂，冷眼扫过早已跪在地上冷汗淋淋的二人，冷哼道“下去！”
     “仙君说笑了。”轩凛不动声色地喝着茶，礼数周到，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全然不似昨日的放肆。
     “轩凛是来告罪的。昨日宴上好友重聚，一时高兴，贪了几杯，竟是冒犯了仙君，今日特来赔罪。”
     “不敢。”箫篁冷着脸，不知这位帝君又想玩什么把戏。
     说罢，轩凛掏出袖中早已不安分的小东西，小心翼翼的递过去，“这雪貂虽不是什么新鲜玩意，但胜在稀少，不成敬意，还望仙君海涵。”
     箫篁有些愣忡的看着这个眼睛还未完全睁开，只知道死命的往自己怀里钻的毛团，有些不确定的将它双手举起来。虽是这么说的，但单是看这一身雪白如绸的毛色，只在额上与四爪一点深紫，更添矜贵，就知此非凡品。
     轩凛笑着也伸手在它头上挠两下，委婉劝道：“这小家伙刚出生还未断奶，爹娘就死了。若是连仙君都不要他，那可让它怎么办呀！”说罢，还貌似可怜的哀叹两声。
     “好”箫篁抿抿嘴，像是暗暗下了某种决心。
     “那箫篁不生气了吧？”才几句话的工夫，这称呼就变得如此亲切，真不愧是长袖善舞的轩凛帝君啊。
     “怎会。”
     “那……我初来乍到，箫篁领我在府中转转如何？”轩凛一脸奸笑的蠢蠢善诱。
     “不了。”箫篁猛然清醒过来，“这时辰不早了，耽搁了这么久，帝君怕是也该饿了。粗宅陋饭，在下就不留帝君了，帝君走好。”说罢，竟是再也不理起身后堂走去。
     轩凛苦笑的摸摸鼻子，好生绝情啊！不过，起码东西是收下了不是吗？有了第一次，还怕没有第二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