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弹劾案起引风波 第四章 奏疏死劾(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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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之前,严世番曾说过这样一句话,“若想得天下,必先得三人之力。”他指的这三人,分别是当朝首辅荆疾,锦衣卫指挥使离歌笑,最后一个就是他自己,当世奇才严世番。
五年前,荆疾死了,离歌笑去了湖广平乱九死一生,严嵩觉得自己成功了,朝堂上下尽是他的天下。
令他吃惊的是,忽然有一天离歌笑回来了,不仅回来了,还因平定湖广叛乱功劳卓著而重任锦衣卫督指挥使并加升左都督授太子少保衔,官居正二品。
“老爷,离大人到了。”下人来报,锦衣卫指挥使离歌笑到访。
严嵩看着离歌笑走进内厅,华丽的厅堂内流光溢彩,周围是乐师敲击乐器的声音,歌女的吟唱之声,歌声悦耳,绕梁三日。离歌笑身穿青色汉服,长发梳理整齐,英气的脸庞色泽温和,见了严嵩,他认真的作了个揖。跟在他身后的是锦衣卫千户应无痕,他长的温文尔雅,脚步稳当。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内庭,感觉更像两个刚考上科举的年轻人,而不是杀人如麻的锦衣卫。
严嵩,严世番,离歌笑三在席上坐下,应无痕站在离歌笑身后,推杯换盏几轮酒下肚之后,严嵩说道“今日请离大人来府上一叙,正是为了说一下杨继盛一案,此人嚣张跋扈之极,竟敢上书强协皇上。”
离歌笑轻轻答道:“强协皇上?这句话从何说起?”
严世番从怀里取出杨继盛上陈的奏疏递给离歌笑,陪着说道:“离大人自己看。”
离歌笑结果奏疏,展开匆匆看了一遍,前面数页说及的不过是严嵩父子的十大罪状,直到最后一页提及了皇上的三子裕王爷,成书裕王爷为人宽仁,太子已于三年前过世,请求皇上立裕王爷为储君,否则天下久不定储,恐生乱事。
严世番仔细看着离歌笑的表情,可惜离歌笑从看第一个字开始都没有任何情绪上的变化,无忧无喜,严世番心里紧了一紧,“立储是大事,裕王爷和景王爷平日皆为人恭厚品行公正,现在皇上尚未决定该立谁,这个杨继盛竟然敢上书催皇上立太子,还说什么天下大乱,简直该死,离大人认为呢?”
离歌笑面无表情的将奏疏递回给严世番,心里却是一乱,这个独眼龙严世番果然是人才,轻轻松松就将弹劾严嵩十大罪状的弹劾奏疏引向了皇上最为忌讳和担心的王爷党争,自古立储之争都是皇上最为心痛的,手心手背都是肉,死了哪个都不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
“离大人,若是皇上认为杨继盛实则是受裕王挑拨而上书弹劾本官,那对裕王爷会很不利,若是杨继盛直接死在诏狱之中,不是更简单更方便?”
“严公子前日已经来过下官府上,已将此事说的很明确了,在下心中有数。”
严世番有些不耐烦的问道:“离大人,杨继盛你到底是杀还是不杀?”
离歌笑将酒杯放在唇边,一口饮尽,轻轻叹了口气,转过头看着严世番,说道:“锦衣卫虽不是刑部或者大理寺,但也要讲大明律,严公子此话不是逼着下官私自用刑杀人吗,传出去不是有辱了严公子的名声。”
“离歌笑,你什么意思?”
严嵩心里多少还是顾忌离歌笑锦衣卫指挥使的身份,赶紧劝住严世番,和声说道:“离大人既然答应了本官会好好处理杨继盛一案,自不会让我们父子失望。”
离歌笑没有接话,心里反复思量着裕王这件事,若是牵扯上夺储之争,已经很复杂的形势又添了一笔。
严府的酒是好酒,听着琴音,离歌笑一杯接着一杯,看着眼前摇曳的灯光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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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笑,歌笑,你喝多了?”耳边软语一遍一遍的重复着----
离歌笑睁开眼睛,眼前的一切仿佛还在梦里,赤红的床单,床帏,窗幔,喜帕,烛火摇曳,眼前的脸庞慢慢清晰了起来,一双冰凉的手慢慢的抚摸着他的脸颊,就像一块冰贴在他火烧般灼热的心头上。
眼前的女子经过盛装打扮,美丽的让他不敢直视,漆黑的长发盘在脑后,清澈的眼睛里带着一丝担忧,她穿着一身红色,映得她的脸庞也红彤彤的,艳丽的让他惊叹。
今天是他们成亲的日子,他很高兴,或者说他从未那么高兴过,所以他喝多了,他的兄弟们也为他高兴,锦衣卫指挥使娶了当今首辅荆疾的长女荆如忆,如忆容貌俏丽,性情温和。人人都称这是天作之合。
他也这么认为,自己是幸运的,所以他喝了很多酒,多到想不起来自己身在何处。
离歌笑低下头看着自己身上穿着的红色吉服,又抬起头看了看如忆绯红的脸颊,笑了笑,如忆有一种摄人心魄的美丽,当她笑的时候能让你忘记一切,他知道每当她走过前街,有多少人回头看她,今夜,他怔怔的看着眼前的已经成为他妻子的女人。
他并不了解她,她的喜怒哀乐他都一无所知,但这些都不重要,从今天开始他会慢慢去了解她,去爱她。
“歌笑,你在想什么?”
周围一片红色,他心里突然有些悸动,手心微微出汗,他看着她的笑容,轻轻抬起手抚摸着她柔美的脸颊,她的眼睛突然闪了闪,他的手突然停住了。
她突然握住了他的手心,冰冷的脸颊贴在他滚烫的手心里来回摩挲着,“歌笑,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妻子,我会用一辈子的时间来爱你,照顾你。”
这句话点燃了他的心,他的手慢慢解开她的衣襟,露出洁白的肌肤,柔软细白,他的手轻轻的摩挲着她的肩头,然后是她饱满的胸部,接着是她柔软的腰际。
“歌笑,父亲说,你是他见过最聪慧最有学识的锦衣卫,我也这么觉得。”如忆温柔的楼主他的头颈,靠在他的怀里。“父亲还说,严嵩当权,边疆不稳,蒙古倭寇屡屡犯境,朝堂上需要更多有骨气的大臣,可惜弟弟年纪尚幼,现在内阁只有他一人抵抗严嵩,父亲很是担心。”
“如忆,你放心,我一定会尽我所能平凡冤狱,为民请命。”
离歌笑慢慢褪去她鲜红的吉服,看着她渐渐裸露出来的白皙肌肤,他的眼前是晃动着的金色烛光,看着如忆如水一般的清澈的眼神,他完全沉浸在了温暖的海洋里。
他把她揉在怀里,想融进生命里,她看着他的眼睛,定定的问道:“歌笑,你爱我吗?”
看着身下柔弱美好的她,他沉默了,他把脸埋在她的颈窝处,轻轻的唤道,“如忆,如忆------”
那一刻,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爱她,但他想在以后的日子里他会慢慢爱上她,照顾她,保护她,一生不离不弃。
身边的红色渐渐褪去,如忆在他的怀里慢慢变成一个影子,她轻轻柔柔的在他耳边不停的婉转呢喃,“歌笑,你爱过我吗?”
当,当,当,当远处传来悠扬的更鼓声,原来已经是子夜了----
离歌笑猛地睁开眼睛,周围一片寂静,没有红色,没有如忆,没有烛光,什么都没有。
突然想起杨继盛,他站起身喝道:“来人,备马,去诏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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