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华卷 第四十四章南门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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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字数:18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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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了。
在榻上睡着,又狼狈地被冻醒过来,已经是深夜,四周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我索性踹开被子,静静地仰躺在那里,寒意铺天盖地侵袭上来,我几乎要被淹没在这无边的黑暗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听见低低的呼吸声,然后是某个熟悉且让我痛恨至极的声音。
“你想冻死自己吗?”
我被吓了一跳,撑着榻边坐起来,眼睛已经适应了这样的漆黑,隐约看见一个人形,那样的不着一字却尽得风流,除了南门瑾还有谁?
不怪世人以貌取人,有些人的皮相风度,实在太有欺骗性,即时在这样的暗夜里,也让人很难做到对他冷若冰霜。
何况,他的姿态,还放得这样低。
见我不回话,他欠身起来,像是要伸手替我拉上被子,我打开他的手,他怔了一下,低低笑了一声,像是在笑我,又像是在笑他自己。
他说:“司凤,何必呢,明天北静就来了,你怪我也没用。”
我冷冷看他一眼,月斜东方,从窗上的竹帘里透出隐隐的光来,他半边脸上都是一片莹白,可以看见黑的瞳苍白的唇,在月光下凄美得如同一副水墨画般。
这样一个人,为什么会和北静水溶那种人走到一起?
我靠在船舱壁上,垂着眼睛假寐,他也半闭着眼睛,睫毛在月光下是淡淡的一抹,莫名地让人觉得哀伤。
我忽然有种原来我错怪了他的错觉。
“你……”我只说出了这么一个字,他似乎被惊了一下,睁大了眼睛,他不是像锦时那样把惊讶都写在脸上的人,做起这样的表情更加显得让人怜惜。
竟然都已经开了口,我也没有想要继续矜持下去,淡淡问他:“你和北静水溶,是什么关系?”
他的眼睛又垂下来,唇角孩子气地微勾:“如果我说没有关系,你会相信吗?”
“不会。”
他自嘲地笑笑,说道:“也是。”
沉默,还是沉默。他似乎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只低垂着眼睛看自己交叠在一起的手掌,就在我以为他不会再开口的时候,他忽然轻轻说道:“他是我师父。”
我掩饰着自己的惊讶看着他,等他继续说下去。
少年清越的声线在静夜里越发显得干净,透着几分说不出的清冷,像是在说着别人的事情般。
“我十岁那年,在御书房看兵书看得睡着了,水溶来给皇帝请安,看到他在……在把手伸进我衣服里。”
我半握成拳的手掌骤然收紧,面上却不露声色。
“水溶当时没有现身,而是收买御前司礼太监,让他不要告诉皇帝他曾经来过。然后他回到王府,和北静老王爷打了招呼,说要在我府上住上几天。”
他抬起眼睛,看了我一眼。
“他不知道,其实在皇帝的手伸进来的时候,我就醒了。”
我手握成拳,又缓缓松开。
他不屑地“哧”了一声,又自嘲地笑道:“你看,当皇帝好吧,做出这种无耻的事来,别人咬牙忍着不说,还要替他遮掩。”
我别开眼睛,不作回答,他冷笑了一声,忽然伸手握住我手腕。
他说:“司凤你知道吗?当时我在想,我要一刀杀了他,我腿上就绑着软金匕首,我只要这么轻轻一刀,就可以杀了他。”
他说“轻轻一刀”的时候,手指无意般在我手腕上一划,好像他的手指就是那把匕首般。
我可以清晰地感觉到他心中对于大周那个皇帝欲杀之而后快的恨意,然而,直到今天,那个皇帝仍然活着,而且,这个叫南门瑾的人,仍然受尽他的“宠爱”。
当年那个十岁的少年,是怎样忍过来的呢?
“不要露出这么怜悯的表情,安司凤,我不需要你的可怜。”他恼羞成怒般握紧我的手,眼中闪烁着疯狂的神采。我对他的这种反应心有余悸,慌忙地把自己的手往回收,却已经收不回来。
南门瑾的眸子在黑夜里闪着光,隐约可见与那天晚上相似的疯狂。他抓紧我手腕,几乎要捏出血来。
他说:“安司凤你知道吗?那天回到王府,我和北静整整说了一个晚上,说我们的出路,说大周的出路,说怎样保全我保全他,那年我十岁,北静十四岁,你在这个年纪的时候在干什么,你在骑马在射箭,在看着兵书拿俘虏练搏杀,可是我在这个年纪的时候在干什么,我在为自己打算,为了自己不成为一个男宠,一个禁脔!!”
他还是说出来了。
要怎样的屈辱,怎样的压抑,才能让这个在大周比北祈森严百倍的忠君爱国的教育下长大的小王爷,毫不顾忌大周龙椅上那个人的脸面,说出这等肮脏的秘辛?
又要怎样的危险,怎样的逼迫,才能让一个十岁的孩子,放下明里刀枪的兵书,去学那阴险的阵法,去算计着为自己避开危险。
我的腕骨剧痛欲裂,南门瑾却没有一丝要放开的意思,反而更加欺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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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纠结这么久之后,我还是怀着风萧萧兮易水寒的壮烈情操恢复更新,以后就这样一路写下去了……无论结局如何,不要忘了最初的那个叫司凤的人,也不要忘了那个樱花树下宛如初见的戚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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