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王也知道，司凤是戚樱的人吗？”
    我勾唇笑着，意味深长地眯起眼睛。
    “亲王既然清楚这一点，又为什么要对戚樱下手，这样直截了当地触司凤的逆鳞，不是逼着司凤与皇族决裂么？”
    “亲王竟然明白司凤始终是戚樱的人，就应该知道，司凤今天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谁，司凤在边关粮饷上下的心思，比十场逼宫都沉重。”
    “亲王说司凤抛售手上的粮食，难道不知道司凤是为了引起京都粮价骤降，亲王讲如今市面上粮食极少，看来是不知道十之八九的粮食都被司凤在粮价低时收了进来，这一批粮食别说支撑到这场仗打完，就算是要支持戚樱拥兵造反打回京都也够了。”
    “可是亲王应该庆幸呢…”我玩世不恭笑着：“司凤并不想戚樱打回京都。我要的东西不多。”
    “我只要他回来。”
    平安回来。
    简亲王也许是对我公然承认“司凤是戚樱的人”这件违悖伦常的事太过唾弃，也许是对我在粮饷上的处心积虑太震惊，一脸阴冷地看着我眼睛，半晌才缓缓说道：“你难道不怕我杀了你？”
    “司凤倒是怕，只怕亲王不敢。”我不以为然地笑：“正如司凤所说，亲王还能为皇族支撑几年，以后皇族还不是要依赖祈睿，难道亲王想要毁了你们皇族唯一一个拿得出手的后辈么？”
    “你说得对，我确实不敢冒这个险，”简亲王低声喃喃，忽然抬起眼睛，带着阴鸷神情冷笑道：“不过让睿儿看穿你本来面目的本事，老夫还是有的。”
    他转脸对着屋角的屏风道：“睿儿，这个人说的话，你都听清楚了吗？”
    雕着魏晋山水的玉石屏风后没有回应，只是有一道极浅极急促的呼吸声从屏风后传来。
    对我执迷不悟的祈睿，对着我说出“我死了你怎么办”这种话的祈睿，他也终于和所有人一样，看穿我恶劣本性，看穿我狠毒心肠。
    我没有慌张，只是有了一种松一口气的感觉，这些天来我们斗智斗勇，他一次次留情，我一次次得寸进尺，直到他退无可退，其实手下留情这种事，被留情的人远比留情的人更不好过。
    因为一直欠着，所以等到要对你下手的那天，会很愧疚。
    虽然还是会毫不犹豫地下手。
    我安司凤，从来都是这样的一个人，自私，阴险，狠毒，不可救药。
    那么多人对着我说喜欢，对着我说我要的就是你，可是他们执迷皮相，执迷于那个虚幻的浊世翩翩佳公子，执迷于他们心中的我的形象，等到真相大白，安司凤揭去画皮，他们总是一副比我还痛的样子。
    赞我是天生将才的恒帝，在发现我从不完成夫子的作业后连连叹息。把我宠上了天的老祖宗，发现我喜欢的是男人后再不许我进祠堂。从江南跟到京都的柳俟，一脸不敢置信地表情躲着我，说我脏…
    这样的事太多，我早就习惯。
    只有那么一个人，他说，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放不了手。
    只有那么一个人，也就够了。
    我躬身行礼，退出这个房间，这场较量我已经完败，因为简亲王的目的已经达到，我却狼狈逃窜。
    退到门边，祈睿的声音追出来，他问：“安司凤，我能问你一件事吗？”
    他的声音很不对劲，像是压抑着什么，又像是放下了什么。
    我说：“王爷请问。”
    “那天在齐安王府，如果我真的做下去，你会怎么办？”
    “杀了你。”
    “为什么？”
    “因为我只是想激得你在证据还没有收集完全时就逼宫，如果你执意做下去，我们中必须死一个，我还要等筹集粮饷所以不能死，只能杀了你。”
    “那我再问你一件事，荧皇子是不是就是当初的荥儿，是你让他假死，然后换给了柳太后，所以滴血认亲才能相融。”
    “是的。”我抬起眼睛，像是要看穿那玉石屏风：“王爷还有什么事吗？”
    “没有了。”
    我往外走，毫不意外地听见背后传来他声音。
    “等等。”
    我停下来。听见玉石屏风被移动的声音，却没有回头。
    失去了昔日温度的目光，冷冷地落在我背上。
    他声音清冷，一如当年。
    “再见，安司凤。”
    再见，祈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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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下章第一句是：无论如何，熙照十八年春末，紫衣侯班师回朝。
    各位，撒花撒花…
    对哦，可以顺便看一下番外啊…我当时写的时候哭了N久的，当然，怕虐的就不要看了…真诚地觉得这番外很虐，不过雪宝看了我的版本好像也没有被虐到，所以自尊心有点受伤就是了…
    本文正准备清水啊，各位要看H的就把H存起来，或者找女王要目前已发的全文的TXT，把邮箱留下就好。过会我就删H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