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分 莫笑少年情  第二章 谁言放下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18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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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窥梦事件过去的三年之内,秦微澜是处处避着和苏臣碰面,能不出门就不出门,出了门就见了苏臣就绕道,不能绕道就低头看脚。苏臣则是直接将他的小师弟视为空气,正眼瞧都没瞧过他一眼。
    为此参天门众人更加笃定秦微澜定是在苏臣的梦里看到了什么,虽说还有不断试探者,但一见秦微澜一副泫然欲涕样儿,就什么话都问不出口了。
    两者之间的尴尬的氛围一直持续到掌门清隐出关,三派掌门请求登门拜访的时候才终结。
    那时,参天门所处的青云山脚的安乐村中不断出现离奇死亡事件,血腥味竟熏到了山顶的参天门,可见其死亡之惨烈。
    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清隐果断派出两名弟子下山调查。可当清隐公布出苏臣的名字,再问问有没有人愿意同去时,所有人都屏息敛气恨不得化作轻烟溜出大殿外。
    虽说知道大弟子很不受众人待见,但见所有人都一副全神戒备的模样,清隐不禁叹了口气。正准备作罢时,哪知道最小的弟子秦微澜钻出了人群,“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朗声说道:“弟子愿陪大师兄一同前往!”
    他衣衫有些凌乱,不知是由于挤出来时过于用力还是被人拉扯所致,不过他那双一如既往的清澈眸子里折射出的坚决目光倒是令清隐有些吃惊。
    不知在他闭关之际发生了什么趣事呢!清隐转看苏臣,见他不动声色地盯着跪在地上的小师弟,却没有阻止的意思,不由得笑道:“如此甚好,今儿现在山上歇息一晚,明儿个你们就一同下山吧!”
    一锤定音,秦微澜身子一歪,竟晕了过去。清隐抢步扶住他,让他靠在自己的怀里,疑惑地为他把脉,却在触及他的手腕时,发现他的手中冷汗淋淋,再看这脉象,才知这孩子竟是因为紧张过度而昏了过去。
    当晚,苏臣被告知师父传唤,到了凌云阁,他在房门口迟疑了会儿,便径直推门而入。房内香烟袅袅,一片静谧,清隐背对他,端坐在蒲信上。恍然一看,仙风道骨,犹如驾鹤而来的仙人。
    “臣儿,进屋前是要敲门的。”
    苏臣微微一愣,随即答道:“嗯。”
    “你和微澜的事儿,我听说了。他还是小孩子心性,你别和他计较。”
    “嗯。”
    “这次四派相聚,想必秦、暮、卫三大家族也会前来凑凑热闹,若他碰见了秦家那些人或者是暮云楚,想起些不堪回忆的往事也不好,你们解决完了之后,就在外面遛遛。”
    “嗯。”
    清隐按捺住火气,“你除了‘嗯’说点别的行不行?”
    “嗯。”
    知他就这脾气,清隐无可奈何地摇摇头,站起身来信手扔了把剑给他,说道:“这是我承诺你的,如今你的静心诀已然练到第九重,足以能抑制住火魂珠的暴戾之气,这把舍灵剑就还给你的。”
    昏黄的灯光下,苏臣神色莫辨,他伸出一根食指划过舍灵剑的边缘,一串血珠刹那间便洒落于地。
    清隐见舍灵剑上的血迹渐渐消了踪影,剑身发出幽幽的青光,不由得叹道:“好剑是好剑,但会噬主,你以后使用时当万分小心。”
    沉默片刻,苏臣蓦的抬起头,黑眸幽幽,“就如家父当年一般吗?”
    “不尽然,你的父亲是为了保护你,自己选择以身祭剑。而你,只要在持此剑时不动邪念,它也不能奈你何。”清隐见苏臣神色悲伤,不禁感慨人事沧桑,世事多变。
    想当年,神州大陆谁人不识“天下第一人”苏淮?
    少年英雄,独闯魔教十六宫,毫发未伤。
    睥睨群雄,谈笑间,大败各派掌门。
    然而,江山代代人才出,长江后浪推前浪,十年前的武林大会上,魔教少主横空出世,一剑刺中苏淮命门。随即,魔教血洗苏家,苏家五十六条人命就此消失,而江湖上没人敢吭一声。
    “臣儿,子报父仇固然天经地义,但是,为师认为你的父亲并不愿让你卷入复仇之中,否则他也不会让你来投奔参天门。人生有很多珍贵的事,莫要只盯着复仇而抛却了更珍贵的东西。”说罢,清隐暗自观察苏臣,见他眉头紧锁,沉默不语,不禁有些心疼,这孩子太固执了,必定会执着报仇之事,再说家门血案又怎是说放就放的?
    出乎意料,苏臣倒开口了,只听他道:“弟子谨记师父教诲,师父早些休息,弟子先告退了。”
    清隐知他只是敷衍自己,却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便挥挥手,让他下去。
    门外月色如洗,树影婆娑,苏臣大吸了口凉气,顿觉周身格外清爽。他抬头望月,目光渐渐转寒。
    远处,秦微澜端着洗漱的木盆,注视着那似乎要乘风而去的白衣人,眉毛一挑。
    他的这个大师兄似乎总是与众人格格不入,全身一股寒凛之气,他人稍微一靠近就冻得连笑容就僵硬了。
    虽说他内力高深,剑法精妙,但是这种特立独行的风格却也使他难以处世。秦微澜总觉得他是寂寞的,不过苏臣的那种寂寞不是高处不胜寒也不是孤独求败,而是一种内心的弃世避俗。秦微澜不明白,究竟是经历了什么而使苏臣步入了这样的心境。
    寒风嗖嗖,刮去了苏臣眼中难得流露出的情感,也刮去了秦微澜衣服里的最后一丝热气。不过,望月的依然望月,看人的依然看人,画面就此定格。
    良久,白衣人转身投入黑暗中,青衣人把木盆扣在头上,跺跺脚,呵呵手,与白衣人背道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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