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人生莫作妇人身,百年苦乐由他人  第三十一章 情动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18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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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见着近日来凌王府上越发的热闹,似乎都在准备着九九重阳。
    “公子,夫人问您今年重阳节进宫吗?”雪逸立在一旁,轻声问道。乔幻宇冷冷一笑,将阅完的一叠文书交与她,微微阖上双眸,享受天际边洒下的日光:“不了,重阳节我要在凌王府过,你抽时间回醇香阁去安排安排,否则到时候姑娘们又要埋怨玉娘忘了谁落了谁了。”
    雪逸点点头,又小心翼翼问道:“如果夫人问起原由?”
    “你只须回她,我在凌王府便可。”
    到底是厌倦了那看起来繁荣的声色,况且就算他去了,还不是如陌生人一般静静坐着,年年如此,他也累了。
    雪逸望着眼前微微闭着眼眸的男子,有些心疼,却不敢再言语,只轻声告辞了离开。
    偌大的东阁之中,只有他一个人。甚至比在醇香阁中还要宁静几分的院落。湖水中鱼儿游过划起的涟漪声,让他不禁想着,此生若是能够一直都这样,远离战争,远离硝烟烽火,远离那噬骨的明争暗斗,那该有多好……
    即便是只身一人,即便是浪迹天涯,即便是舍弃一切,也总比这般怯世的躲躲藏藏,不知道快活多少。
    乔幻宇轻轻睁开眼睛,一滴泪水却不小心从眼角落下,他也懒得去拭擦。反正这里也没有人,就放任自己一回吧……
    唇角的苦涩越发的蔓延开,泪水却像开了闸一般,怎么也止不住了。
    委屈吗?
    他问在心中自己。却摇了摇头,虽然他的身份并没有得到天下的认可,甚至在众人眼中,他只是一个掌管着娼阁妓院的放荡公子。可不管怎么说,她到底是承认自己的存在的……
    一贯想着那杂乱纷争事情的头脑,却意外的想了一回这些儿女情长。乔幻宇莫名的觉得好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会想这些有的没得。
    似乎,是那一日,那男子迷离着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却冷不防的,吻住了自己的唇……
    说不清是什么感觉,有些好笑,有些悲凉,似乎……醉了。
    明明没有人可以欺负到他的,更别说竟是那般的……调戏?还是同样身为男子的……严毓楼。
    眼见着日光暖暖的,而东阁内的宁静与凌王府中的喧嚣,竟是冰火两重天的模样。
    乔幻宇心中莫名的孤寂始终停在胸口,闷闷地。便是这即将入了秋地空气,也越发沉闷起来。
    石桌上的酒杯已空,眼皮也越发沉重,乔幻宇悄然阖了眼,在这清水池边,凉亭之中,便大大方方的睡了过去。
    躲在远处树种的严毓楼眼瞧着那白衣男子自斟自饮,向来冰冷的神色,却出现了那般凄凉的神情。他的印象中,只有那次爷爷来过东阁,那男子才不小心露出过这般悲凉的气息,那一次,他没有瞧见他的模样,而今次,虽隔着十几米的距离,他却是看的清清楚楚。
    没有了帷冒的遮挡,他的一颦一笑,都被严毓楼看的真真切切。
    今日严毓楼躲在树中,也只是想着那日自己冒犯了他,今日怕是还没气消,不敢贸然去打扰才想躲起来看看他是不是还在生气。
    哪想,竟然看到了这般不设防备,这般放任自己的乔幻宇。
    当下屏息了将近半刻钟的时间,见那男子似乎真的睡熟了,这才悄声飞身下树,蹑手蹑脚的走到他的身边。
    乔幻宇微微斜着头,靠在长椅上,墨色的长发被微风扬起,丝丝缕缕舞在他的耳畔额前。原本是明澈如水的眼眸如今紧紧闭着,眉间也没有一丝松懈。
    俨然是一副倾城祸水的模样,却又偏生是忧国忧民的肃然表情。
    严毓楼不知为何,想要叹气,却又怕扰了眼前之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看着他就这般静静的睡着,想起那一日自己莫名冲动的偷香,他瞬间羞红的脸颊。
    不是没有见过倾城绝色,却不知为何,偏生在这一刹那心动了。
    严毓楼将凉亭边上放着的白裘绒毯展开,轻手轻脚地披在他的身上。
    九月的天,已经转凉。天边的日头也渐渐漫下水波。
    右手稍显冰冷的指尖,原本是想为他拂去唇角的一缕发丝,却不自觉的抚上那曾被他吻过的水唇。
    原本带着些许桃花般粉红的唇,却因为微微荡起的清风而越显苍白。
    微微皱了皱眉头,严毓楼苦苦一笑,眼中爱怜之意越发的盛。
    手指轻柔的抚顺发丝,严毓楼微微俯身,小心翼翼地在那人微微冰冷的额上轻柔地印下了一吻,稍触即离,生怕惊醒了睡梦中的他似地。
    又仔细的为他掖好了白裘绒毯,严毓楼这才又蹑手蹑脚的攀上墙头离开了东阁。
    似乎在沉睡中的人,始终没有睁开眼睛。即使知道那个人真的、确实已经离开了东阁,他也没有睁开紧阖的双眼。
    全身放松了的倦意,让他懒得睁开眼,抑或,也是不敢睁眼。他现在甚至不知道该如何醒来,去面对那满面都沾满那人气息的东西。
    身上暖暖的温度,却都抵不上额上那似被火烧一般的灼热。
    若说那一日是他的玩笑,那么今日呢……?
    严毓楼,你这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那一瞬间,乔幻宇突然觉得自己是在玩火自焚。玩的什么火?他明明什么也没有做不是吗?自焚又从何说起,这一切不是他向母亲要求的吗……
    以他自己的一切,来保这庆王爷唯一的血脉……
    他想到了一切应付母亲的方法,却独独没有想过,他该如何去应对严毓楼?
    一个,似乎是动了情的严毓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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