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公子王孙芳树下,清歌妙舞落花前 第六章 谁知花有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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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王爷府上已经恢复如初。
客进客出间,都自有一番礼仪。
严毓楼在门外瞧见刚刚下轿的乔湛齐,两人早已约好今日一齐去探望瑞王。
瑞王妃刚刚自书房中出来就瞧见他们二人,笑了笑:“王爷这几日在家政觉着无聊呢,你们二位可算是来了。”
严毓楼在心中对瑞王妃小小的鄙视了一番:瑞王爷要是会觉得无聊,那全帝京的青楼都不用开了!
书房内,瑞王爷坐于案边,手中一本书翻来翻去,一眼便知是无心此书。
“二哥,好点了么?”乔湛齐在一旁坐下,像是早已准备好的问话一般。
乔湛瑞点了点头,顺手将那翻得有些凌乱的书籍全部放到了一边。
“你们两来的还真巧,刚刚备好午饭就来了。”他说话的时候还特意看了看严毓楼。
严毓楼折扇一摇:“皇叔,您别看我呀,这时间在那摆着呢,也不是我总爱到您家蹭吃蹭喝不是?”
乔湛瑞无奈摇了摇头:“你呀,真该娶个媳妇管管你了。”
严毓楼连忙站起来:“别,您可别操心这门子事情了。”
乔湛齐和乔湛瑞同时笑了出来,果然,对付严毓楼最好的方法就是,叫他找个媳妇。
吃过午饭后,乔湛瑞又与乔湛齐说了些事情,严毓楼在一旁听得认真,同时也四处打量着瑞王府。
王府没有丝毫的异样,也看不出这里发生过什么。往来的婢女都井然有序的做着手上的活,脸上也未曾见大祸过后的惊慌。
“二哥,那天的刺客,有没有查出来?”乔湛齐似是不经意一般问了这个问题,严毓楼立马将耳朵支起来。
乔湛瑞摇了摇头:“当晚天都黑了,谁想居然会有刺客,而且我派出去追查的人也被杀了,到现在也没有一丝眉目。”
“二皇叔,刺客就一个人?”严毓楼好奇的从一堆花瓶后探出头来。
“一人?岂止啊,六个蒙面的黑衣人,手上还拿着剑,我府上的侍卫都差点抵挡不住!”
乔湛瑞的声音十分愤然,甚至可以说是咬牙切齿。想来也是,在自己的府上遭刺杀,说出去却也没几个人会信。瑞王府的侍卫力量虽说不如皇宫中的禁卫军,在这帝京之中却也是数一数二的。
怎么却连这几个人都挡不住?
而严毓楼清楚的记得,那一日,那黑衣男子的身后有六名黑衣男子,剩下的应当便是瑞王府的侍卫。六个人……再加上他拦住的那一个,应当是七人才对!
那么,在刺杀的时候,多出来的那一人去了哪里?!
严毓楼微微垂下眉,掩下了唇角那一缕若有似无的笑容。
直到告辞,严毓楼也没有从乔湛瑞那里打听出来什么,倒是三人纷纷客气了一番,乔湛齐还邀严毓楼改日去齐王府。
乔湛瑞嘴上什么也没有说,不过依着他的口气,严毓楼大致可以判断出,乔湛瑞定然隐瞒了什么。
至少,那一名多出来的黑衣人,不知道那一刻去了何方。如果说他遇上的那个男子是他们的首领,那么为什么在一群人中他受的伤最为严重?
这,还真真是有趣。
乔湛齐一出王府便回了自己府上,据说那日他回府以后被苏湘说教了一番,奈何,齐王爷爱妻,宠妻,都是出了名的。
身为侯门之女的苏湘与乔湛齐从小便相识,在这联姻成为习惯的朝堂当中,其可贵程度,自然是不言而喻。
严毓楼随着瑞王府的侍女,正待出府,却一眼瞥到刚刚迈出王府大门的白色身影。
“诶,那是谁啊?”严毓楼转过身问身后的侍女,侍女冷不丁被严毓楼这一吓,连忙欠身后退一步,低头道:“回凌王爷,那是醇香阁的乔公子,王爷请他来教教府上几个新来的舞姬。”
乔公子……乔公子……严毓楼扬着剑眉,低喃两声,忽而了然般的笑了笑:“乔幻宇?!”
说罢也不再管那侍女,径直出了王府跟上那人。
在王府外候着的丹青瞧见自家爷出来,就要迎上去,哪想严毓楼根本顾都不顾他,只管跟着前面那人。
丹青只得悻悻的回到马车上。
严毓楼跟着白衣而立的乔幻宇,小心翼翼的,却不想还是被他发现了。
还是那日在醇香阁的样子,一身白衣无暇,帷帽垂下轻纱掩了一世风华。
严毓楼抱着胳膊,看那转过身来的男子,笑:“在这地方都可以遇见乔公子,可见,我们缘分不浅呐。”
乔幻宇透过轻纱,看着离自己不过几迟距离的严毓楼,眯了眯眼,到底只能无奈带着笑说:“小王爷若有意,与谁都可以是一段缘分。”
似笑非笑的意味,严毓楼却浑然不知一样:“乔公子这话可就说错了,若与别人,最多也就是偶遇罢了,可若是与乔公子您,那可就不同了。”
乔幻宇冷冷哼了一声,一挥长袖,决定不再理他,对于这般胡搅蛮缠的人,他不喜过多浪费时间。转身便上了早在一旁等候的马车。
早先玉娘也曾教过他王公贵族的脾气禀性,他知待人须得心平气和,笑颜以对,可不知为何,见着严毓楼,他只会心生一种扭头就走的冲动。
这般的性格,根本不似那一阁之主乔幻宇,倒像是耍小脾气一般。
严毓楼觉得很委屈,自己也没有做什么啊,他为什么这么躲着自己?
当乔幻宇看着那个死皮赖脸挤上自己马车的人,不动声色的瞥了他一眼:“凌王爷,请您自重!”
严毓楼往马车边让了让,坐在马车外的赶车人都有些无言,无奈轿内的阁主没有发话,又不敢有何动作。
“乔公子这可就说的严重了,在下一没有抢,二没强,三更没淫,何须乔公子这般厌烦?”严毓楼把玩着手中折扇的玉坠,目光却是紧紧看着面前的乔幻宇,目光深邃如璀璨星光。
乔幻宇冷笑一声:“凌王爷,我若没有记错,你我不过见过两次,似乎,还没有熟悉到共乘一车的地步吧?”
这马车本就只是为乔一人而备,当下严毓楼硬是挤进来,空间立时紧密了许多。
乔幻宇皱着眉头微微撇过头去,有些不习惯与人这么亲密的接近。
严毓楼眯着好看的桃花眼,唇角突然上挑:“两次?莫不是我记错了?我们,应该是见过四次罢?”
他的声音并不尖锐,很是温和的磁性,低低的,如浅喃一般,马车在街市上缓步走过,马车外的清风仅一瞬便带走了他方才的话语。
而乔幻宇却始终是垂着眉目,被软纱所遮掩的眼眸之下看不清悲喜。
显然,严毓楼的话,并没有惊到他。
反倒让他如释重负一般,不动声色的舒了一口气。
先前的遮遮掩掩,躲躲藏藏,也真不知是为了什么。乔幻宇一直都很现实,当然不会认为眼前这位皇孙贵胄是游手好闲之辈。
若如此,今日,也轮不到他坐这个凌王爷的位置。
可到底是乔幻宇,一阁之主,自然不会先自乱阵脚,低低笑道:“王爷说笑了,你我这次偶遇,也不过是第二次见面,何来四次之说?”
他的声音也没有方才那般似笑非笑,反倒越发镇定了下来。
浅笑如玉,谦谦君子。
让严毓楼不觉恍然一怔。
良久,才笑道:“莫不是我记性不好了?难道,那次踏月而去的人,不是乔公子您?”
乔幻宇捏着衣角的手指微微泛白,却依旧镇定着。暗地里看着他的严毓楼折扇一扬,遮掩了邪魅如花的笑容。
半晌的无语,只依稀有马车外的喧闹传入两人耳中。
乔幻宇沉默良久,才道:“凌王爷倒是好眼力,不过,乔幻宇怕是担不起那踏月而去的诗画意境。”
他这话说的也是棱模两可,倒叫严毓楼生生吃了个哑巴亏,谁叫他暗喻在前呢?
严毓楼偏了偏头,似是想透过那层白色软纱瞧瞧乔幻宇的样子似地。
“上一回在醇香阁冒犯了公子,还望原谅则个。”他一本正经的对乔幻宇说,让乔幻宇突觉一阵不舒服,可人家好歹也道了歉,他也不好再继续生气不是?
这样倒让人觉得他这一阁之主小家子气了。
正敷衍几句了事,却又听严毓楼接着说:“那一日人多眼杂,也未曾瞧见乔公子的模样,上任阁主玉娘便已经是过人之姿,乔公子定然不会比她差吧?”他看着乔幻宇,眼中满是无辜的纯洁,让乔幻宇方方才消下去的气无故又升了起来。
冷冷道:“王爷您想多了。我也不过只一介凡人,如何能够与女子相比?况且玉娘是幻宇的家母,还望王爷自重。”
严毓楼无奈的笑了笑,知道自己刚才又说错了话。怎么能将男子与女子相比?这下不知乔幻宇心里又要记恨他多久了。
“凌王爷,您免费搭乘了一路,是要去我醇香阁消遣吗?”乔幻宇见醇香阁已到,也不想再与这人纠缠,先若不是碍着他王爷的身份,早将他扔出马车之外,哪里还许他挨批的跟在马车之中。
醇香阁阁外,并不缺乏进出之贵公子,严毓楼被乔幻宇“请”出了马车,站在人群中,一身白色锦衣,衬得他的身形更加俊美,在一群青衫**中格外引人注目。
乔幻宇正待叫车夫将马车赶入醇香阁后院,却不防听到一个似是浅谈又似惋惜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让他十分后悔今日自己的动作为何如此慢……
“单名,一个宇字。不知乔公子可否还记得你我初见那日?”他说罢,已经转身离去。
独留乔幻宇怔怔的坐在车厢中。
微微阖目,自以为隐藏的天衣无缝,却不想,一切都已被他看透。
这个凌王爷,当真不简单。
轻轻叹了一口气,乔幻宇正待下马车,却冷不防看见了方才严毓楼所坐之处,正安安静静的遗躺着一柄折扇。
上面还轻巧的系着一枚精致的白玉扇坠。
正是严毓楼随身的那柄系着无暇玉的折扇。
乔幻宇唇角轻轻一勾,冷笑:“不管你是故意落下也好,不小心遗下也罢,总归是,归我了。”
既然送上门来的礼物,他不收也对不起人家一片好意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