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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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段日子,确实是君落阳这辈子最快乐的。
他虽五岁起就与萧静同进同退,不过那时年纪小,什么都还不懂。两个人在一起也只当天经地义,经常吵吵闹闹,动不动就发点小脾气冷战个数日谁也不理谁。
后来渐渐长大,开始明白了些什么,又彼此都介意着对方的身份和男儿身,浪费了不少时日。
再后来,终于等他们都想通,没在一起待上半年,就被老将军发现。
一时间一个辗转在各大战场,一个独自苦守京师,都没少受过相思之苦。
最后,君落阳咬了牙对萧静说想带他走,走得远远的。走到没有这天子朝堂,没有江山社稷,也没有祥瑞落阳公子的地方,去过他们的田间树下的生活。
萧静当时没有同意,也没有反对。
然后第二天,就出了事。
君落阳其实一直都不太敢想,那个时候的静儿,是真的没有办法只能牺牲自己,还是……
毕竟是从小就一直被老将军教导着忠君爱国,静儿的心里,可能这么轻易的放下?
而若是他放不下,君落阳又可能这么轻易的放弃这想法?
京师之内谁人不知,落阳公子行事,不达目的鲜少放手。更别提从小与他一起长大的萧静。
君落阳如此的恨紫玉,因为他需要这样一个恨意,才能冲缓从骨子里渗出来的恐惧。
他怕是他逼死了无路可走的静儿。
三年光阴,他有多少次想起,就有多少次心痛。
这种心痛,一直持续到言离的出现萧静的重生。
这段日子仿佛回到了从前。他们每天一有时间就腻在一起。谈琴论剑,上天下地无所不及。
君落阳嘻嘻笑着把言离整个裹在怀里,一刻都不忍放手。冰冷了三年的黑亮双眼此刻才像是重新活了过来,弯弯的闪着笑意。
下人们都说,最近将军好像变了一个人,与之前那冷酷淡漠的落阳将军大为不同。
从祥瑞府调过来的人有时候会感叹,其实,这才是原本的落阳公子。
和祥瑞公子在一起时的落阳公子。
言离总是在他身边淡淡笑着,听他说话,偶尔应上那么一两句。
从不反驳,也从不赞同。
君落阳喜欢、想要做什么事,他都会陪着他。君落阳为他准备的所有礼物,他也都会浅笑收下。
君落阳问他喜欢什么,他笑答你不是都知道。
君落阳问他这么多年都没变过,他依然笑着,当然没有。
只是总有那种时候,任君落阳翻遍了整个将军府,也找不到他的人。
后来,君落阳才知道,言离的身子其实从来都没医好,一直不好不坏的拖着。只不过他什么都瞒着,所以君落阳一直都不太清楚他到底怎么样。
找来的大夫都被他敷衍了,君落阳软硬兼施都没有作用,也因为后来去处理端王府,这事也就放下了。
只不过前几天几场秋雨过去,天气渐凉。凉气丝丝入侵,言离身上的种种伤痛也就逐渐的开始叫嚣了起来。
那个时候,君落阳还是不知道。
直到后来有一次,君落阳一天突然提早回府,想到言离那儿给他个惊喜的时候,才看见他脸色白的发青,躺在床上若有似无的轻声呻吟,手脚冰凉满身的冷汗。
君落阳大惊,赶忙叫来大夫。
还是第一次来帮言离处理全身的伤的那位,捋着胡须许久,才把君落阳叫到屋子外面,问:“上次开给你的药,可有给他定期服用?”
“有。”君落阳深知萧静怕吃药,每一次都是看着他把药吃完。
大夫摇摇头,又问:“他这段日子,是否因着什么事耽误了没有好好休养?”
“这……”君落阳脸色不太好的摇摇头,“应该不会。”
大夫道:“那就奇怪了。”
“怎么说?”君落阳已感觉到了不对劲。
“上一次说了他身上的伤,不太可能痊愈。可是若是好好调理修养,好了七八层是可以的。”大夫慢慢的一边思索一边说道:“只不过……看他现在这脉象,可是要比上一次还差。就是说……”
“就是说,他根本就不曾有过休养调理?”君落阳的脸已经全黑了,他冷冷的接了大夫的话。
大夫摇了摇头叹息:“按理说,这种情况也算正常……”
“你说什么?”君落阳的眼睛几乎喷出火,正常?
大夫眼中似有惋惜:“上一次帮他理伤的时候你不是看见了,你以为,那些伤都是从何而来的?”
君落阳一窒。
老者微微叹息:“心病还须心药医,你若重视他,便劝劝他。否则,再多的医治怕是也医不了心死之人。”
言离醒来的时候,身上被冷汗打透的衣裳已经被换过了。人也从原本的小屋被移到了大宅之内,仔细看了,才从墙上挂着的剑上知道了这里是君落阳的房间。
君落阳坐在他的床边,脸色说不出的难看。
“落阳哥……”他轻轻的开口,伸手拉了拉君落阳的衣襟。语气有些伤病中的无力飘渺。
君落阳冷冷的把他的手放回被子里,然后冷冷的看着他。
言离闭了闭眼,看君落阳这反应,应该是知道了什么。
过了许久,房间里都没有人说话。温暖的炉火静静的烧着,屋子里原本十分的温暖此刻却叫人感觉从骨子里的发寒。
君落阳冷冷的开口:“你的丫鬟说,每次我离开你那里之后,你都会出去一会儿。我在你那屋子的附近墙角,发现了新翻的土。”
言离皱了皱眉,然后低下了头。
那是他每一次都趁君落阳不知道,吐掉了他看着自己喝掉的药。
那种药调理身体,每次喝完都全身火烧火燎,他不想受那份罪。
君落阳见他不说话,继续说:“厨房的人说,我不在家的时候,你从来不吃东西,他们送来什么你都一并退回,还叫他们不要跟我禀报此事。”
言离撇过了头,依然不语。
君落阳的声音已经比之前还要冰冷,他眼中的寒光甚至更甚从前:“看更的说,每晚经过你房间的时候,都看得见亮着的灯。可我明明是每次都看你睡着了才走的。”
言离咬了咬嘴唇,依然不开口。
最后,君落阳站起了身,一字一句的道:“不想解释什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