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泛舟游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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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白原是朝盛镇诗香门第苏府的小公子,几年前苏父出得镇外与人联手做海外盐运,天灾人祸,合伙人见事不妙卷款潜逃,苏父苦于一人承担,然欠额巨大,苏父无力一人承担,在坚持一两年之后,苏府败落。
苏父怒极攻心于一月前魂归西天,剩下的死的死散的散,家大业大的苏府现今只剩下苏白一人留在朝盛自生自灭。
在外风流一夜的苏白困倦的打了个哈欠,推开破旧的大门,懒洋洋的跨进整座府里收拾的最干净的大厅正准备补眠,而眼前凭空出现的两人着实让他吓一跳,“你们是谁?”
确实很吓人,酒意未醒的苏白定晴一看,“原来是你们。”阳玉子解冠未束发,与昨日一见的端庄严肃的道士形象大相径庭。苏白识得是昨日看见的道士,脸色有一丝难看。
加之浮白酒居斗诗苏白输了,眼前这两人怎不叫他印象深刻,苏白得脸乍蓝转红,好不精彩。
昨夜大雨被淋湿的两人,保持着入睡之前的原样,看起来甚是暧昧,苏白不怀好意的轻声一笑,“原来你们是这种关系。”
“什么,什么关系?”经过昨夜,阳玉子再不明白苏白说的是什么,那他这些年岁真是痴长了。阳玉子慌张的坐起身,有意与阿七隔开距离。
“欲盖泥章,大家心知肚明,就不用挑明了。正好你们睡醒了,就让个地给我睡。”苏白不顾仪态大声打了个哈欠。
“昨天借了贵宝地休息一宿,真是不好意思。”人影纷乱,转眼间阿七已经穿好衣服站在苏白面前。
苏白脸色稍缓,“这位兄台昨日一见就知非寻常之辈,不知能否结交一二。”
当过二十几年的锦衣华服的小公子,苏白虽然一事无着落,但上得几年私塾,精通诗文未必称得上,但也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物,不然也不会有人跟他结交。
阿七闻言一笑,“请恕在下有事在身,不能多留。”
苏白本意也只是读书人之间的虚伪恭谦,阿七拒绝之后,苏白反而觉得面子无处搁置。
一股心气上来,苏白言道,“湖光山色水潋滟,春闲安在,归去来耶,犹记君惊鸿一见,千重影哉,共叙夜话。”
“人生难得相遇一知己,不知君意下如何?”苏白拱手为礼不依不饶抛下一连串的话,征询苏白的意见。
阿七本意想快点上路,瞧得身侧呆愣愣看着的阳玉子。转念一想,暂且就让流风道观再多存几日吧!
“好,我应下了,不过浮白酒居人声嘈杂,不如另寻一处僻静地方,如何?”
苏白啪的一声合拢纸扇“甚好,这里踞城镇一二里处有一处清秋湖,平时少人走动。本镇有诗才的人泛舟游于湖上,是一处雅地也。”
“那就请兄台带路吧!”
阳玉子犹豫半晌,终于开口道,“这位公子你不是要睡觉么?”
“呵呵呵,小生随口胡诌,其实不困。兄台你请。”苏白捏紧手中扇子的扇骨,蹩脚道士关你何事!
苏白撩开下摆的衣袍,正欲往前带路,眼角一瞥,阳玉子正跟在阿七后面寥寥尾随。“还未请教兄台大名,本人不才苏白,昨日在浮白酒居献丑了。”苏白往前踱了一步,“不知兄台身边道士是何许人也,能跟在兄台你的身边,那对诗词造诣肯定非同寻常?”
“见笑,叫我阿七即可。”阿七面色一沉,明知是在讽刺阳玉子,仍答道“朋友而已,道士么,
就只会捉妖伏妖而已,你说对么?”阿七看着道士。
道士回过神,“嗯,哦,是贫道对诗词一窍不通,见笑了。”说着道士笑着向苏白拱手一礼。
苏白倒是为道士憨厚直爽弄得尴尬一笑,先前想要耻雪的心思黯淡了很多,便没有再说什么,径直往前面去了,一路上只是少不得与阿七谈天说地。
红莲相倚浑如醉,白鸟无言定自愁。
天气还是一派暗暗沉沉,相较于早晨更是昏暗不已,阳玉子紧紧衣襟。
待走到清秋湖边,青翠蓬勃的菖蒲长得一人高,遮住三人视线,阿七眉头紧皱,“清秋湖?”
苏白赔笑,“清秋湖本不是如此,想是春意浓盛,雨水充沛,才会如此。”
阿七甩袖带出一阵劲风,在三人面前茂盛的菖蒲顷刻成灰“罢了罢了,船在哪?”
苏白虽是惊诧,但也明白阿七非寻常人物,哪能知晓阿七并非同类,指着蓑衣遮盖下的一物事,“在那呢。”
波光粼粼,湖水清澈如许,一叶小舟飘摇于上摇摆不定,甚是悲苦。孤雁啼啭哀鸣,情景如斯,惹人无处话凄凉。
“就那么?倒是一派好风光,踞岸边有十丈距离。那你平日怎么泛舟游湖,把酒会友。”
“呵呵呵,许是前几日风大了些,刮断了吧。”
饶是纯朴的道士,再次听到这番说辞,也不禁低声笑起来。
“也罢,”阿七正正神色,足尖一立,伸出右手拉住苏白后衣领,向上一跃向湖中心小舟飞去,
两人纠缠在一起的衣衫翩翩飞舞,煞是好看。
独留阳玉子一人在岸边,看着两人衣衫纠缠一起的身影,不知为何心下涩然,道士细想无果,无奈一笑,纵身一跃,尾随而去。
苏白先前被阿七未打一声招呼就携带前行的惶恐,随后知道阿七没有恶意便安心下来。迎面吹来夹杂水汽的劲风,打得人脸颊生疼。苏白并未觉得疼,阿七柔软的发丝擦过脸颊,痒痒的,禁不住想要拨开,想了想还是忍住。子息夜香魅惑的让人沉醉其中,再细看阿七的侧脸,润玉无暇,眉目盈盈,真是神仙般的人物。
“到了,”阿七清冷的声音在苏白耳边响起,苏白站立身,想起自己刚才的心思,面上羞红一片,自己为何对同时男子的阿七有这般感觉,真是魔障,怕是太久未近女色,心思糊涂了。
苏白装作整理衣衫,暗地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哈,这么快就到了。七兄真是好身手。”
话音落地,阳玉子稳稳站立船头,一面走来,一面理好衣衫“阿七,你走的这么快,怎么也不等等我。”语气似女子埋怨久未归家的良人。阳玉子说完,未觉不妥,仍是言笑灿烂。
‘真是言行有失,七兄这等人物怎会有如此友人。’苏白鼻音重重一哼,转身走入小船舱内。
阳玉子早已识得苏白骄纵言行,面色也没怎么变化,走到阿七身边,“阿七”,阿七轻声一笑,“你刚才的语气可真像被抛弃的小媳妇,”说完便走进舱内。
“小媳妇?还真是。。。。。。”‘莫名’,阳玉子微微一笑,走进船舱。
小船看似破旧,内里还是干净得很。果如苏白所说,常有人入内。
三人安顿好各自的座位,苏白执着空空如也的酒杯,“有杯无酒,也是人生憾事啊!更何况遇上知己啊。”苏白眉眼清秀,做出怪相,怪是怪异,可惜不好笑。
苏白呐呐放下酒杯。
“我虽不懂风花雪月,但也懂得人生知己难逢。如不嫌弃,我随身带了酒一壶,不是什么
陈年佳酿,但也清冽上口。”阳玉子说完,从身侧取出赤红的酒壶。
阿七举起酒杯,饮了一口,“阳玉子,我与你相识也算久,怎么从未见过你有这个酒壶。”
“呵呵呵,我虽然不是嗜酒如命,但身边备点酒,可以提下精神,不到万不得以,我很少拿它出来。”
苏白听得这句话,虽对阳玉子言行不满,但对阳玉子慷慨大方颇为赞许,饮下阳玉子倒下这杯酒。
三人又是无言,苏白主动热络气氛,“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欲寄彩笺兼尺素,山长水阔知何处。”
阿七精神一阵恍惚“好句,苏兄你句中彩笺。。。。。。不知苏兄你可否知道彩笺做法。听闻朝
盛镇制笺很是出名。”
“自是知道一二的,不过我自小就偏好制桃花笺,家父也言怪异。不过家道中落,就没做过这等风雅韵事了。”苏白目光悠远,怔怔看着船舱外的湖面。
阿七知道是惹人想起伤心事了,不好多言,哪知苏白径自开口,“采取桃花花瓣,将花瓣捣成汁。。。。。。”
落英缤纷,满地花瓣堆积。
言锦西立于桃花树下,俯身拾起花瓣,“可惜了,本是如花娇容颜,却要碾做尘土。”
晏清用衣袖兜起一笼花瓣,“古有薛涛制花笺,你为何不学呢?”
“你也知道平日里父亲只要我学诗作文章即可,我从哪学会制花笺嘛。”
“哦,你不会,难道我就不会吗?傻子!”晏清笑着一指言锦西额头,“风住尘香花已尽,物是人非休言往。锦西你可要把握好时间啊!”
言锦西握住晏清手指,“你才是傻子,这么容易感春伤秋,你不是有我在身边么?我会让你一生只羡鸳鸯不羡仙。
阿七轻抚袖口,“只羡鸳鸯不羡仙,”喃喃轻念。
昨日宾侣,今日仇人。人还在,却早已经物是人非,真是可笑。
“七兄,何事?”苏白见阿七出声便止声询问。“这等制法,还真是精妙,今日一闻,大受裨益。”阿七收敛心神,抬头说道。
“桃花笺么,好像在哪听过,好熟悉。”阳玉子听得阿七一说,也说道。
忽闻轰隆一声,在小舟前面劈下一道惊雷,平静的湖面霎时卷起千层浪,浪花凝聚成型,渐渐有万丈楼高,在前端隐约有个红点。
浪花聚成的水柱向小舟弯曲,立在前端的红点越来越清楚,可以隐约看见是一个女子的眉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