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最是天真灿漫时 第二十九章 坪中望月蟹飘香,灯下赏景射虎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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嘟囔了一阵,曲沅清麻利的洗净了衣物,又收拾了一阵,早早上床歇了。
转天正是八月十五,家在西域的弟子仍是下了山,回去看家人,还带去了逍遥宫送的礼品,其他人则留在逍遥宫帮忙准备晚宴。
仍是申时五刻在山脚碰面,然后一起上山。
回到山上还不到酉时,众人路过逍遥阁的时候,就见里面谈笑风生,热闹非常,想是逍遥四杰已经来了。有几个不安分的男孩子想过去看一下究竟,却被聂远岚拦住了,只好乖乖跟着回了住处。
曲沅清拿了爹娘给阿婆带的东西,跑去了庆余堂,和阿婆、漪墨说了几句话,见时间差不多了,便出门去落缨坪。
刚出庆余堂,就见通往逍遥阁的曲廊上有个熟悉的身影,曲沅清蹑手蹑脚的跟上去,一把拍在那人脑袋上,叫道:“阿丽,你在这鬼鬼祟祟的,干嘛呢?”
阿伊娜丽给吓了一跳,回头见是曲沅清,吐了口气,小声道:“还不是想看看传说中的逍遥四杰嘛,真是的,好不容易有机会一睹真容,姜师叔还说不准我们去前厅捣乱。”
二人又说笑一番,突然阿伊娜丽使劲的拉了拉曲沅清的胳膊,捂嘴笑道:“你看——”
曲沅清顺着阿伊娜丽所指的方向看去,顿时石化了。。。。。
一个三十出头的女子在从逍遥阁走出来,一身浅紫色的碎花长裙,梳着高高的扇形髻,髻前插着精致的琉璃梳,侧边还别着一枚深紫色的绢花。
曲沅清看的下巴快掉了下来,若不是亲眼见到,打死也不相信这个贵妇打扮的女子竟然是姜师叔。
正呆着,就被阿伊娜丽拉着离开了:“别看了,再不走就要去省壁了。”
走了一段,曲沅清捂着肚子笑道:“天啊,没想到姜师叔还会穿成这样。”
阿伊娜丽也笑的直不起腰来:“我都快认不出来了!”。
曲沅清喘了口气,打趣道:“怎么会认不出来?还是你看那凶巴巴的样子,就该知道非姜师叔莫属。”
阿伊娜丽同意道:“不管姜师叔穿成啥样,面上还是凶的很,难怪到现在还没嫁出去呢。”
曲沅清双手合十:“天神菩萨啊,保佑姜师叔快点嫁出去吧,以救我辈于水火之中。。。。。”
两人说笑着来到落缨坪,就见整个落缨坪被一圈荷花灯所包围,闪着暖暖地黄色烛光,让人觉得很舒服。
旁边有下午众人一起做的花灯,现在都已经点亮,高高地挂在木杆上,随着风一摆一摆的,看上去有趣极了。
圆形的桌子摆成一圈,每张桌子中间还摆了个泥雕的兔爷儿,有的背插纸旗、纸伞,或坐或立,神气十足。
中间也留出了大片的空地,摆了个小台子,上面有一尊雕像,曲沅清在家的时候见过,那个是月亮神像。
神像前还有个大祭台,上面放了他们在庆余堂看到的那个大月饼,周围还摆了好多小盘子,都是些苹果、红枣、李子、葡萄、小月饼,还有切成莲花状的西瓜。
不多时,众人陆陆续续到了落缨坪。曲沅清本想和蒋轩、漪墨坐在一起,怎奈漪墨要和其他丙级弟子坐,蒋轩周围又都坐满了男孩子,只能回来和其他女孩子坐在一起。可女孩子这桌,偏巧只有蒋洁旁边有个空位,曲沅清无法,只得硬着头皮坐了下去。
往周围看去,和她一同入门的弟子都已经到了,坐了差不多六桌的样子。加上平日见的丙级师兄师姐们,白衣的弟子坐了两桌。周琦、司徒默、韩静、裴洛南坐了一桌,旁边还空了一桌,想来是师父、师娘、姜师叔还有逍遥四杰坐的吧。
又过了一阵,月亮渐渐升起。好像一轮玉盘,挂在天上,将银白色的光芒洒在落缨坪上,给一切都镀上了柔和的银色,映得整个落缨坪更加迷人。
连正天、苏宛如也来到了落缨坪,后面还跟着两人,都是五六十岁的样子,一个黑黑的脸,短胡须,一对深陷的眼睛炯炯有神。另一个身着白袍,颇具仙风道骨。曲沅清心道,想来这两人定是逍遥逍遥四杰中的了,不过怎么只有两个啊。
正想着,众人起来行礼,曲沅清也忙站起来跟上。连正天开口道:“这位是你们谷师伯,这位是封师伯。”众人又对二位师伯行过大礼,连正天方领着众人祭拜月亮。
礼毕,大家落座,却是苏宛如和姜敏领着周琦和韩静去切中间的那个大月饼。
许是事先准备过,真真把那大块月饼切成百余块,所有弟子每人分到一小块,就连粗使下人也都分到一块。
若大的月饼只剩下几小块,摆在中间看上去有些滑稽。王惠把分给她的那一小块吃完,直说好吃,见还剩下一些,嚷嚷着真浪费,说着想去拿。
蒋洁哼了一声:“那些是专门给来不及赶回来的人留的,就像他们和我们一起过节一样,又不是做多了。”
王惠嘟嘟道:“反正也回不来,还不是要扔掉,不如给我吃了呢。”
曲沅清在一旁插嘴:“我在家的时候也这么说,结果给爹骂了一顿,说了一堆思念什么的。我是不明白啦,不过感觉挺好的,就好像多了好多人一起过节一样,多热闹啊。再说若给姜师叔听到了,肯定罚你去省壁。”
王惠撅着嘴:“沅清,你怎么向着小洁,再说,姜师叔这两天心情好,才不会罚我呢。”
曲沅清和阿伊娜丽又想起今日姜师叔的打扮,忍不住笑的前仰后合,众人忙问缘由。
阿伊娜丽捂着嘴,悄声说了下今日的情形,众人都瞪大眼睛,一时一桌人笑的东倒西歪,都说晚上一定要见识一下。可是等了半天,都不见姜师叔的人。
正笑着,忽然闻到一股很香的味道,回头看去,就看有人端了几个盘子过来。
先摆上桌的是些精巧的小菜和点心,然后是一碗碗黑黑的东西,里面有些细碎的姜茸和紫苏,闻上去有些酸,像是醋的味道。
最后又放上来几个大盘子,还有几个小木槌,里面的东西曲沅清却不认得。就见那东西比她两只手还大,长得很奇怪,有两个大钳子,外面还有一层硬硬的壳。看上去红红的,闻上去也挺香,不过那壳看上去很硬的样子,要怎么吃啊。
曲沅清拎起一个,左看看右看看,找了半天也没找到能下嘴的地方,有些泄气地往碗里一放,才想要说什么,就听到王惠“哎呀”一声。
几人忙看过去,原来王惠找了半天也不清楚应该怎么吃,却又觉得很香,干脆一口咬下去,咯了牙。
曲沅清吓得一身冷汗,还好自己没有一口就下去,不然现在喊疼的就是自己了。再看阿伊娜丽和戈尔丹琪,也是看着那东西,不知道怎么办。
正愣神间,听到清脆的一声响,却是蒋洁正用那小木槌敲那东西的壳,不一会儿就敲开了一小块,露出里面黄黄白白地东西,白似玉黄似金,味道也散了出来,感觉更好吃的样子。
蒋洁弄了一阵,见众人不动手,只是看着她,一皱眉:“都看着我干嘛?这螃蟹做得不错,怎么不吃?”
曲沅清回过神来,问道:“这个长得奇奇怪怪的东西叫螃蟹么?”
这回换蒋洁愣住了:“你不会是没见过吧?螃蟹在我家那边很常见,这个时节的螃蟹尤其好。”
又看其他人也一副不知道的样子,蒋洁索性放下小木槌:“你们不会都没见过吧。”又转向沈月华:“月华,你总该知道吧。”
沈月华摇摇头:“我只听在江南做生意的叔叔说起过,江南的蟹特别好吃,这还是头一会见。”
蒋洁想了想,点点头:“难怪,这蟹生在水里,这里水本来就少,怎么会有螃蟹呢?想来这次宫里弄来这么多螃蟹,也不容易呢。”
说着拿起木槌:“这个螃蟹的壳特别硬,定要拿这个木槌先敲开,然后把里面的蟹黄和蟹肉都夹出来。”又指了指那碗黑乎乎、有些酸的汤:“螃蟹性寒,吃多了怕不好,还要蘸着这个吃,姜茸和紫苏都是驱寒的。”
听得众人直点头,也学着蒋洁的样子做了起来。那蟹肉果然入口香滑,还有淡淡蒲包的香味儿,让人吃了一口就想吃下一口。
王惠自是吃得起劲儿,却嫌那姜茸和紫苏味道怪,不肯蘸着吃。于小群恐她吃了肚子受不了,硬是让她喝下去一大口,弄得王惠一个劲儿的往嘴里塞着蟹肉,想把那股味道压下去。
不一会儿的功夫,整盘的螃蟹只剩下一个,王惠和曲沅清一起去拿,正好一人抓住一边。于小群忙拉王惠,让她松手,王惠那肯,反而抓得更紧。
曲沅清想了想,反正之后还可以去阿婆那里吃,便撒了手,王惠没想到曲沅清会松手,还没来得及撤去力道,瞬间整个人往后栽去,砸在后面一桌不知谁的身上。
幸好后面还有人,王慧也没顾得上生气,忙挣起来,急急地拿木槌来敲蟹壳,这一槌子还没下去,就听见背后有人骂道:“是谁这么缺德?”。
众人回头一看,只见杜子俊的脸上沾了好些蟹黄,身上也滴了好些酱醋,他自己一边拿着小碎花手绢擦着,一边小声骂骂咧咧的问是谁干的。
王慧忙不做声,大家也都笑着不告诉他,只有余则成凑过去嗅着:“子俊,这回身上是真的香了,哈哈,你也不用再抹着抹那的了。”
众人又笑起来,一时师娘见了,忙叫下人带杜子俊下去换了衣服。
等众人都吃得差不多了,又上了苏叶汤,还用苏叶汤净了手。接着撤下装螃蟹的大盘,上了些西瓜、石榴和柚子。
这时连正天开了口:“今日中秋节,小琦他们出了些文虎应景,赶紧拿出来猜猜吧。”
周琦起身答应着,招呼了几个丙级弟子取下几盏红灯笼,取下灯下挂着的红纸:“这回的文虎全是和药材有关,主要让今年才入门的师弟师妹们多熟悉下药材。”说着念了个灯虎:“鲛人挥泪。”
丙级弟子那桌已经有人知道了的样子,却只是低声笑着,并不说破,像是让他们这些才入门的弟子猜。
曲沅清想了一会儿,鲛人是什么,没听过,大概就是人吧。挥泪,应该就是哭吧。那就是说人哭了,肯定是那药太苦,所以才会哭。最苦的药,听漪墨说过,最苦的药有三种,黄连、木通、龙胆草。不过不是只打一个药名么,到底是哪一个啊?
正想着就听到了余则成的声音:“我猜是苦参。因为苦参最苦,把人都给弄哭了。”话还没说完,周围就传来阵阵笑声。
曲沅清听了,连连摇头,心想自己怎么又和余则成想到一起去了,这回肯定是错的。不过若是和苦的药材没关系,那和什么有关,难道那个鲛人不是人么。
想着,就去拉旁边的阿伊娜丽:“那个鲛人是什么人啊,他哭会有什么特别么?”
阿伊娜丽摇摇头:“我也不知道那个鲛人是什么人,他哭就哭吧,不是被苦的,难道是被辣的?最辣的药材,有这种药材么?”
两人正在嘀咕,就听到了蒋轩的声音:“是珍珠散吧。传说鲛人泣泪成珠,这鲛人挥泪,不正是珍珠散么?”
周琦听了点头道:“蒋师弟说得不错,这谜底正是珍珠散。”连正天也在一旁点点头,拿了串数珠,让人递给蒋轩,蒋轩起身谢了。
曲沅清远远地看到那串数珠,是翠绿色的,在月光的照耀下,特别好看。曲沅清叹了口气,想要是自己猜出来就好了。
正想着又听周琦在念下一条:“杜鹃啼血。”
这回却是蒋洁抢着答道:“这个是一点红。”
周琦笑道:“说得不错。”却是苏宛如挑了个精巧的香囊,着人拿给蒋洁。
蒋洁也起身谢了,还得意地看了曲沅清一眼。
曲沅清翻了个白眼,心道不就是猜出了个灯谜么,有什么了不起的,回来我也猜一个。
之后周琦又说了几个灯谜,蒋轩和蒋洁猜出了一些,于小群猜出两个,沈月华、杨思思和曲沅清猜出一个,其他人也有猜出来的,只有余则成每次都会抢着说,却没有一次说对的。
曲沅清得了个圆形的玉佩,上面刻着些花,看上去也不是好看。曲沅清叹了口气,心道怎么不和蒋轩一样得个数珠。
念完了灯虎,连正天、苏宛如和谷封二人去后山聊天,让周琦带着众人去飘渺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