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先生，怎么您亲自来了？”一身黑色高级西装的矮胖男子，虽想保持风度，无奈却有点力不从心。
    “没什么，这次的事我来比较好。”陶烨淡漠的说了句。当然，这只是其中一半原因，另一半，他无论如何都不会说出来。
    “那真是辛苦您了。”谦恭的说了句，矮胖男子无法忽略陶烨身旁挂着和煦微笑的越灵均，“这位……以前没见过……”
    “我叫越灵均，初次见面。”兴奋于可以用异域语言和他人交谈，越灵均友善地伸出右手，笑得好不温柔，矮胖男子一时忘了动作。
    好一会儿，才忽地醒悟过来：“你好，我是艾马。休克。”说完也紧张地伸出手来，却没发现自己手心微微渗汗。
    “今晚我们不去了，所有正事等明天交易时谈。”陶烨吩咐道。
    “明白了，那我就不打扰您了。”艾马也不多说什么，就返回了。
    待一切安顿好，已经是傍晚时分。越灵均坐在酒店房间的沙发上向外眺望，这里并不如其名字一般美丽，也许就是战争的关系吧。战争本身造成的伤亡并不是最让人痛心的，由于战争而留下的后遗症才令人更揪心，它不仅带走生命，还把文明也一同带走了。
    “能出去走走吗？”越灵均懒懒地伸展了一下身体，问道。
    思量了一阵，说真的不太想带着他在这个危险的城市到处招摇，毕竟这是个随时都有可能发生恐怖袭击的地方。但自己与该地政府还是有一定交清，至少不乱走的话还可保证基本安全。而且，作为一名普通游客，在巴格达到处逛逛，也别有一番感受。
    “走吧。”拿起挂在衣架上的灰蓝色披风，陶烨招呼越灵均跟上自己。
    巴格达是一座神奇的、充满激情的城市，弥漫于城内的各种颜色、气味和情感，让每一个置身其中的游客为之惊叹不已，任由直觉带着自己穿行于大街小巷。
    但也有一些地方有着特殊的魅力和莫名的哀伤，几个平米的地方就融合了整个世纪的历史，那就是巴格达的咖啡馆，每个咖啡馆都代表着巴格达生活的一部分，有的还代表了一个阶层的人。在巴格达的咖啡馆里，时间凝固了，这里没有匆忙的脚步人们在思考着、交谈着。
    扎哈维咖啡馆是知识分子、作家和艺术家常去的地方。在繁华的拉希德大街，正对着一座古老的清真寺，有着一种独特的风味。
    咖啡馆里面很安静，有两个老人正在下棋，陶烨和越灵均选了一张靠窗的桌子，斜对面有一位中年人正专心的喝红茶，还有一个正在悠然的抽水烟。这是一家传统的伊拉克咖啡馆，陶烨要了杯咖啡，越灵均要了杯红茶，他不喜欢咖啡的苦涩味，倒是很爱茶的甘香。虽说是咖啡馆，但是它也卖红茶和传统的阿拉伯水烟，叫“纳拉其里”。热热的红茶很甜，几乎小半杯都是糖，这是标准的伊拉克风格。
    “唔……”越灵均不禁皱眉，他喜欢的是有着自然清香，渗透着微微甘甜的茶，而不是这种带有刻意成分的，破坏了原本味道的茶。
    向侍应要了杯清水，陶烨把越灵均的红茶换掉。其实知道这家伙不喜欢味重的东西，不过既然他要点也没必要阻止他。
    “有劳。”越灵均很享受这种细微的体贴，虽不动声色，却是最暖入心房。
    扎哈维的照片仍然挂在咖啡馆的墙上，一位正在抽水烟的老人正坐在照片下面抽水烟，桌子就在他们隔壁。老人友好地向他们笑了笑，这份友善随即感染了越灵均。老人的英语很好，聊天中发现他是来自伊拉克南部城市的一位作家。正如一般的伊拉克人一样，他深深的为自己的祖国，为深远灿烂的两河流域文明而自豪。越灵均微笑地聆听着，虽不太了解，却也无丝毫的不耐烦。陶烨则默不作声，也没要打断的意思。老人话匣子打开了后越发热情，但当讲到战争以及伊拉克现状的时候，老人的眼神马上黯淡下来了，似乎有一种深深的伤痛挥之不去，漠漠然的，他又抽起了水烟。越灵均没有再看向老人的方向，静静地，用手拓着下巴望向窗外的街景。
    与老人打了声招呼便离开了咖啡馆，越灵均却没有了继续逛的心思。
    走马观花的穿过了拉希德大街，越灵均和陶烨便返回酒店。“战争果真累人。”不仅身累，心更累。
    “但战争却必不可少，战争不仅破坏文明，也创造文明。”陶烨难得说了很长的一句。
    “呵呵，听起来耐人寻味。”越灵均其实了解，他不是不知道战争意味着什么，他也并没单纯到渴望上天消灭所有的战争。但还是会让人有点无奈。“其实更重要的是，你还要靠它谋生啊。”狡黠地眯起了眼睛。
    “我还没愚蠢到靠单一产业吃饭。”言下之意他的产业远不止军火买卖这一项。
    虽然对于机密的东西陶烨不会大意，但军火买卖这种公开的秘密却也没必要刻意隐瞒。越灵均对他们的工作没有兴趣，不代表他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
    “嗯，我只要有美味佳肴便足矣。”越灵均不置可否，战争他已看惯，比起他们那在现代称得上野蛮的战争，现代人的战争显得谨慎得多。很多时候，武器反而只是互相制衡的必需品。也罢，他无意深究，反正在他眼中，所谓正义与邪恶并无明确的界限。没有人能说谁做的什么事是绝对正确的。
    “又饿了？”陶烨脸上的棱角似乎软化了一样，尽管脸上还是没表情，看起来倒不显冷硬。
    “你一说好像真的饿了呢！”好看的眉如新月般弯起美丽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