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尝爱 第三十八章 请抛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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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等一下!”季诺白此刻有些庆幸弥月不太擅长运动,所以自己奋力追赶几分钟就几乎赶在弥月的两米之内了,他的月,触手可及。
“月,听我解释!”季诺白紧追着慌乱奔跑的弥月,同样心乱如麻。
宋弥月漫无目的地狂奔,只像尽快甩掉追在身后的人,但是那来自身后不远处的声音却提醒着自己,依照自己的体能根本不可能跑出诺的视线,从无人的小巷来到了人潮拥挤的街头。弥月不想哭可是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流。但是他自己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不是在责怪诺,他只是无法面对自己!他憎恨的是自己、怨恨的是自己!
“不要追了!诺~”站在一米开外的地方,弥月站定了身子,回头扬起被泪水熏红的眼面。如果可以,我希望能不哭,我希望可以笑着离开你。
“月,你听我说,不是你听到的那样。”随着弥月的停止奔跑,季诺白一颗心也才敢稍微放慢,只要他的月肯听他的解释就好。
“诺,别追了,让我自己安静一下,好吗?”弥月望向季诺白的眼神里透露着化不开的自责与不舍。
月,你到底在想什么?月,请相信我啊。季诺白在心里呐喊着,可是柔弱的弥月却让他说不出话来,只想紧紧地拥抱着眼前的这个人,紧紧地拥抱着自己视为所有的月。总觉得现在的他已经没有了以往的坚韧,剩下的只是硬撑起来的支离破碎。
来来往往的行人都时不时或是光明正大或是偷偷眺望着因为流泪而更加美丽动人、周身散发着柔弱的弥月和焦急地将一张俊脸扭曲成一块的季诺白。在外人眼里,一个欲据还迎一个紧追其后,总是让三五成群的路人有所想法,但是他,管不了那么多,感觉如果这次没有紧追着月不放,他会失去他。
弥月的身后是人潮更加拥挤的人行道。霓虹灯一转,人群散去、车辆川流不息。他悄悄地往后移动,眼尖的季诺白也跟着挪动身体,两人之间的距离始终保持在一米左右,仿佛只要季诺白一伸手就能钳住弥月纤细的手臂。
“诺,求你了!让我走好不好?”弥月的声音带着哭泣专有的沙哑干裂,让季诺白为之一颤。
“月,我不让你走!不能让你走!你是我的啊!”季诺白不在乎旁人们用诧异的眼光来看着自己,他巴不得向全世界宣布,眼前这个美丽的男子是自己的爱人,这世上唯一的爱。
世界仿佛只有他们两人,万物自然幻化成无关要紧的背景。
弥月那习惯了季诺白的身体,在听见诺叫唤的时候已经想飞奔进那曾经给过自己无数次温暖的怀抱;可是爱着季诺白的一颗心却无论如何也不敢再挪动。他希望他的诺能够幸福,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给予完整的幸福。诺,我怎么能自私地拖累你这么多年呢?!
“如果你再向前一步,我就跳出去。”弥月长臂一挥指向身后的川流不息,生平第一次对他的诺搁下狠话。迷人的凤眼收起了柔弱和不甘,让冰冷的眼神化作利刃,无情地伤害着眼前焦急得不知所措的人以及不舍的自己。
就这样一直僵持着直到霓虹灯再次转绿,弥月没来得及再看看那张已经刻画在自己脑海里、已经烙上心头的俊颜;转身跑进人潮。他知道他跑不过诺,所以他只能用其他人来做掩饰;他只想逃离,因为他不愿意再做累赘。盛世集团吗?既然是这样的跨国集团继承人,绝对有能力让诺幸福吧?至少能给他自己给不了的优质生活,不是吗?想想先前严彦说恢复自己参赛资格时的那份喜悦,原来没有了诺的分享,这些所谓的喜悦根本就不具备任何价值。这场比赛如果没有了诺作为观众,自己还有弹奏的意义吗?
直到月消失在人潮中,季诺白也还没有从那句话里抽离出来。他的月,说了什么?“如果你再向前一步,我就跳出去。”什么意思?为什么?我让你如此恐惧了吗?恐惧到迫不及待地离开?月,难道你不知道没有你,我根本就不知道怎么活!
他想助他展翅高飞;他奋力翱翔也只是为了能替他占领一片天。
也许正因为如此的循环在乎,才让彼此间不愿意有丝毫的猜忌。
弥月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不知道自己能跑去哪里;他一味的奔跑、不愿回头,生怕回头看见那满脸悲伤的熟悉俊颜后,自己会忍不住回身拥紧他,再也不放开。可是正如自己所熟悉的,诺在听到自己那句决绝的话语时已经呆愣在原地。别说诺,连自己也无法预料会说出那么一句话,以生命作威胁的离开;已经深深地伤害他了吧。
诺,原谅我的自私和懦弱吧。
夜幕已经在不知不觉间降临,从人迹稀薄的小巷到车人络绎不绝的街头再到这似乎没有出口的短巷。宋弥月忘记了时间忘却了地点,极力压抑着自己不去想那一张写满担忧的脸。他真的需要好好的安静一下。
也许真的是累了,弥月环顾这无人的小巷,确定没有异样后找了一个倚墙的位置坐下来。他需要好好的休息一下。
展开双臂环抱着自己,想象着来自诺的熟悉温度,紧闭的凤目却抑制不住往外倾泻的水渍。
过了许久,宋弥月在哆嗦中睁开了双眼,大量流出的泪水让他的眼睛酸涩无比。初冬的清晨让寒气升华了数倍。弥月抱紧自己的双臂也因为时间过长而麻痹。每牵动一下手臂,原本被压迫的肌肉就被拉开、伴随着酸痛和不适,弥月重复着那伸展双手的动作,在双手恢复了自由;便试探性地伸直一条腿,预想中的酸痛并没有让弥月皱起秀眉。没有了诺,他必须练习靠自己,不是么?忆起以往多少个因为血液不循环、腿部的麻痹而辗转醒来的夜晚,诺都会温柔地揉捏自己的双腿直到麻痹感消除。
弥月的腿有轻微的颤抖,但是仍攀附着墙壁站了起来。看,诺啊、我能自己站起来了。弥月这样想着,却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
甩甩头让自己不再去想这些,当务之急是要想想自己要去哪里,能去哪里。弥月没有深交的朋友,所以他想到了宋景,那个自己视为父亲、而对方也把自己视为儿子的老男人;当然除了出卖自己那件事以外。自己对他的感情,更多的是感激和尊重吧,如果没有他,也许自己在三岁的时候已经抵受不住严寒和饥饿,死在坑脏的垃圾堆里了。是他让自己和诺相遇,是他让自己过去十几年都生活在诺的庇护之下。
无处可去的弥月此时很想找到宋景,找到这个除了诺以外唯一的亲人。
“宋叔叔,你在家吗?”弥月的声音有着无法掩饰的嘶哑,他一边走出巷子一边拨通了宋景的号码,明明天才刚破晓,明明铃声才刚响第二下,对方就已经接通,难道宋叔叔一直都在等着电话?弥月虽然笑了但是唇边溢出的却是格外让人心痛的苦涩。
“月?真的是月?”宋景不敢相信,这几个月前带来35万欧元,对自己说从今以后两清的孩子还能在清晨给自己打来电话,欣喜瞬间盖过疑惑,“弥月,你现在哪里?”宋景高兴,但是忍不住小心翼翼,怕一不留神对方就会不高兴地挂断电话,尽管弥月从来都没有这么做过。
“叔叔,你在家吗?我想见你。”弥月的声音里尽是疲惫,单薄的休闲服掩盖不住身体的颤抖,疲惫的心需要好好放开。
诺,请抛弃我,好好地生活。即使心如刀割、弥月仍勉强地撑起笑容,不是刻意笑给任何人看,只为坚定自己那已经破碎的心。
“弥月,你现在在哪里?我去接你。”虽然对弥月突然间的亲近有所疑惑,但是更多的是担忧。今天的弥月总让宋景觉得异常脆弱。
“我,我也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弥月快步走向前,出了巷口来到路边发现有一间老旧的照相馆,“春风街,485号,缘起照相馆。”弥月走近照相馆对里面的老者礼貌地致意,慈祥的老者回给弥月一个温和的笑容,如浴春风。
挂断电话,弥月打量起这家小巧玲珑的照相馆。
一张以黑夜为背景的照片引起了弥月的注意,相片里,高挂的明月,总觉得有些熟悉的街角,一个高大帅气的男人环抱着另外一个略微显得有些“娇小”的男生。弥月看不清被搂着的男孩子的表情,但是这身形,弥月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忘记。熟悉至极的诺的背影。熟悉的街角是昨天自己逃离的现场,那个温柔地笑着的男人,是由于种种原因见过几面的易桓榆。一颗心仿佛掉进了冰窖,冷若冰封。这种亲昵的照片到底是什么时候拍的呢?诺,你们的关系,是不是真的如你所说的那样?
“老人家,那张照片~”弥月伸出颤抖的手,修长的手指指向那张让自己呼吸困难的照片。
“哦,这张是我前不久外出取景的时候无意间拍到的,虽然两人都是男子,但是那种唯美的感觉让我爱不惜手,所以就拍了,事后我也跟他们说了呢,你看,是不是很和谐?虽然他们没表明关系,但应该是一对的吧?”老者把照片拿下来递到弥月跟前。
“不,不用,不看了,谢谢。”应该是一对的?弥月逃似的离开照相馆。
“事情已经办妥。他朝春风街以南方向走去。”原本慈祥的老者在弥月落荒而逃之后露出诡异的笑容,掏出手机说了这么一句话,话语间尽是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