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春 第三七章 嫉慕如尘已暗积 寒魄似月犹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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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出声!”花之蝶急忙说,一边放下酒杯来,凝神望着窗外。
花语忽然轻轻的说,“听!有人在吹箫!”一边留神倾听。
众人怔了一下,都停下话来。果然,一缕细细的箫声穿透了夜色,随着微凉的夜风渗入阁中,不着痕迹的摄取了所有人的心神。
花之蝶缓缓起身走到宽敞的窗下,窗外皓月当空,园中正月色如霜,风抚花柳,寂无人声。
大家都精通音律,也不由自主的起身走到窗前,仰头望着那轮明月,悄然无声的倾听着那缕箫声。
那缕箫声虽然细弱,却清晰可闻,清绝时若残霜映月,幽柔处似雾润晓花,绵绵不绝的暗入春风,融满了夜色。
箫声消散很久,阁中众人犹自怅然静立,只觉得渐渐西斜的那轮明月更见皎洁寒澈,映衬得周围的星辰都黯淡无光。
“好一曲寒箫!”苏伯玉忽然打破了沉默,喃喃的叹息道。
夏雪浪向依然伫立窗口的花之蝶问道,“之蝶,听说中原四大公子之一的北宫春水善箫,极为江湖中人称道,说他的箫不在他的断魂枪之下,刚才吹箫的可是他么?”
花之蝶不屑的哼了一声,回过身来尚未答话,玉吹雪已断然摇头道,“这绝非北宫春水之箫!”
江上寒好奇的望着花之蝶,“难道你又请了新乐师了?是谁?怎么我们来了这么久你都没请出来呢?”
花之蝶笑着回到桌边坐下,自顾自的端起一杯酒悠然喝着。
夏雪浪急忙跟过去,一把抢过酒杯一饮而尽,丢下酒杯问道,“哎!你倒是快说呀,刚才吹箫的到底是谁?”
花之蝶斜了他们一眼笑道,“谁说我没有请出来?你们不是都已经见过他了么?”
夏雪浪惊奇的问道,“你说狄悠扬么?他什么时候改吹箫了?他的箫可是比他的笛好了何止百倍!”
花之蝶却笑而不语,只顾低头喝酒。
苏伯玉摇头道,“不!不是狄悠扬。”
“那么,是玉啸生吗?他的箫什么时候如些出神入化了?”江寒枫看着花之蝶猜测道。
丁晴沉吟着摇摇头,“我听过玉啸生吹箫,他的箫绝比不上此人!”
夏雪浪急了,伸手按住花之蝶的酒杯,“别喝酒了!快老实说,刚才吹箫的是谁?你再卖关子我们可不饶你!”
花之蝶抬起头来,笑嘻嘻看着众人,“是我义弟!”说罢,得意非凡的望着大家。
“真的?”众人不由得吃惊的瞪着他,“真是冷兄弟?”
夏雪浪望了望大家,一把抓住花之蝶的手腕,“真的是你义弟?你没骗我们?”
“你这是什么屁话!”花之蝶不高兴的摔开他的手,正色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哼!我告诉你们,这普天之下,没有谁的箫敢排在我义弟之前!北宫春水?他的箫不过装装样子而已,给我义弟提鞋都不配!”
听到花之蝶这几句话,东方云不由得满面通红,立刻垂下头去。坐在他旁边的江寒枫不禁拍拍他的肩膀,笑道,“东方兄弟,你大可不必如此,之蝶兄可没有说你的意思!”
花之蝶闻言看到东方云的尴尬,大笑着端起一杯酒走到他身旁,一只手拍着他的肩膀,“东方兄弟,我可没有瞧不起你的意思啊,我义弟可不止在我面前称赞过你一回了!来,我敬你!”
东方云急忙站起身来,拱手道,“不敢不敢!东方云何德何能,当得花庄主和冷公子如此厚爱?”
花之蝶笑着与他举杯一碰,喝尽了杯中的酒,一边走回座位上,一边笑道,“老实说,你们这四大公子之中,除了你东方云还算个人物,其他的也就西门飞霜勉强还可以,要不然,你岂能坐在这里?”
玉吹雪不禁笑道,“原来你那日在浣花园宴请中原四大公子,也不过是装装样子而已?”
花之蝶不置可否,笑而不语,持着酒杯轻尝浅啜着。
夏吹雪抓住花之蝶的肩膀,笑道,“你且别喝酒,快去把你那义弟请来我见见!”
花之蝶放下酒杯,却微笑着端坐不动,“你让我上哪儿请去?你刚才可听出来了么?他在哪儿吹箫?”
夏雪浪哪里肯依,“总归是在你这江南苑里呗,你还能够找不着?”
花之蝶笑道,“这江南苑这么大,你让我这会儿上哪儿找去?”
夏雪浪不满的瞪着他,“你哪里是找不着?分明是赖着不肯去!”
花之蝶无可奈何,只得回头吩咐花蜂,“去看看我义弟回房间了没有?若在就请他过来。”
花蜂应声去了,这次却回来得很快,夏雪浪见他身后依然空无一人,不禁皱起了眉头,“怎么,又不在?”
花蜂摇摇头,笑道,“冷公子在房里看书,他说他要睡了,不肯过来。”
夏雪浪立刻站起身来,哼了一声,“他不肯来么?那我去!”
花之蝶一把拉住他,“行了,这会儿都什么时候了?你就别去打扰他了!”说着硬把他按在座位上,“来来,咱们且喝酒!”
夏雪浪还待不依,大家都纷纷劝解,“夏兄还是别去了,你看这夜深寒重的,冷兄弟身子还弱,不比我们,咱们还是喝酒吧。”
丁晴也劝道,“雪浪兄,还是明儿再见吧,你又何必急于一时呢?”
夏雪浪无奈,恨恨的瞪了花之蝶一眼,只得作罢。
“哎,之蝶兄,”江上寒忽然问,“后日商之扬的寿宴,你又不去吗?”
这商之扬是京中安王府的郡马商之园的弟弟,世居杭州,亦一向与花之蝶交好,在这杭州城里也极有势力。大家听江上寒问,不禁都停下杯箸看着花之蝶。
花之蝶摇摇头,“我已让花弧送了寿礼去了,我就不去了。”他本来因为冷月不喜欢应酬,已经推了好几家的宴会了,这次商之扬竟然眼看着叶初阳伤了冷月,虽然最后他看冷月的面子没有跟他二人反脸,其实他心里是很不高兴的。
“嗯,之蝶,”夏雪浪看着花之蝶沉吟着说,“这不太好吧?这些人都是要脸面的人,你不去岂不是不给人家面子?这对你的声誉只怕会有妨碍的,你也知道这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无非是靠人情维系的,你老这样,日后你在江南岂不是少了很多有用的关系?”
花之蝶不以为意的一笑,“管那么多干嘛!”说罢,举起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大家看着他,都沉默的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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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莲花馆,正碧水泛波,流泉叮咚。
宿醉方醒的夏雪浪与丁晴一边洗漱,一边问侍立一旁的二管家花留春,“你们公子呢?这会儿可起床了?”
花留春笑着躬身回道,“一上午总督府的秦大人就把我们公子请去了,这会儿还没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