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五章 第三罐仙酿(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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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三番两次强抢万草园的仙酿,使得万草园的仙木得不到滋养。王母心爱的仙硕开不了花,老君炼丹的紫苏草也不见长,星君的明语草更是枯萎已久。所有的这些责罚都落到我老婆子身上,却不知这个中原因,全是久云仙君造成的!天帝啊,一定要为我做主啊——”荆棘老婆痛苦流涕,让旁人看了都很寒心。可她心里却有些得意,这一次,她一定不会再任凭欺侮了。
“天帝,那梨妃的阳寿本应在月前结束,可因食了那仙酿,不止她阳寿大增,连带普通的凡体也有了仙质。如此强改命格之举,已引起他界不满,各界诉书不断,若天帝不严惩,只怕效仿之风将会盛行,六界秩序更为混乱。所以本王建议天帝速速裁决,严厉惩之,以儆效尤,尽早平息各界不满之声。”阎王冰冷威严的声音另众仙臣大气都不敢出,因为他们感觉到他身上强烈的怒意。
天帝有些为难,再看着殿下一直笑吟吟的久云,心情更为复杂。这都两条罪状了,若他有些悔意,知错叫改,或许他还能护着他,给他一点轻罚尚可就此了结。可眼下他的神情态度,分明未将任何人事放在眼里,哪里有半点悔意?自己虽想再护他一次,可阎王都告上来了,这次,除非撕破脸面,力排众议,否则想不让他受罚,绝对是不可能的事。无奈,还有一个苏槿花仙子,若再加上她的诉状——
“那…苏槿花仙,你对那凡间梨花又作何解释?”
苏槿一直垂头,荆棘婆子和阎王对久云的诉状她是听在耳里痛在心里。仅这两条罪状,足以让他吃天鞭一千,面壁万年了。其实她胆子忒小,她也怕罚,可是……
“臣仙有罪,请天帝降罚。”终究爱胜于怕,她想为他减轻一点罪罚。
天帝却明白个中原因,但既然明着袒护久云…
“花仙可知,私用千红决的后果?”
“天雷十遭,轮回百世。”苏槿的声音有点颤抖,当自己亲口说出时,她才知道自己是多么害怕。那天雷,曾将一个比她仙力强上百倍的老仙活劈七次致死,千年前的一个仙子受入尘百世的轮回至今都未回到天庭……
“好,既然你知错知罚,那就——”
“与她无关,均我一人所为。”久云深深地看着垂头的苏槿,神情复杂。
“你……”天帝颇为无奈,久云纯粹自己给自己找麻烦。这下,当真袒护一厘都难。
“不,是我乱用的——”
“苏槿花仙,我知你护我爱我,但此事乃我为心爱女人所做,亦敢为我心爱女人所当,所以,你也不必再做包庇,如何处置,全凭天帝旨意。久云我,不怕。”他说得坦坦荡荡,潇潇洒洒,甚至那散懒不羁的神情中还有些愉悦。因为,他看到了天庭一角,躲在那里偷看的枝枝,就在他说‘我心爱女人’的时候。
苏槿面色早已惨白,不敢相信地看着他,迷茫的神色有许些凄凉—他果然是爱那个凡人的!
“你心爱的女人?”天帝越发糊涂,忽而挑眉,厉声问道“那个凡间女子?”
久云笑而不答,只望着远处的枝枝。
“久云!本帝在问你话!”天帝终于恼怒了,无界神祗的后裔,他偏爱这么多年的久云,竟然爱上了一个凡人!这天条犯得,一个比一个严重!不罚,如何服众?罚,那就有得苦受!
“天帝,事已至此,还请速速裁决,本王事物繁忙,与天庭也不得久留。如何处置,想必天规上应已明载罢?”阎王咄咄逼人。
“是啊,还请天帝速速判之,还我老婆子一个清白呀……”从荆棘老婆子得意暗喜的神情里,丝毫看不出先前那隐忍愤怒的委屈。
苏槿花仙,依旧垂首,依旧不语。谁都不知她的心里早已泪流满面。
“天帝,此事重大,延误不得,还请尽快裁决……”
“天帝英明,应重处之……”
“请天帝下旨责罚……”
“请天帝下旨责罚……”
天庭一干众仙也都掺和进来,哗啦啦,直将矛头指向久云,可见平常他在众仙心中是多么不齿可憎的。
难当众意,天帝只好叹道“仙界久云因强抢万草园仙酿三罐,私改凡女命格,滥用千红--梨花一诀,再加上偷恋凡女一罪。本应天鞭数千,面壁万年,天雷十遭,轮回百世,再加官降五级,魂抽一魄…但,念其祖先无界神祗开天辟地有劳,六界混战有功,治理天灾有方,整顿天界有法,故从轻处之:若能还回仙酿一罐,则免鞭五百;收回梨花诀免天雷五遭,官降免三级;若能舍爱意,割凡恋,则可免轮回,免抽魂魄……”
天帝话音刚落,天庭便炸开了锅,嘤嘤嗡嗡地,显然是对这宽松处罚的不满。
“天帝,这处罚未免太过纵容罢?久云触犯天条拿无界神祗做借口的特赦也不止一两次了罢?如今又犯下这等大罪,难道天帝还要旧恩重提,执意偏袒吗?”阎王的话好直白,众仙家立刻住了嘴,且待天帝作何回答。心下也不禁忐忑,只望这天地两界的关系不要弄的太僵才好。
天帝不知想了些什么,看着久云仍一副事不关己,心不在焉的样子,不禁有些后悔还执意帮他,不过,既然帮了……语气突然强硬起来
“本帝意已决,若有异议,稍后可单独呈奏。”
“天帝——”
“不必多说!”天帝看着下面又开始交头接耳的众人,看着久云东张西望找什么的样子,又道“处罚已决,至此,散!”
“等等!”阎王有些愤怒“天帝口说无评,既然宣罪了,那当下是否就可以处罚实刑了?”
天帝明白他的意思,“阎王不是事物繁忙——”
“若是看处罚这等正事,本王倒有些闲时。”
凝固的空气,僵硬的氛围。良久——
天帝朗声道“取天鞭,当庭实刑!”
话音刚落,众仙神色各异,有的兴奋,有的担忧,有的激动,有的惊恐。
荆棘婆子此刻是失望之后的偷乐;
阎王老爷是愤怒之后的欣慰;
苏槿花仙是迷茫之后的惊恐……
久云则是喜悦之后的失落——枝枝,又跑哪儿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