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第一罐仙酿(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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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云得知,枝枝所谓人间的好朋友不过是她在红尘池边看了几眼的一个人间妃子而已。只因那妃子久病垂危,却有个无法实现的愿望。惹得枝枝同情心大起,一厢情愿地讲别人当作朋友,要帮她完成心愿罢了。他不由一笑,对她这个任性调皮的行为想法颇有无奈。其实她时常为伴的仙酿就可以实现那个妃子的愿望,却麻烦地找到自己,想向苏槿求助。真是个可爱的笨丫头。不过,谁让她是小枝枝呢,况且,她还主动找上自己……
已经来到“琉璃明香阁”,多久没来了?也不知以前那个一见到他就脸红的百花仙怎么样了。
“请问——”久云话还未说完,一袭白影便从里面飞奔,扑到他怀里
“久云……你终于来看我了……”
“咳咳……”久云不自在地挣脱,本来风流成性的他,遇见这样一个艳绝九天的女子投怀送抱应是喜不自禁才对,可此刻他的神情动作却恰恰相反。原来,风流俊公子也怕遇上痴情俏佳人。风流的前提是虚情假意,玩玩而已,但若真遇上个痴情缱绻的真心。断是招架不住的。比如,苏槿就是,对他的痴情,几乎快到寻死觅活的境界。虽然有些夸张,却也真实。考虑到这个,久云对苏槿,在某种程度上,还是有些怕的。
“呵呵,苏槿仙子,我这次来是有事相求。不知——”
“久云,你还是这么见外。叫我槿儿就好了。走我们进去慢慢说,最近还好么?我怎觉得你瘦了好多,憔悴好多……”
玉手在久云面容上来回摩挲,美人仙子的脸上也一脸疼惜。
“不劳烦了,只一件小事。”久云避开那双游走的手,只想赶紧说完走人“我凡间有一朋友重病将亡,却有个看满园梨花开的愿望。”
“凡间现在是寒冬,梨花根本开不了啊。”
“所以才来找仙子——找槿儿你的呀……”
苏槿有些犹豫,“可私自滥用‘千红诀’,是触犯天条的……”
“没事,你只将‘梨花诀’交予我,再叫我怎样使唤,到时候若怪罪下来,你只说是我偷抢而去,将责任都交予我便是了。”他说得倒云淡风轻,难道还不明白她对他的心意么?若真出了事,她怎么可能会将责任推给他呢?
“你凡间的朋友……是谁?”
“哦,一个妃子。”
“女的?”苏槿忽而有些惊异。但久云却未察觉到丝毫异样,点了点头。“妃子,当然是女人。”
苏槿垂头,不说话。一听是女人,便由开始要不要帮的犹豫,变为现在一点都不想帮的决绝。见她低头不语,久云也猜到七八分。
“若让仙子为难,那还是算了,我另寻他法罢了——”便要走时,被苏槿一把拉住,急忙道“帮,我帮,只是,能给我些时候准备吗?”
久云魅惑一笑,“当然。”
直到他再也看不见了,苏槿才闷闷回屋,一脸的哀愁,让人见了好不心疼。准备,她先得看看,那个妃子,是什么人。
终于,万草园又得浇灌了。领着盼了好些天的仙酿,枝枝心里那叫一个乐呀!她开始淡定乖觉的神色,没让荆棘婆婆察出丝毫异样。待来到转轮路时,她才形迹可疑地与通往万草园相反的那条路走去。那是通到凡间的小路。也是团子那个准郎君,九佾告诉她的。
就要下凡呢!想她活了几百年了,才第一次下凡去。枝枝心跳加快,很是激动,四周望了望,没人,大喊一声“出发”。便小心地拎着仙酿,朝凡间走去。
“皇上,不好了!——梨妃娘娘又吐血了——”
洛文书立马丢开奏折,朝梨落宫赶去。胆战心惊的时刻,还是来了么?不会的,绝对不会这么快的……只恨没有翅膀,不能立马飞过去。
梨妃在床上咳嗽不止,殷红的血迹侵染了大半的锦被。想来也知道自己危在旦夕。可唯一放不下那个人,那个英挺威武,爱她刻骨的男人…喉间一热,又猛地吐出一大口血来——
“梨儿!”洛帝飞奔而入,当看到她那一口几乎要将整个肺腑吐出来的血时,他的心也差点跟着跳了出来。
“文书……”她很想说她不行了,可看到他焦急的神色与布满血丝的眼睛时,她仍说“没事……不要担心……”
惨白的脸,衬着干裂唇角殷红的血痕,原来灵动活泼的黑眸子,此刻也黯然无光,了无生气,这是他的梨儿吗?是吗?
“梨儿……”七尺男儿,洛帝之王,终于因在心头累积多日的担忧与害怕,抱着梨妃,埋在她颈间,哭了起来。灼烫的泪水,顺着梨妃白皙的脖颈,覆上了她那颗只为他跳动的心上。“是我不好……是我无能……是我的错……梨儿……都是我……”
梨妃什么都没说,紧紧抱着他,泪也止不住地流。其实她都知道,她知道皇后对她的恨,以及她在背地里要至自己于死地的阴谋,知道自己身边那个叫小惠的乖巧宫女不过是皇后的眼线,时常熏香的石料,也是有毒的。也知道更早的时候,那次她偶患风寒,李太医给她开的药方中有些其他不宜察觉的成分,导致她不能生育的成分。但她知道,那也是皇后在背后指使的,虽然恨,虽然怨。她依旧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因为她知道,他的苦处。若是说了,他会更苦。所以宁愿牺牲自己,也不愿他苦一回。但这些都不能用对错来衡量。或许这不是皇后的错,更不是他的错。只是,这样一个环境下,容不得他和她的爱情罢了。从开始,她便想着结局会是这样的,只是她贪恋,贪恋他给她的温暖。所以才义无反顾地走上了这条路。从某种角度来说,这是她选择的,不应该将错归咎于他人。或许,自己死了,倒也好些,只是会让他痛一回,可以后应该会好起来的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