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什么是无力，当你看到现在想到未来的时候，就是无力，我们都无力的挣扎着。——金烔完
    第一医院的重症监护病房里，申彗星看着躺在床上的犯人，翻了翻手上的记录，他去之前笔录已经基本完成，张佑赫督察正在一边给安七炫讲什么，曾经也是跟过他的，觉得张督促算是一个好人，至少没有像其他几名督察一样，因为他的养父而对他溜须拍马，由办案能力，但是性格过于冲动，一直没有再晋升。犯人的笔录似乎没有什么用处，因为刚醒头脑还没有完全恢复意识，所以几个高级长官商量了一下还是明天再来看看有什么线索。
    彗星注意到了记录上面有这个人说的一句话，当然没有被人重点提出，但他的觉得这句话很奇怪，那人说：很混乱，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开没有开枪了。
    都是职业做黑道杀手的哪有人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开枪的，他记得这个人的枪是钢制袖珍的型号，只有六发子弹，当时拣到的枪里还有四发没有发射，而黑帮老大身上却有他的枪里发出的子弹，还是致命的一击，那么一定是瞄准了发射的，怎么可能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开枪呢？
    口供上说，似乎是两个老大的一时不合激起了周围的小弟的愤怒才开始的械斗，可是为什么像是为了杀了这两个黑帮头目呢？不过笔录上倒是说明当时真的有人说是有内鬼，看来这个线还是可以再追下去的。
    一边的安七炫听完了上面的指示走了过来说道：“没事了，今天晚上留几个佩枪警察，明天咱们俩还得跑着收集情报，真是把人当牛马使唤，重要案情分析的时候又不叫我们。”
    “早给你说了，我们两个就是小弟，你还不信，算了等下个月我考完佩枪试兴许就能看看高层是怎么处理的了。”申彗星一脸无所谓的说。
    “你是不在乎啊，真的很想碰碰那些老大，杀杀他们的锐气啊。”
    彗星看着他无奈的笑了笑，安七炫是个好警察，比自己早去反黑组半年，原来是稽查组的，论前途该比反黑的要好的多，可是他却死活要调到这里，不为什么，他家人在他刚上警校的时候就在一次黑社会的械斗中被人误杀——父母在街上散步的时候遇上了帮派火拼，结果父亲当场死亡，母亲送救不治，从那天起他就恨死了黑社会。反黑组的人基本都有故事，听说张佑赫的恋人Tony是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死去的，他也发誓过一辈子都要为反黑事业做贡献。比起他们申彗星觉得自己离开反黑组是对的，他没有那样的深仇大恨，他不会去管什么灰色地带，他想触及到犯罪现场，所以重案组虽然危险，但是对他而言却是个好地方。
    警队的人散散两两的离开了病房，下了楼梯，李珉宇在黑暗当中看着第一批的警车开走，嘴角挂着笑意，他知道一定有人把手门口，医院而已，想进出还是容易的。查看了医院的通风管道，这种地方一定要保证透气，所以一般总会有几个不用的管道，珉宇轻松的从天花板跳在了地面，没有异动，正向熟睡的人移动的时候，却听见门口彗星的声音，心里叫道：不好。
    申彗星走在半路上的时候发现自己的钥匙不见了，只好又和安七炫回来找钥匙，进了房间觉得有些奇怪，说不出来，于是问了门口的人：“师兄，这里面没出什么事吧？”
    守夜的警察都是比彗星大的人，又摊上这么个工作难免有点脾气：“怎么可能出事？自己钥匙都不看好，还有闲心管别人。”那个警察也怕会出事，于是进来和彗星一起找。
    彗星悻悻的低头找钥匙，会不会掉到床底下了？拉开一点白色的床帏，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了安七炫的声音：“找到了，你掉我车上了。”彗星走了过去看了看，的确是自己的钥匙，笑着和守夜的警察道了歉，检查好门锁，离开了医院。
    病房里，撑着身体贴着下床板的李珉宇松了一口气，轻轻地落下了地，以他的身手，外面的几个人根本不在话下，只是如果让彗星知道了自己在做什么后果不堪设想，好在被人叫走了，M一身冷汗，呼了口气，看着病床上的人，将准备好的药物，用极细的针打在了肋骨一下的位值，心脏衰竭的药物会让他在睡梦中慢慢死去，那是几个小时后的事情了，而打针的部位在肋下，几乎不会被人察觉，最重要的是他和自然死亡一样，不会惹人怀疑。只要之后的事情做得好就不会有问题了，珉宇拉开了通风口的保险栓，纵身一跃，看着监视器上的心脏活动的指数微微下降，摇了摇头，进入了通风管道。
    首尔郊区的别墅里，文晸赫已经将后来的事情基本部署好了，找他的家人去认尸，从媒体和其他黑帮施压，散发消息说警方保护证人不利。珉宇进门的时候，烔完紧张的拉了他进来：“怎么样？”
    “办妥了，三个小时后就见上帝了。”珉宇边说边脱了衣服向浴室走去，通风管的灰尘真够多的。“就是出了点小意外，不能说是警方保护不利了，想办法把职责指向医院方面吧。”
    “为什么？”朴忠裁有些奇怪的问道。
    “我碰到弼教了，”看着旁边的人紧张的凑过来，珉宇笑了下说道：“他没有发现我，是回去找钥匙的，不过我想在这段时间出现在医院里怎么对他也不利啊，变一下吧。”
    “知道了，”文晸赫拿起电话，没有多说什么就打了电话，好在媒体那边是烔完负责的，Andy的那个谎撒的如今看来不是一点用处都没有。浴室里传出水声，文晸赫一个人坐在沙发上，以后真的要这样么，他是猫，他们是老鼠……
    第一医院的报告引起了媒体不小的议论，由于本来就查出了这个病人有心脏病史，那么死于心脏衰竭也无可厚非，正值保护人权在国内提出，家属又要求要尸体，社会各界引起了广泛讨论，金烔完拿着相机在发布会上看着台上的几个跳梁小丑一样的警察，下面的媒体大多受了一些诱导，整个场面看上去警方很尴尬。
    金烔完走出了会场，远远地看见了彗星在一边，走了过去，拍了拍他问道：“怎么今天你也在？早知道就要点内幕了。”
    “我是没什么内幕的，这些事情本来也不是我的管辖。”彗星笑着搂住了烔完，“你也是啊，别经常跟这样的新闻，没什么意义的，还有危险。”说话的时候明显是担心，虽说现在他们生意做得有声色，可是还是少沾染这些为好。
    “知道了，这种时候比较有新闻啊。”烔完没心没肺的笑了笑。“弼教，你自己才是要多当心，听先皓说你们的工作很危险呢。”
    “没事。”彗星淡淡的说道，拿烟草问道：“抽么？”
    烔完接过一根，看了看，和文晸赫一个品位喜欢薄荷烟，几个人里就文晸赫喜欢薄荷烟，这下有人和他接火了，后来的金烔完觉得有的人品位注定了一模一样，所以这样的人才会相互吸引。
    “这个案子算是了结了么？”烔完问道。
    “还真是记者啊，算是吧，警局关于黑社会的案子死案太多了，这样的案件只有说是两方械斗最后算是老天收了他们吧。”摇了摇头：“我要回警局拿些东西，一起来吧，这里没意思，先皓也快下班了，咱们去Six。”
    耸了耸肩，收好了相机，金烔完开心的看着彗星去取车子，打电话给了文晸赫，说晚上要和弼教一起去Six。
    灯光有些阴暗，找了安静的角落坐下，李珉宇看了看表说道：“汉城的车越来越多了，晚了很久了。怎么他们还没来？”
    “可不是，”文晸赫轻轻地点上烟，李珉宇受不了那种薄荷味坐到了一边，“真是的，能不能换一种口味啊。”
    “我喜欢。”文晸赫不理他，自顾自得抽着烟。
    “迟到了。”申彗星抱歉地说着，坐到了文晸赫的身边：“等很久了，汉城大塞车，警局的交通部看来今天有的忙了。”
    “能不能不老提你的工作啊，我的这里是酒吧，不知道的听到还以为我是警察罩着呢。”文晸赫语气戏谑却没有真的责怪的意思。
    “知道了。”彗星只是笑着应和着，笑得眯了眼睛，灯光映在他的脸上，看上去格外的耀眼，其他几个人各顾各的聊天，文晸赫仔细的看着彗星的面庞，不可否认比起四年前他长得越发的俊秀，如果说当时分离时的弼教只是一般的好看，那么现在的他就是一种让人不能抗拒的吸引，看着和先皓聊天的弼教，想起了曾经送他离去的时候那种分离的悲痛，从来没有过的感觉，也许真的像他们说的自己和弼教相识最久，所以最亲近。
    是的，最亲近，连家族留下来的一对项链都分了一半给他，怎么可能不亲近呢？
    舞池里，珉宇和忠载斗舞，一边的先皓和烔完非要拉着彗星上台，那人推脱的干脆，知道他什么都好就是这点不行，于是一把揽过说道：“你们几个玩着，留我一个人多没意思，让弼教陪我喝酒吧。”两个人没说什么，放开了彗星，拿了啤酒进了舞池。
    “真是的，要是真让我去了那里，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拍了拍文晸赫的肩膀说道：“谢了。”
    “总要有个人陪我啊，不然你去玩，把先皓拉来也行。”文晸赫挪开一点距离无所谓的说道。
    “算了吧，先皓在警局压力大，这样刚好可以放松，让我跳舞，不如杀了我。”
    “原来申警官有他的弱点，这下我可知道了。”
    “少来，你不是一直都知道么？”
    “以后用得着。”文晸赫贼贼的笑了。
    彗星想了想，似乎明白了什么，拽着他的领子说道：“最好不要用的……”
    文晸赫明白了他说的是什么，拉开了他们的距离，“你激动什么？玩笑而已，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嗯。”申彗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激动，整了整衣服坐好，说道：“你知道最好了。”喝了口酒，不再说话，文晸赫也安静的坐着，两个人的氛围突然有点与酒吧的吵闹格格不入。
    良久，申彗星想起了什么，从毛衣里取出了挂在脖子上的十字架说道：“对了，这个你算是送给我了吧。”
    “不算。”文晸赫心里有些窃喜他竟然这么一直带着。
    “我都呆了四年了，都有我的味道了，给我吧。”一样东西跟你久了就会有感情的，戒不掉的。
    “你帮我保存在，等哪天要了再问你拿回来。”
    “这算什么？”申彗星有点生气想要拿下来，却被文晸赫制止住了，“挺好看的。”
    “那你什么时候可能会要回来？”彗星把它放回毛衣里面问道。
    “不知道，也许很快，也许永远不要了，也许……”
    “也许等你结婚的时候？”彗星接下了那句话。
    文晸赫没有说话，只是哈哈的大小，笑得前仰后合的样子，有些耀眼，彗星看着，竟然也就这么笑了起来，谁都不知道到底最后是笑什么，就是在笑，少年的张狂倾泻，绚烂了夜里的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