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chapter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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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A市的“夜之街”上,通往最深处地方的住著名的“夜魅”酒吧。
门口的牌子“夜魅”两个字呈现出诡异的暗红色,就像人的血液从上面流下来,有几分诡异和颓废的风格。
这里是充斥着酒精的歌舞,人们彻底放松的人间天堂。
灯红酒绿,歌酒迷醉,极度疯狂,便是这里最好的写照。
只是,这里放在角落里的黑色钢琴已经被覆盖上了灰尘。那与这里的环境格格不入的优美的钢琴声音再也不会响起。来这里的人们似乎不会记得很久以前,有个穿着白色洗得发旧的衬衫,带着黑框眼镜,看起来像是个学生的年轻人会坐在钢琴前,用他修长而白皙的手弹奏下一曲又一曲动人的钢琴曲。或许还有人记得,但是却并没有人去在意。
在这样喧哗吵闹的角落里,一个男子颓废地伏在桌上。桌子上、地上摆放着一大堆空了的啤酒瓶,他的身体似乎是埋在了酒精的世界里,他一瓶瓶地灌着浓烈的酒,喉咙里是火辣辣的感觉,甚至眼泪都要被刺激得流下来,似乎只有用这种方式才能让他的精神得到短暂的麻木。
“为什么还不醉呢?”那个男子在光线偏暗的角落里喃喃自语着,他的脸上发烫,潮红也涌上了他英俊的脸孔,那双黑色如夜的眸子已经开始涣散了,但是他的头脑却是十分地清醒。
为什么不让我喝醉呢?喝醉了我就可以一觉沉沉地睡去,什么也不用想,什么也不用做。萧亦恒在心里暗暗地说道。
白日里的他维持着商业经营的贵公子形象,而到了夜晚的时候,他却不能在用那张虚伪的面具伪装自己,暴露出他内心最脆弱的地方。所有认识他的人都感觉他变了,他现在已经不是原来那个潇洒不羁的萧家二公子了。
不远处,那个挑染了调酒师和头发金黄的男子站在柜台前沉默地看着那个被众人遗忘的角落。
交谈的声音响了起来。
“阿宏,你不如劝劝萧二少吧,他这样一连喝多少天了,就算他酒量好,但是在这样喝下去,他的身体也会受不了的。”Allen担忧地说道。
“我劝不了他,没有人能劝说他。”那个染这金色头发的男子没有平时里邪气而放荡的笑容,此刻的他表情严肃,而他的眼睛里又有一种无可奈何的神情,他说道,“就让他这样发泄一下自己的情绪吧。”
“这样好吗?”Allen皱了皱眉头,又看了那边一眼。
阿宏没有在说话,他只是静静地注视着不远处的好友,手里的拳头握紧。他在心里感叹说,阿恒,你这次陷得真的是太深了,我认识了你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到你竟然这样失态过。你甚至因为那个人的死变了,变得连我也不认识了。我不知道该如何劝服你,如何帮助你,我现在唯一期望的,就是你心里的伤口能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愈合。只是,心里一旦有了伤口,那道痕迹就会永远存在着,何况,这一次,你的伤口是如此的深。
不知道过了多长的时间,坐在的角落里喝闷酒的人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他的手里甚至还拿着一个装着半瓶酒的酒瓶。阿宏连忙喊来了“夜魅”酒吧里的一个工作人员,在他的耳边吩咐了一句:“把萧二少安全地送上出租车。”
酒吧里的工作人员点了点头,想过去扶那个已经走得歪歪倒倒的萧亦恒,可是他的身体才刚一靠近,就被那个酒鬼推了开来,萧亦恒的眼中似乎还带着几分不满和厌烦。
工作人员没有办法,他只好半推半扶地把人送出了酒吧,招来了出租车,报了地点,提前付了出租车司机钱,然后目送车子离开。
出租车行驶在路上,这时候夜色已经很深了,马路上的车辆很少,车子行驶得很快。
“咳咳”坐在出租车后座的萧亦恒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他咳了很长时间,仿佛要把内脏都要咳出来一样。咳嗽过后,萧亦恒伸出手来,有些失控拉着司机的座位,他大喊道:“停车,你停车!”
司机大吃一惊,他的手一滑,车子歪歪斜斜地开着,一阵剧烈的刹车声音响过之后,车子停在了路边。司机抹了抹额头的冷汗,幸亏现在夜深人静,马路上几乎没有什么车子,不然非发生车祸不可。车子一停,萧亦恒便用有些颤抖的手打开了,摇晃地跌出了车门。见到这个瘟神终于下了车,司机舒了一口气,心里想着反正离目的地已经不远了,心一狠,一咬牙,便把车子开走了。
萧亦恒伏在路边的墙角,痛苦地干呕起来,身子渐渐地虚脱,他半靠着墙角,眯着醉眼迷离的眼睛看着这深沉的夜色。
头疼得似乎要炸开一样,他一只手扶住额头,蹲在了路边,原本高大的身体缩在街道边的角落里。
几个穿着怪异衣服,全身上下打扮得怪气从街边走了过来,他们的口中叼着廉价香烟。几个小混混的视线落到了街边蹲在角落里的人的身上,几个人相互看了一眼,嘴角浮现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他们走到了萧亦恒的面前。
“喂,帅哥,有钱没?借点来用用。”一行人中像是老大的那个人走过去说道。
可是蜷缩在角落里的人却没有给予他们任何的回应。
“喂,你听见没有?”那个人提高了声调,一副典型的欺善怕恶的嘴脸。
只见那个人还是没有任何的反应,甚至身体都没有动一下。
几个人互相对望了一眼,有默契地点了点头,然后他们把袖子一卷,对着萧亦恒拳打脚踢起来,身体上传来一阵阵疼痛,但是身体仿佛已经被酒精给麻痹了,萧亦恒一动不动地挨着那些人的打,却没有还手。
身体很疼,就像是全身上下的骨头都要断了一样,身上全是青紫的痕迹,嘴角甚至已经有了一丝血腥的味道,他咬紧了牙关,甚至连一声因为疼痛而发出的呻吟声都没有发出来,他只是在黑暗中深深地皱紧了眉头。
是对自己的惩罚吧?他试图想用这种身体上的疼痛来缓解心里的伤痛,因为在浓烈的酒精也帮助不了他。他的身体被酒精弄得虚脱而无力,而内心深处却越发的清明,这种精神上的清醒让他感到害怕,感到强烈的不安。
等到几个人终于打够了,他们翻出萧亦恒钱包里的现金,吃惊于这个人竟然如此有钱,他们向他吐了一口吐沫,嘲讽道:“原来这么有钱的大少爷也会流落街头呀。”说完便拿着那一沓粉红钞票,大笑着走了。
萧亦恒的身体靠在路边,头颅无力地低垂着,身上遍布了大大小小的伤痕,他就像是一只流浪的小狗,被人遗弃在了路边,找不到回家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