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韶华梦呓 第4节(1)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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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据燕孤鸿所说,那火赤炼与土行孙竟然就是几十年前的“灵蛇郎君”佘烈与“撼地狂龙”陆万钧。这显然是有些匪夷所思的。先不说那两人早在几十年前就已经被人废了全身武功,生死不明了。就算这两人能活到现在,也早已是两个垂暮老人了,却又如何会照他所说的那样宛如当年呢?
    令人没想到的是,无独有偶,那姬长风随即也道出了一件有过之而无不及的事。大致是说他自己早前曾遭到四个天灭杀手的刺杀的事,这事本身虽然不稀奇,但那四个杀手的身份却几乎让人倒吸一口冷气——竟会是几年前被整个江湖所缉杀的“风花雪月”四玄剑。
    不过,最有趣的还是关于那木萧然的身份。因为她此前的种种不寻常的事迹,所以对她的身份还是颇有争议的。甚至还听说,有人竟怀疑她就是二十年前忽然隐退江湖的一代侠女——柳飞絮。
    理由似乎是源自于今日那木萧然使的一枚暗器,因为他觉得那枚暗器看着很像是当年那柳飞絮所使的“金枝玉叶”。不过可惜的是,似乎搜遍了整个会客坪,也没有找到他说的那枚暗器的踪影。
    而对此持反对意见的,当然也大有人在。理由也很简单:第一,所谓暗器一说,并无真凭实据,便也就无从说起;第二,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之前举的那些人,虽然都是曾名动江湖的人物,但却也都是些奸佞之徒,本就不为江湖同道所耻,更也都有其离经叛道,愤世嫉俗的理由。而这柳飞絮则全然不同,众所周知,此人平生一向以侠义著称,从无恶迹,实在没有任何理由会与那天灭同流合污。
    说起来,虽然我对那柳飞絮并不熟悉,但也从旁人口中听说过不少有关她的事迹。总的来说,此人的一生虽如昙花一现般短暂,但也算得上颇为平坦,并没有什么大起大落。而唯一算得上是挫折的,或许也就是当年她忽然下嫁一个无名才俊,继而退隐江湖之事。不过听闻那也只是因她一时之年,为情所困而已,感觉也算不上什么大喜大悲。
    而叫这样一个在万千光鲜之中隐退的人,时隔二十年以后,忽然重现江湖,来做这种诋毁自己平生之事,老实说,确实有些牵强。至少若是换成我的话,在没有必要的理由之前,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
    但是,倒也不能就此下定义说完全与她无关,我倒觉得那木萧然很有可能会是那柳飞絮的徒弟之类的人,那样的话,很多事就说得通了。不过,等我知道这些事,也已经是后来了。因为当时我实在一心挂念飘飘的伤(虽然我知道那样的皮外伤根本就伤不了天生体质特殊的她,但我还是很担心她最近的身体情况。),所以第一时间便去了飘飘那里。
    刚到飘飘房外,又有意无意地遇到了那玄默。他似乎是特意在此等我的,为的是要说一个足矣将我打入十八层地狱的消息给我听。
    见到飘飘的时候,她的样子很憔悴,苍白的脸上几乎就看不到一丝血色,就连那淡的不能再淡的笑容也显得那么吃力。只看到她的第一眼,我心中倏地就感觉一凉,之后便有一阵浓浓的苦涩泛上了心头。
    那一刻,我甚至开始有些看不起自己。因为一直以来,我自认为都能很好地保护她,也为她做到了很多我所能做的事,但近来发生的这一切显然狠狠地给了我一个耳光,让我清醒地发觉到自己的无能和渺小,让我自惭形秽地简直想马上蒸发在当场。
    与她的对话,我已经记不大清楚了,我只记得当时我那不可救药的臭脾气又一次荒唐地发作了,荒唐地简直让我忍不住想鄙视自己。但我不知道我当时为什么会生气,为什么会生她的气,难道真的就因为她那万事总先想别人,而不懂得顾全自己的性格?
    我不清楚,我只知道当时我应该很惹人厌,也许就如翩翩所说的,我根本就是个处处惹人厌的怪人。你可以想象,能令平常那么善良随和的飘飘都无法忍受的,会是一个发疯发到什么程度的人。我想当时如果对方不是飘飘的话,我应该早就被人扫地出门了吧。
    几句自然是不欢而散的,我立时就离开了。我当时还是多多少少有些理智的,我清楚地知道,我必须马上走,因为我觉得自己根本就没有资格再接近她,也不能再接近她,那只会伤害她而已…
    玄默那时告诉我,之所以飘飘的病一直以来会莫名其妙地发作,很可能是因为得原因。在我身上,他似乎发现了一股无名地力量,它显然有意无意地在吸取着飘飘魂魄的灵力,从而使她原本就稀疏不定的魂魄更加不堪重负。听到这些话时,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记得当时头顶的天空似乎一下子就变暗了好多。
    我发疯似的狂奔了不知多久,知道感觉自己再也没有力气的时候,才慢慢停了下来。我驻足的地方是一个四周吹满凉风的河畔,风很大,很冷,但我却由衷地喜欢,甚至希望它能更大,更冷,因为这样正可以迅速地帮我风干眼中一阵翻滚欲出的湿润。而在那一阵阵周而复始的冰冷中,我才可以慢慢地学会麻木。
    也许是我太出神了,竟没有意识到翩翩什么时候来到身边。很意外,却有一丝莫名地喜悦,更感到由衷的欣慰,因为我原以为这种时候我该注定一个人的,但没想到老天居然会对我这么仁慈。
    她的一言,一行,一笑,不知道是哪来的什么魔力,或许来自她那如雪一般透亮的双瞳吧,竟可以说动我倔强的脸部肌肉。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什么会笑,但我就是笑了。我想,也许老天还是能偶尔看到我一点的吧,所以才留给了我一些割舍不掉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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