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机 第一章 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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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明星稀,漏断人初静。
风华山脚下的一所竹屋在这个漆黑清凉的夜里依旧灯火明亮,厨房里的大锅烧着热水,一盆盆热水端进去,又一盆盆血水端出来,竹屋的主人在门外焦急地等待着,稳婆已经进去了五个时辰,而孩子却没有生下来。
在灯光照不到的地方,黑白无常正悠闲的等待着,手里的生死簿上明明白白的写着:子时三刻,母子俱亡,难产。像这样的小事其实轮不到他们来的,可惜最近不知为何人间动荡,瘟疫频生,地府的勾魂使者竟不够使用,没奈何也只能麻烦这两个人出马了。
“天啊,是个死胎!”稳婆惊慌的尖叫了起来,竹屋的主人瞬间冲进了门,黑白无常对视一眼,拿着勾魂铁锁准备进屋。
竹屋的主人已经看见了摔在地上的婴孩儿,青黑的皮肤,消失的呼吸,原本可爱的脸容变得有些狰狞。
他抱起了孩子,柔软的身体还带着点温度,却少了活力。他轻柔的抚摸着死去的孩子,有几滴泪水止不住的滴下来,渐渐地,汇成了两条泪痕,连绵不绝。他拍了拍孩子的背,将其贴到自己的脸颊边,像哄婴孩儿睡觉一般,哽咽的呻吟。
一缕清风,丝丝凉意,明亮的月光被云层笼罩,变得灰暗起来。
不知道是拍背的力气过大还是怎么回事,婴孩儿柔弱的身体突然一个抽搐,小小的嘴巴张开,呛咳着吐出一口粘稠的黑水,然后吸一口气,哇哇大哭起来。渐渐地,呼吸越来越急促,啼哭的声音也越来越强劲,软弱的手脚开始轻微的**。
“活了,活了!”稳婆喜极而泣,“恭喜老爷,贺喜老爷。”
他没反应过来,沉浸在这失而复得的喜悦中,抱着孩子的手还在轻微发颤,稳婆见状赶紧接了过来,包好,免得着凉。
他走到床上还躺着的妻子身边,痛得昏迷的女人悠悠醒转,凝视着,原本停止的泪水又开始不停地往外流。
还未能说一句话,还未能露出一个微笑,女人的头忽然一歪,失去了呼吸。
生死簿上,只剩下女人的名字,而翻遍整本生死簿,都找不到婴孩的名字。
天边,月亮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连唯一的星星也看不到了。大团大团的黑云以一种吞天噬地的态势扩散开,隐隐的,电光在浓云深处闪烁,滚滚的雷声已经响起。
黑白无常对视一眼,双方眼睛里都有了深深地恐惧。
四九重劫。
“啪啦”一声震响,一道青色的闪电彷佛巨龙一样自天而降,眼看便要打到竹屋之上,银白的光幕无声的包裹住整个竹屋,硬生生地接住了这道闪电。
云层见闪电被挡住,便又是一道道比起刚才更加粗大了十倍的闪电当头轰下,光幕再也抵挡不住,片片碎裂,随风化去。
雷声隐动,电光闪亮,很快,“喀啦啦”一声惊破耳膜的惊雷,第三道金蛇劈雳般地刺下,逼近竹屋。
不知什么时候,竹屋边的绿树上站着一个男人,随风轻舞。莹润修长的手指微微一指,那道金蛇似乎被不知名的力量给吞噬掉,消失在夜空中。
一连十几道金色天雷都被这个男人以某种不知名的力量给吞噬,到后来劫云似乎也震怒了,静静地,一道红光长有千丈左右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狠狠地劈了下来,时间似乎也都静止了。
那男人终于正经了一下脸色,双手微抬,指尖幻化出一道尺许的白色光带朝着那道红光卷了过去。如水波般轻轻绕着那道红光摇晃了几下,红光便突兀的在半空中停滞,最后缓缓地被白色光带所吞噬。
仿佛积累的怒气终于可以得到发泄的机会,一道一道的红色雷光劈了下来,一道比一道迅猛,白色光带摇摇晃晃的在雷光中飞舞而变得千疮百孔,男人的脸色也随之越来越白,最后竟猛的吐出一口金色的血。
天空中的劫云停止了连续滚动,一道蛟龙一般粗达百丈的恐怖红光猛烈地劈下,白色的光带终于承受不住如此沉重地打击,在红光中黯然消失。男人紧咬住嘴唇,手里的灵诀频频使出,从他身体飞出了一柄青色的小巧玉剑,一时金莲舞动灵香飞舞,玉剑果断的迎了上去,无声的,百丈的雷光被消融了大半,可是还有剩余的雷光坚韧不拔的劈了下来。
男人长吸一口气,一口灵气喷出,自己随即幻化成了一团青色光芒,跟雷光交融在一起。如同水波翻涌浪花分散,青光与雷光你争我夺,无声的纠缠在一块儿,最后青色光团终于将雷光给包容,并艰难的吞噬掉。
云散雾消,月光又柔和地洒落人间,万物静寂,仿佛刚刚的天劫不过是水中花镜中月一般。
男人在半空的显出身形来,俊美而苍白的脸满是遗憾,只听他低声叹着:“果然是老了,连这样的四九重劫都差点接不下来了。”
他看了看竹屋,微微笑了笑,随即消失在半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