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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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种状况下,我也是为了保命!”男人尤不知错的反驳。是啊,他没错。杀了那个手冢国光就可以救自己的命,能算错吗?只不过倒是没想到后来他反而被手冢国光所救。
托帕斯十分不屑,这个男人既怕死又不懂得记恩,所以撵走他是最明智的决定“巴郎,收起你那令人恶心的嘴脸,识相的明天滚吧。”
“托帕斯你这家伙凭什么说我,如果换成是你,我就不信你不会跟我一样!”
冷哼了一声,尽管没有反驳,不过托帕斯的那声冷哼已足以表明一切,鬼才跟你一样!
看到这里,赫利威斯再度开口:“好了。我的决定不会改变。”说完转身向坐在石头上的手冢走去。而背后跟随他一起转身,看着他背影的尤佩卢几人都在心里暗赞,果然不愧是传说中唯一能抵抗创主的男人,那不单只是王者之气那么简单的不凡气度,在简单的一言一行中亦展露无遗,令人折服。
对于赫利威斯对巴郎的处置手冢并没有多言,一来这不是他该多嘴的,二来他虽然有些同情巴郎但也不否认赫利威斯的决定是正确的。贪生怕死是人的本性,但不仅贪生怕死还自私自利,这样的人留着早晚会危及同伴,甚至有可能危机整个军队。
回头看了一眼巴郎,看得出他极度不满,一张脸在月色下晦暗不明。对此,尤佩卢不觉皱了皱眉。而到了半夜,尤佩卢果然当场抓住偷跑的巴郎“布兰特大人不是允许你明天才离开的吗?怎么这么急呢?”
正在偷马的巴郎被这声音一惊,差点跌跤,惊惶回头时便见三道身影站在身后。这三人除了刚才说话的尤佩卢之外还有就是托帕斯和伊鲁卡,那两个人在斗场那会儿就是尤佩卢的跟屁虫。
“我只是想偷匹马好上路而已。尤佩卢,你们不会连这点情面都不留吧。”
巴郎恶心巴巴的熟套令托帕斯冷哼了一声,站在另一边伊鲁卡却开口说道:“巴郎,真的只是想偷匹马这么简单吗?”
“当……当然。不然还能怎么样?”巴郎心虚地直冒冷汗,因为他确实不仅仅只是偷匹马好走那么简单,他原打算去告密。就算谋不到赏金也可能留在那里,有个安生之地。
“跟我们走吧小子。”托帕斯上前把巴郎抓住,一边回走一边道:“明天之前,你那儿也别想去。”
翌日,在要继续赶路前巴郎被如期地留下。而手冢国光那样的少年赫利威斯当然知道他不可能喜欢跟别人同骑一骑,但礼貌的性格又令他不可能开口,所以出发时赶在少年开口说要步行前赫利威斯示意其中一个手下把马匹牵了过去给他。
本来这种夺人方便的事情以手冢国光的性格是做不来的,所以他礼貌的婉拒了。只不过最后在赫利威斯的坚持以及自己本身的视力障碍下勉强接受了赫利威斯的安排,当然家教很好的他当时没有忽略给让马匹给他的人道谢。只不过手冢少年却不知道,他这样礼貌的行为虽然让人舒泰但也让人分外别扭。不过大体上大家都很欣赏那个礼貌冷峻的少年的。
后来因为近视的关系,手冢眯着眼看着眼前赫利威斯正在从骨飞族那里听取消息的一幕。从那细碎的骨头相撞的声音中手冢是完全听不出它到底在说些什么,为此感叹的同时也令他回想起他刚到血魔城不久发生的一些事情。
由于四个禁忌之箱意外凑齐,血魔城周围受到箱子的影响,一向听令于魔族,忠诚乖顺的骨飞族居然围攻魔王城堡。当时若不是涉谷有利的魔王之魂觉醒,后果将不堪设想。只是他这个魔王却是毫无半点帮助,尽管手冢对此没有说什么也没有表现任何异样,但实际上他内心深处不是没有迷惘的。
也许那些人是真的很熟悉他吧。之后他们也同样没说什么,可行动之间他们所做的令手冢深深地这么觉得。
赫利威斯听取完信息,转头就见手冢少年面无表情地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视线并没有在手冢脸上过多停留,掠过手冢向背后的人看去。“骑马的跟我走,剩下的由古拉姆领队继续回营。”
“手冢,你没问题吧。”下完令,赫利威斯回头看向手冢少年。
“啊。”还是一贯的回答。
“出发。”得到手冢少年的回答后,赫利威斯把头转向前方,一马当前地率领一众人马奔驰而去,手冢亦落在赫利威斯的后面一步,尽管此时是加速赶路,手冢虽然视力不好,但这里是大道,这样奔驰倒也无碍。
就像手冢认为的那样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来到4000年前,还是有必要寻找跟着他一起卷入风暴的孔拉德同样心思的还有维拉卿孔拉德本人。只不过在寻找魔王陛下的途中,孔拉德也并不是那么顺心。
“贝丽思、”即便是在不甚拥挤的街上,但要找一个人也还是不容易,何况那个人很可能躲着你。而此刻正在寻人的青年,俊挺的容颜上多少带了些担忧。
望着周围既陌生又熟悉的环境,青年突然停下脚步。低垂的头,被垂下的棕发挡住了的侧脸看不见他眼里的神色,不过从他紧捏着的双拳可以窥见他此刻的心思肯定不可能平静。是啊,他怎么可能会平静!那个人现在不知道在哪?没有魔力傍身,又深陷在4000年前,孔拉德恨不得自己能立刻站在那个冷峻之人的身旁守护他。这个愿望他甚至可以不惜一切代价用来实现,即便再次夺去他的一只手臂或者是在事后要他的命他也会毫无怨言,最后,只要那个人能够平安就行了。
陛下!除此之外还在心里对那在眼前描绘出的少年的形象默默地唤了一声手冢,孔拉德强制让自己先收起刚才一不小心就泛滥的情绪,如今还要寻找赌气离开的贝丽思。睁开眼睛,抬起头的棕发青年又开始继续找人。
“贝丽思,”孔拉德又寻找了会儿,其实早就有所决定,他并没有打算要找多久,想办法寻找手冢才是最重要,就算贝丽思是他的救命恩人他也只能心怀抱歉了。
孔拉德正准备转身往回走的时候被从身后传来的声音惊动,他忙转身往回跑在一分钟前经过的一条巷口停下,只见穿着长裙的少女正辛苦地逃避从背后追上来的一群汉子。找到了贝丽思孔拉德欣喜之余,忙冲上去救人。
青年能来找她,贝丽思当然十分高兴,她看着把她护在背后的棕发青年慢慢勾起一抹笑容。这个昏迷在荒野里被自己无意救下的青年,贝丽思还是第一次见识他的伸手,所以欢喜之余她开始担心青年是否能一下对付得了那么十多个汉子。
孔拉德并不想伤人,他的初衷只是救贝丽思离开。可那些人却挡着他们,就算被他打倒在地也很快就能爬起来。贝丽思也看出孔拉德无意伤人的举动,她忙在背后提醒道:“他们都是些不净之人。孔拉德,你可以直接杀了他们。”
刚听贝丽思这么说的时候,孔拉德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不净之人,这种说法他当然知道。只不过在此之前他只是从记载的历史上面看过,目光从那些人脸上划过,其实从他们疯狂的神色及举动间他不是没有感觉,只不过到了此刻才愿意接受,一时间有种悲哀浮上孔拉德的心头。
据史实记载,对付不净之人唯一的办法——杀!
身为军人又经过残酷战争洗礼的孔拉德,双手早就沾满了鲜血。可是那些血都是在战场上和保护魔王陛下时染上的敌人的血,没有一刻染上这些无辜百姓的血。
刃不染血的宝剑回鞘,站在横七竖八的尸体间的棕发青年冷酷中竟透出一股悲哀甚至感染了围观的群众,让他们一时间都静默在那里。同样深受感染的贝丽思并没有失神多久,她冲上前抓住孔拉德的一只手臂拉着他匆匆离开。而之所以走这么急的原因不是因为杀了人怕被抓,毕竟这种战乱时代当街杀几个人根本不算什么,何况还是不净之人,她是情不自禁地想把露出那种表情的青年带离这个让他悲伤的地方。
从背后追赶上来的赫利威斯从马上跳下来“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没事。”手冢眯着眼一边拍着身上的草屑一边回答。不远处突然狂飙并被横生的树枝差点绊倒以至于把手冢摔下来的那匹棕色骏马则正喷着响鼻,赫利威斯转头看着它,心里奇怪这马怎么会无故被惊?!
手冢也同样有些奇怪,不过他倒不是完全没有想法。因为在发生马惊之前他身上发生了点异样,也许这就是马惊的原因?只不过,他不明白自己身上接二连三发生的那种反应到底算什么?
带着这样的疑问,手冢重新上马,扯着缰绳与赫利威斯一起驾马归队。
等手冢他们经过一天一夜的赶路,在第二天晌午之前竟遇见几个佩刀的男人押着一个黑色长发的男子。赫利威斯初见时对此略感吃惊后便率领着一大半的手下策马冲下斜坡,把那黑发男子救下。
“赫利威斯。”黑发男子也没想到会这么巧,所以之前在见到从斜坡上冲下来的那些骑士时也是暗暗惊喜,此刻被救后就勾着笑唤了一声领头的金发男人。
“我的军师,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赫利威斯前倾着身子,也是嘴角含笑地看着站在马前的黑发男子玩笑地取笑。
以手冢的视力能看清斜坡下面的情形已经不错了,但要看清楚人的脸显然不可能。所以等赫利威斯带着被他们救下的人回来,先看清那人是一头黑发,进而再看清那人面貌的手冢也不觉暗暗惊讶。不过想到赫利威斯那天显然是从骨飞族那里听到什么消息才下令,然后连夜赶路,所以这时意外救下贝鲁•杰内斯也不是什么不合道理的事,反而给手冢提供了线索,使他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表现出该有的淡定。
所以在得知这里的某某国家被不净之人占据,而他也因此将要参一场夺宫战斗时手冢很平静的接受并且面对。
手冢可说是生于和平长于和平,可是这并不表示他不知道战争的残酷。而且以他那种认真的性格,在学校学习历史知识时他的知识面绝对不止于书本上的,何况到了真魔国之后他又特别了解了一下这个世界的历史。所以对于战争的残酷,他比同龄人甚至一般的人都要了解。
然而理论知道永远无法与亲见和亲身经历比拟,当手冢国光真正面对一场血腥杀戮仍旧无法做到完全的冷静。清冷凤眸里的凌冽被震惊取代,手冢一时惊愣地静止了所有动作。
这几乎是一场单方面的杀戮,而他们所在之地是这座皇宫内部的地牢。自从被占领之后这里就关押着那些没能逃出去,又没有受到污垢不被创世主控制的皇室以及将士。自依照计划攻打入城之后赫利威斯和这个国家的王留在前方继续战斗,杰内斯则按计划率领一部分义军通过密道潜入皇宫解救那些被关押的皇室和将士,而手冢也被安排在这其中。
了解过异世界的环境,手冢清楚自己的身份会带给自己什么。同样在知道自己陷入这个4000年以前的战争年代之后,手冢也清楚自己又将可能面临怎样的境况。参与战争对于手冢来说在他那晚答应赫利威斯的邀请时,他就已经有了觉悟。
在战争中屠杀掉那些不为自己所用的俘虏是十分平常的事,即便不通过野史也能从正常的书本上了解到这个现象。只是相对于之前两军的厮杀给他带来的现实冲击,此刻突然所见单面的屠杀令这个初经战争又习惯于和平的沉稳少年,尽管做好了心理准备也一时难以接受。所以才出现了上面手冢国光被惊愣住的场景,只不过这个情况出现的时间并不长,手冢很快就加入解救的厮杀里。
人总会在迫于现实中成长和改变,手冢国光也不例外,在前面攻城的战斗中他已经杀过人,此刻他亦不会手软。而在这场战争中一直都在观察他,想要知道这个被赫利威斯带回来又对他青眼有加的少年到底是什么特质吸引了那个骄傲强大的男人,杰内斯不得不承认这个少年的出色,但想到那个男人的态度也还不至于让他那么欣赏吧。
然而在停止这场厮杀时杰内斯突然发觉他似乎重新认识了那个叫手冢国光的少年,直到刚才少年所展现出来的与他所给人的感觉都是一致的,冷峻、理智、做事干净果断以及聪明!可是现在少年一贯冷峻面无表情的脸上,那隐讳其中的悲悯与愤怒竟瞬间就令人感觉到了他内心的火热及美好。
突然手冢蹙起眉流露出忍痛的神情,稍微有些惊吓的杰内斯冲上去扶着手冢有些脱力的身体,见他竟然滚着豆大的冷汗,紧抿的唇角都在抽搐,不由急切询问道:“怎么了,手冢?”
以手冢的性格精神饱受折磨的时候他会更加惊醒,因为他时刻都在提醒着自己不可大意。所以这种时候他希望自己能够冷静淡定的,只可惜从之前就开始折磨它的头痛突然增巨,那种撕心裂肺般的疼痛令他有种大脑已经破碎掉了的错觉。
在这种痛苦中他突然觉得好像有些什么就要冲破出来,就连灵魂深处都莫名地发出一阵阵的激烈挣扎。这时候的手冢竟然还留有对外界的一些感觉,所以回答吃力的他下意识礼貌地对扶住他询问的杰内斯摇了摇头。
杰内斯则已经震惊地长大了眼,真王是因为他是唯一领导众人那个最终战胜创主解救了这个世界,以让人敬畏惧怕的救世主及王者之姿被这个世界的人仰望了4000多年,而这位传说中唯一能与真王并肩齐驱的贤者大人又岂会那么简单。除了智慧,以及本身具有能增强他人魔力的辅助能力之外应该还不仅于此才对。
连赫利威斯甚至手冢国光本人都无法得知的事情,这位未来的贤者大人在扶住手冢之后竟感觉出了投射在手冢灵魂里的映像及封印住它的枷锁。
“手冢!手冢!”
“贝鲁大人。”有人担心地询问,眼见布兰特大人带回来并且十分重视的少年晕倒,也不是所有人都带着讥屑或者是看好戏的态度。
杰内斯也有些担心,他看了一眼倒在怀里的少年,随即横抱起来,得先离开这里。
战争结束后,成功重夺回王堡的国王自然也回宫殿。而作为这次相助的义军,赫利威斯他们也被安排在王堡里。刚才给手冢看病的宫廷医生才从这里离开不久,看着躺在床上的少年杰内斯突尤地开口问:“赫利威斯,你信不信神龙的传说?”
传说中这个世界是被神龙守护着的,而守护世界的神龙却一直都在沉睡,除非被唤醒……这只是小时候偶尔听说过,并且似乎真的只是一个传说,因为它只流传在人们的耳口相传间,并没有任何的记载依据。
“怎么突然问这个?”心知自家这个军师不比常人,赫利威斯奇怪地反问。
就如赫利威斯知道的那样,杰内斯对这个传说也仅是一样的程度。金色的神龙啊,想要唤醒它必须付出极大的代价。这个传说一直在这个世界的各个角落存在,却也没有人知道要如何唤醒神龙,付出怎样的代价或者是怎样付出代价来唤醒神龙?
之前他也只是在扶住手冢时隐约窥见了像是传说中金色神龙一样的画面,所以这才突然一下子想到那个传说,只不过这毕竟只是他个人的感觉,而且神龙传说又那么没有依据,所以杰内斯也无法多说什么。被赫利威斯这么一反问,仅用了句“啊,突然想起来便问一下。”给草草了解。
而在4000年后的真王庙里站着的黑发少年,双臂抱胸,镜片后那双深沉似海的黑眸里的视线直直落在前方放着四个禁忌之箱的方向。如今不仅只是真魔国的贵族聚集在这里,那些与真魔鬼签订合约的人类国家也都派遣了使者过来。在是否拥立真王陛下预言的少年成为魔王的这件事上争论不休,所以作为这个事件的重要主角的涉谷有利本人日子真的很不好过。
作为大贤者的村田健也在最初表完态之后便回到真王庙,之后拒绝接见任何人。而从那天脑袋里突然多出以前没有的记忆,这才知道让大家担心正被保鲁夫拉姆疯狂寻找的魔王陛下竟然回到了——那个时候!
村田虽然知道是谁在搞鬼,只是拿不准那人的目的。如今那人又有新指示,村田敛下眼睫的同时放下双臂,把一只手插进裤兜里,然后开口:“我会按照计划行事,不过我也希望你最好不要做得太过分。现在手冢君对我也十分重要,我希望你记住这点。”
作为灵魂活了4000多年的人,村田健几乎已经不太用这种冰冷的语气说话就能达到他想要的效果,何况对象还是那个骄傲的男人。或许也正是因为对象是那人,村田健此刻才用了这种语气来强调他的认真。说完,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出这里的殿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