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底的时候，陆野告诉我，他最终选择的还是上海的公司，准备7月初去报到。
    我考试结束了，先到研究生院去报到，也分到一个宿舍。
    我们学校只有大一的时候辅导员还会查一下夜不归宿的情况，大二就不再查，毕竟都是成年人。研究生住宿条件挺好，两人一间，有空调还有单独的卫生间，提供电热水器可以洗澡。和我合住的也是本校考上来的基础系的师兄，不过我看他对我很冷淡，我倒是无所谓，大家合得来就做朋友，合不来也就是舍友而已，这样的陌生人，也好。
    老付说因为不用做毕业设计，但是要加修学分，我考虑了一下，最终选了材料相关的，总感觉这样离陆野好像就要近一些。
    陆野说那套房子已经变更手续到他名下，算是他的毕业礼物，让我在那住。
    陆野走的前一晚，不少朋友他送别，我也去了。大部分是学校里跟他关系好的哥儿们，杨月也来了。陆野是把她当妹妹，不过我不这样觉得，因为她有意无意地挎住他的臂弯，一直停在他旁边，而且大家都默认她是他的女友，陆野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仅仅是不太愿意让她挎住，无意识间松开手臂。
    我坐在靠门的位置，这边空气好一些，男生多了就是这点不好，总有几个抽烟的，在这样密闭的空间，烟味实在让人不好受。虽然大家喝的是啤酒，喝得多了，酒味也不怎么样。
    小米和老五也来了，我其实觉得有点奇怪，毕竟小米追过陆野，就算是没有正式交往，怎么能做到毫无缺憾？难道说，冲淡一段感情的方法，确实是一段新的恋情？难以想象，爱过之后还能再有力气去爱。
    小米和老五一直聊天，间或给陆野敬酒。看她脸上的神情，确实是不在意。
    啤酒虽然喝得不多，但是饮料我也没少喝，实在是烟味熏得嗓子发干，于是越喝越渴。
    从卫生间出来后，我到走廊尽头的窗口处透气。
    走廊相对安静，只有上菜的服务生在往返，偶尔出来一个两个客人，也是上卫生间的。
    “被熏着了吧？”小米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我身边。
    我微笑一下。
    “我没见你抽过烟啊，你是不是不抽？”
    “也不是，偶尔，不喜欢。”
    小米犹豫了一下，问我，“你们准备远距离恋爱？”
    我其实也不喜欢分开的感觉，“周末可以去看他，他有时间会回来。”
    “你能承受吗？你可是学生党好不好！”
    “赚钱，你忘了，我还可以去拍广告啊、做家教啊，总能想到办法的。”
    “你这个疯子。”小米忽然抱着我，忽然眼泪流下来。
    “哭什么呀。”我觉得很无奈，小米太感性。
    “一不是分手，二不是死别，只不过是暂时分开两地，至于吗？”
    真是，一点伤感被她一哭，什么都没有了，我只好用手拍拍她的后背。
    “你现在可是已经名花有主了，被老五看到可是会生气的。”
    唉，这个傻孩子。
    “和林。”小米抬起头。
    “怎么？”
    “看到你们这样，我忽然对爱有了信心。”
    “难道老五对你不够真心？”
    “你不知道，第一次的动心，感情上不能割舍。因为得不到，第二次的时候，总觉得不踏实，仿佛很容易失去。”
    “别瞎想，不是说初恋就是拿来分手吗……”
    说到这，我感觉有点不对，我和陆野，算是初恋吧？
    “走吧，赶紧擦擦眼泪，咱们回去吧。”
    还没走到门口，老五就出来了。看到我搭着小米的肩，老五的脸瞬间就有些不好。我赶紧把小米朝他推过去：“至于吗？别乱吃醋好不好，赶紧牵走吧。”
    小米呸一声就依偎到老五的身边，见色就忘友了。
    老五朝我笑笑，低头对小米说，“快散场了，进去吧。”
    我跟着他们一起进去。
    杨月依然坐在陆野边上，还帮他挡酒：“不喝了，够了，明天他还要赶飞机呢。”
    有个男生笑嘻嘻说：“哎呀，这就管上了，将来可不就是妻管严？”
    陆野撇他一眼，“胡说什么。”
    “咋？还护上了，弟妹你看他对你多好。”
    “别胡说，弟妹可不能乱叫。”陆野变严肃了，“月月只是我的妹妹，女孩子的名声很重要，不要乱说话。”
    杨月一下不乐意了：“怎么了？我怎么是你妹妹？你可是我男朋友。”
    “别闹，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你男朋友。大家吃得差不多了吧，咱们今晚散了吧，我明早还得起早去赶飞机了，各位兄弟姐妹的心意我领了，下次我再请大家。”
    大家看着杨月的脸色，打着哈哈都纷纷告别，请客的陆野的几个哥们去结账，陆野直接走到我身边，揽着我就往外走。
    杨月一下跟了过来拉着陆野的胳膊：“陆野，你什么意思？说清楚再走。”
    房间已经走空，陆野干脆停住脚，“你放开手，咱们在房间里说。”
    我有点尴尬，“你们说吧，我在外面等你。”
    “不用，你一起进来。”
    陆野对要进来收拾的服务员说，“麻烦你先等一下，我们要在这说几句话。”
    杨月当着我的面，有点不愿意，“你能不能出去一下？”
    我刚想说话，陆野道：“不能。也没必要。”
    杨月一下激动起来：“陆野，咱们从小就在一起，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月月，我早就想跟你说一声，不要把大人的玩笑当真，我提醒过你好几次，你总不当回事。”
    “我怎么知道，你也没当着阿姨他们的面否认过呀。”
    “我什么时候承认过？从开始开玩笑我就说过，你只是我妹妹。只不过大家总开玩笑，我还用得着每次都否认？烦不烦。”
    “你！我对你这么多年付出的感情，你难道不知道吗？”
    “我对你一直就是当做妹妹一样，难道你真不明白？还是装作不明白？真要是女朋友，我会不抱你不亲你？你以为我是柳下惠呢。咱们两家关系这么好，我也不愿意因为咱们两个让两家闹矛盾。今天刚好，咱们说清楚，以后别再说我是你男朋友了。”
    杨月一下子哭着跑了出去。
    我有点担心：“你还是跟上去看看吧，女孩子一个人，情绪这么差，万一有个什么事。”
    陆野有些气恼地搓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好吧，咱俩跟着她身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