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瞳生魔梦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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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不知道跳舞的人是谁了,长长的水袖胡乱纷飞,“叭”地抽掉了挂在棚顶的红花,天在下血雨,我任由它们粘在身体上。琴声渐消,舞者应该也随之谢幕下台,脚却不能动了。
从星咒瞳化身为“小江湖”的“舞姬”,不断挑战古板的族规,喜怒无常尖酸刻薄,每当深夜来临时都要胆战心惊地入梦,生怕一句呓语暴露出与外表极不符合的内心。债,从出生开始便要还债,祖上的罪就是我的罪,与其在痛苦中永生不如在快乐中消亡,该死的债!
迷茫中,有人向我伸出了手,是奸商慕容吗?太好了,老子正想找个东西扶一把呢!
双手相握之时,剧痛把神智彻底夺走。这里是梦境还是现实?几千年前的轩辕大地吗?
一个漂亮的女子和一个英俊的男子并肩站在悬崖边,四周是苍茫的雪山。男子拥有一头飘渺的紫色长发,女子想要去碰触却被拒绝,神情顿时变得凶狠残酷,大地开始颤抖了。
巨大的镰刀散发着看似圣洁的诅咒之光,女子的长发化为雪一样的色彩,银色瞳仁令整个面孔变得狰狞可怕。紫发男子的目光从失望变为绝望,手掌里慢慢幻化出一样东西——紫沙之漏。太古幻族,一个可以控制时间与空间、创造出第四境界的诡异宗族,其力量与星咒不相上下,却在这场浩劫中烟消云散。好可怕的灾难,究竟有多少生命被葬送了啊!
“笨女人,你下辈子也休想得到我!”男子的身体渐渐变得浅淡,他在笑,嘲讽地笑。
悬崖之下,无数紫光升入天空,最后消失于某一点。谁是胜者显而易见,她彻底输了。
故事很简单,星咒的先代族长之一橙小姐因为无法得到幻族首领的爱,绝望之下将那个种族作为筹码相逼迫,最终导致全灭!她付出了滥用咒术的代价,力量耗尽、吐血身亡。
族人惊呆了,素来端庄的首领居然造出如此可怕的灾难!大长老认真地看着其他三位长老,然后说了些什么。巨大的法阵中,四把镰刀共同举过头顶,银瞳中已经渗出了鲜红的血!妄图解除咒语的先辈们接二连三倒下了,终因力量衰竭而死,留下一堆烂摊子让后辈收拾。
新的统治者很快被选出来,可惜族里完全没有欢乐的氛围。同一天里失去了五个重要的族人,这是一段骇人听闻的记忆。橙大人对无辜生命的残酷虐杀是不可饶恕的罪,族人们自此相当畏惧死亡。不知道每一代首领在继承时会不会流泪,至少我的口中有股浓浓的咸味。
新首领靖为了减少诅咒的危害而被迫带着全族来到地下生活,仅仅依靠钻石照明。住在昏暗潮湿的圣殿里,我们的眼睛变得越来越畏惧光芒,皮肤也白得近乎病态,长期禁食荤腥则令身体看上去像十四五岁的孩子,因为不经常使用法术,族人的头发和瞳仁极少变色。新生一代曾一度认为祖上都是黑发黑眸、身材娇小,丝毫不知是与世隔绝的生活残损了健康。
每当地上的异族出现战争时,我们都要派出使者调停。幻族的消亡令族人十分惧怕轩辕大地的力量失去平衡,即使被认为多管闲事也要出手阻止。野心家们相当畏惧秘术的强悍,特别是那把能劈开灵魂的镰刀。他们不再进行大规模械斗,对弱小种族的欺凌也换为了一种更残忍的方式——设立等级制度,将贫穷的种族归为奴隶。靖知道这已是那群家伙最大的让步,再去干涉反而会激发矛盾,只好装聋作哑。在星咒的默认下,一个几千年的悲剧诞生了。
就在二十年前,我的叔父星咒莲擅离圣殿并与人族女子诞下一男婴,被父亲追回后又偷偷逃跑,承受不住妻子尽丧的打击而成了彻头彻尾的疯子,自此拉开了一场惊天巨变的序幕!
我知道鬼族和兽族被压迫了几千年的厄运是长老们带来的,但能够解放他们的人不是造物主、更不是星咒!不想成为轩辕大地的拯救者,不想被当做救世主,站在云端的感觉只有无尽的孤单。活着的人渴望永生,永生的人却不想活着,在地狱里嚎叫的才是我的同胞。
“目童、目童,快醒醒啊,别吓唬人哎!”隐约地,我听到有人在呼唤一个名字。
“小童儿,我是皇祀,听到了吗?”温热的手摇晃着我的身体,急促的气息越来越近,“快点睁开眼睛,不然本大爷就在这里上了你!啊,慕容珏,别仗着是老板就动手打人!”
“吵死了,只是睡了一觉而已,滚远点!”娘的,想起来了,被某个不要脸的家伙趁着头疼时把银针似的东西刺进手掌,随后还装英雄喊什么“找大夫”,皇祀,你算盘打得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