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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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游阁
“呦,今日什么风把侯爷给吹来了?”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萧云默刚踏进门槛,就看见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老鸨款款向他们走来,打扮得浓妆艳抹,珠光宝气。
“怎么,嬷嬷不欢迎?”项麒云的话透着玩世不恭的高傲。
“欢迎欢迎,我们碧游阁可是随时为侯爷敞开,就怕侯爷贵人多忘事,早已经忘了我们碧游阁的姑娘了。”老鸨语气哀怨地飘向项麒云。
“我这不是来陪罪了吗,只是前些日子忙了些才疏忽了各位姑娘,”项麒云嘴角的笑却带着冷漠的疏离,手中折扇一转指向旁边的萧云默,“这位是礼部尚书萧大人,可是你们今晚的贵客,要好好招待,知道吗?”
突然被点到名字,萧云默有点无措,“侯爷,云默还是……。”
“呦,大人是第一次来吧,想要什么样的姑娘?”风月场上最善察言观色的老鸨自然明白侯爷的意思,立马招呼楼上的姑娘下来,“胭脂、映雪,快下来,有贵客来了。”说完将项麒云他们请到了上房。
寂夜,繁星满天,皓月隐于云后。
帘帐西眠,碧怜抚琴,侯爷在旁边优雅的喝酒,游刃有余,对面的萧云默则表现得有些拘谨。
胭脂、映雪两位姑娘在旁边不停劝酒,萧云默不善拒绝,只能被不断灌酒,想向项麒云求救,却因项麒云一整晚的冷脸而放弃,最后终因不胜酒力醉倒在桌。
“你们可以走了。”将酒杯重重震在桌上,项麒云隐忍了一晚上的怒气终于爆发。在场的几位姑娘面面相觑,不明什么地方惹恼了这位财神爷。
“给我滚。”项麒云猛地把手中的酒杯一摔,阴沉着脸喝令。几位女子一见这阵势连忙退下。
项麒云闭眼深深吸了口气,深沉的痛楚在黑色的瞳孔里沉淀,然后终于抬眼望向昏睡中的恬淡容颜。柔顺细致的眉眼,即使在梦中仍无法展颜的眉宇。眼睛盖住了往常疏离冷淡的视线,黑发垂落挡在另一边勾勒的侧脸,呼吸浅浅。伸手轻柔把他垂落在脸颊的发丝撩起,沉沉的低语,“本王到底要怎么做你才会明白?”
醉酒的人没有反应,也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敢肆无忌殚的盯着眼前这个人,想念到想要把他融入骨血。
“你说,本王该拿你怎么办?”不论是身份、性别、世俗……他们之间根本不可能,他很清楚,可是,他还是想亲近他,想要和他在一起。
他小心翼翼的不碰醒梦中的人,轻轻地把他环住,头深深陷进萧云默的肩膀,声音宛如野兽的悲鸣低语,“本王快疯了,快疯了,你知道吗?”回答他的,只是一阵平稳的呼吸声。
…………
风吹山林夕,月照花影移。
清凉的夜空迷离着虚幻的雾气,静静的掠过寂静的山谷,星辰若隐若现,夜色浓重,如同漆黑而温柔的网,感受这静谧的一刻,让人有一份飘然和一份远离尘嚣的清逸。
山谷间流水潺潺,飘渺的夜光下隐隐有一个人影在山谷溪间沐浴,柔顺的长发垂落发肩,隽美的侧脸如画,眼睛如天际间的茫茫夜色,发稍滴落的水滴一直流至白皙的锁骨……
一声哀鸣在寂静的夜里响起,惊飞林中沉浸梦里的鸟,池水轻皱,一件宽大的云袍加身,轻巧的遮住修长瘦削的身子,嗅到山间不寻常的气息,少年运功向那方向飞去。巨大野兽悲鸣的声音让少年心下一惊,若他没猜错,那应该是林中之王的怒吼。
林中一头野兽的前爪耙了耙脚下的泥土,发出不耐的低吼,一双眼睛警惕地盯着对面的猎物。对面的那个男子手中执着一把匕首,白色的云裳沾上了斑斑血迹,嘴角还渗出了丝丝血丝,脸上淡定从容,眼神犀利的盯着对面严阵以待,旁边的马则早已倒在血泊之中。
“吼……”那只虎一声吼叫然后直向男子扑去,男子一偏,手中匕首直插入老虎的腹部,老虎发狂,然后扬起一记利爪,利爪擦肩而过,脸上、身上划出几个口子,血迹不断涌出。老虎腹部被刺,霎时发怒狂啸,向男子发动了猛烈的攻势,速度太快,男子根本来不及闪躲。
一声清亮的口哨声突然响起,男子循声望去,只见林中不知何时已出现了一个人,是昨晚的那个少年!男子淡无波澜的眸子骤然一紧,看见少年对那只老虎低斥,“不得伤人!”
那只老虎听了然后走到少年身边委屈的呜咽了几声,温顺的趴在地上用舌头舔了舔被刺伤的伤口。
少年这才正眼看向林中之人,一看清来人,冷然轻蔑的笑从嘴角逸出,冰冷的语气充满饥讽,“原来是你!”
男子冷眼不答,身上的鲜血却渐渐染红衣裳,淡瞥了他一眼,转身便走。
少年拍了拍温顺的老虎,笑得冷血,“你很久没吃肉了吧?”地上的老虎一听马上精神抖擞,摇尾乞怜,直等主人一声令下。
数尺之外的男子听了身形一僵,回头森冷的瞪了他一眼,“你想怎么样?”
“我家宠物可是不挑食的。”言下之意很明显,得向他服软。
男子眼里闪过一丝杀意,低沉开口,“你想怎么样。”
白衣少年俯下身在白虎耳边低语了几句,随即站起来,“我不要其它,只要你拿身上的一件东西来交换。”
“什么东西?”
“一个铜板。”白衣少年笑得无邪,看着男子片刻,伸出一根手指,“一个铜板,换你的性命。”
“我没有钱。”黑衣男子忍下欲发作的怒气,冷冷说。他的性命竟连一文钱都不值,堂堂七皇子的性命可真是廉价!
“那可就难办了,”少年食指轻抚在红唇上,嘴角浮现一丝诡谲的笑意,“今晚没有钱买大白的晚餐了,不如……,”少年拖长了音调,“你就当它的晚餐好了。”话刚说完,得到主人首肯的宠物迫不及待的扑了上去。
…………
一个激灵,床上一直昏迷的男子一下子从梦中惊醒,映入眼帘的是一间淡雅简洁的小屋,摆设只有寥落的一桌一椅,意识还没有回拢,冷然的眸子仍有些涣散,动了动身子,一阵剧痛陡然传来,低头细看,手臂不知何时被缠了一层厚厚的白纱,心中的疑惑还没有解开,门“咦呀”一声开了。
听到声响,男子下意识的侧过脸去,黑衣白纱,还有记忆中些微稚气的面孔,“原来你还没死啊?”少年清冷的声音带着清晨刚起的沙哑,倚在门边,并未靠近。
男子的手下意识的摸上腰间,却发现佩剑忘了带在身上,昨天狩猎,自己的武器就只有弓箭。不动声色的望向门口,掩去眸底的深敛,不由警戒的问,“你想干什么?”?
少年手一松,象征男子身份的玉佩翻现,玉佩上面的‘耶律邪’镶刻的三个大字则轻轻晃动,“辽国的战神耶律邪,也是辽国最得宠的七皇子,难怪能调谴那么多的将领听令,难怪姜国会在一夜之间被陷,难怪相国大人会对你唯命是从,原来你就是传闻中让人闻风丧胆的七皇子。”
耶律邪瞳孔一紧,凝视着少年的脸有些杀机,“你……到底是谁?”
白衣少年勾唇浅笑,说得坦然,“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多亏了七皇子在下才能这么顺利拿到相国大人通敌叛国的罪证。”
“你……”耶律邪闻言紧抿嘴唇,眼睛里溢满愤恨的情绪,却陡然发现身子竟然虚软无力。
“就先说那么多了,我还要回去报信,我们下次再见吧。”少年笑得清冷,转身欲走。
“等等,把玉佩还我。”耶律邪挣起上身,表情阴沉的对着他。少年略微顿了一下,晃了晃手中的玉佩,似乎在认真考虑,片刻之后转身,对上耶律邪阴冷无情的眼神,缓缓勾起高深莫测的笑容,“这个,就当是赔偿大白晚餐的报酬吧。”说完转身消失在小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