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国之行 四六章 到底谁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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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德王的逼视下,两人只得硬着头皮走到床前,叶青看了冷月一眼立刻垂下头去,不敢再看冷月的脸,哆嗦的把他的右手拉到床沿上,慢慢卷起他的衣袖,另一人准备好止血的绑带,拿起床头几上寒光流动的刀。
“月儿,要不要王叔点了你的昏穴?”德王柔声问道。
冷月面不改色的摇头道,“不用,我要看着。”
德王无可奈何的转过身去,“那好,动手吧。”
那两个人费力的咽了咽口水,叶青跪在床前用力按住冷月的右手,然后转开头紧紧闭上眼睛,另一人挺直身体深吸了一口气,双手举起刀来,冷月侧过头来,一动不动的看着自己的右手,那神情淡定冷漠的仿佛一个旁观者。
锋利的刀,在空气中划过一道耀眼的寒光,闪电般的落了下来。
“住手!”德王猛然回身喝道。
刀,在离那只纤弱的手腕不足一寸处停住了,如冻住了一样悬在空气里,雪亮的刀锋映得那截手碗更加细润皎洁,周围静得只能听见粗重的呼吸声。
德王无力的挥挥手,“下去吧。”
两人如蒙大赦,虚脱般的踉跄后退了两步,急忙收拾起东西躬身快步退了出去。
德王叹了口气踱步到床边,低头一动不动的看着冷月,“月儿,王叔真是小看你了,只怕你九哥也没你这般狠!”
冷月长舒了一口气,虚弱的笑道,“王叔过奖了。”
“月儿,王叔相信你是真不想要这个皇位。”德王黯然神伤的注视着他,缓缓的说,“可是皇上对你父王的心太重,他是一定要把你扶上这个皇位才会甘心的。虽然当初做太子的是你父王,也可以说是你父王把这个皇位让给了当今皇上,可这毕竟已是过去多年的事情了。所谓时过境迁,现在人们眼里只有当今皇上,由嫡皇子来继承皇位这是理所当然。这个世上的人谁不自私?谁眼里不是只有自己的利益?你的皇兄们平时爱你疼你,可是真正涉及到权利之争的时候,没有人会再顾及所谓的手足之情,皇家更是历来如此!还有这朝中的大臣们,俗话说一朝天子一朝臣,你父王离国已久,往日的旧人都已成了皇上的重臣,而且一向看好你七皇兄与九皇兄,你如今初回栖月,于这班人前没有半点恩泽,他们又摸不透你的脾性喜好,你这性子又过于孤洁清冷难以讨好,谁敢把官运前程押在你一个毫无根基的皇子身上?”
冷月低着头,默然不语。
德王沉默了片刻,又继续说道,“历来夺嫡之争,都会骨肉相残,动摇朝廷根基削弱国力,有的最后甚至还会殃及天下百姓!你熟读史书,自然深知其中的厉害,如今你难道就忍心看到栖月出现这种局面?若你父王在此,他是绝不会无动于衷的!”
冷月脸色惨白的抬起头来,喃喃的问道,“王叔,我只想待在你们身边,与我的亲人在一起,难道这也有错?”
德王慈爱的摸着他的头,柔声叹息道,“孩子,你生在皇室之中,哪里能只顾一己亲情啊?”
冷月低头捂住脸,哽咽的摇头道,“不!我做不到!王叔您别逼我!”
德王收回手,面无表情的站了片刻,一言不发的转身出去。
冷月蜷着身体倒在床上,把脸埋在被子里呜咽失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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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帝心力交瘁已有五日没有上朝,太后劝导不成惊怒焦急之下也病倒了,皇宫里乱成了一锅粥,朝堂后宫人人自危如履薄冰,生怕一丝不慎触怒了辰帝罢职丢官受刑送命。京城中也是人心惶惶、市面不稳,大街上日日夜夜有禁军侍卫穿梭搜寻,连城外也派了大队的兵马。
然而,小皇子就像从寒碧城蒸发了一样,没有任何踪迹,派出的所有人马没有带回一丝消息。
辰帝脾气日渐暴躁,性情大变,宫中每日都有人被拖出去毒打杖毙,紫微宫与御书房的陈设全被砸得面目全非,从皇后、贵妃到各皇子王公大臣,没有人没挨过骂,陈德与玉重霄都挨了耳光,谁也劝不了,除了辰帝到东宫小书房闭门不出时,宫中才能安静下来。
于是禁宫朝廷上下,人人焦头烂额忧心如焚,只盼着能早点找到小皇子。
转眼七天过去了,不知是人们心里的企盼不够虔诚,还是这上天懒得理会这人间的凡尘俗事,小皇子依然了无音讯。
辰帝拂袖摔了药碗,盯着陈德问,“往中原的各路关卡可都派了人去了?”
“是的皇上!”陈德垂头躬身小心的回答,“都是奴才亲自点的人,没有经过朝廷与兵部的任何人,一有消息马上就会传来!”
辰帝点点头,又问,“京城里挨家挨户都搜过了?皇族皇亲王公重臣的府邸别院都没漏过?”
“这……”陈德不禁打了个等,被辰帝冷眼一扫,慌忙答道,“就只有德王与二皇子、四皇子,还有长公主、三公主、五公主和萧国舅的府第与别院没有搜。”
“立刻派人去搜!”辰帝厉声道。
“是!”陈德慌乱的退出去传旨。
辰帝颓然的坐倒在椅子上,举手闭目撑住了头。
“父皇!您怎么了?”玉重霄走进来轻轻问道。
辰帝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无力的摇了摇头,“朕一直重用皇兄当年的旧人,就是想,有朝一日能重新为他所用,谁知这班人全都没有心,如今竟一个也不肯拥护皇兄的儿子,全不念皇兄当初的半点恩义,唉,朕当初真是瞎了眼啊。”
玉重霄上前扶住他柔声安慰道,“父皇,这也不能怪您,有道是人走茶凉,这世人又有几个不是只看眼前个人的利益?”
辰帝黯然神伤的说,“朕的一片苦心全都白费了,这么多年来,朕一直压制着你舅舅白家与各贵妃家族的权力,就是为了避免今日的皇权之争,弄到现在朕倒成了孤家寡人,竟没一个人肯支持朕的主张,朕没让你做太子,如今你这些皇兄们,只怕个个认为自己有资格问鼎皇储,朝中的大臣们只怕也早与他们串通一气了。”
玉重霄微微一笑,“父皇不必担心,这些人不过是争权谋利罢了,眼下秋试马上就要到了,等小弟回来,父皇就下旨以太子的名义主持这次秋试,到时入取的士子都是太子门生,咱们再择优选用加以培养提拔,再加上父皇有力的扶持,到时还怕小弟没有自己的实力可用?”
辰帝眼睛一亮,欣然点头道,“嗯,这主意好,这些新取之士背后没有盘根错节的关系,要远比朝中这般老臣干净得多,只要以太子之名给予恩泽,将来必能为你小弟所用!”
“正是!”玉重霄微笑道,“况且以小弟惊世的仪容才情,还怕那班士子们不肯尽心竭力的追随?”
辰帝频频点头微笑,转而想到眼下情形,脸色又阴沉下来,“只盼着你小弟能早日回来,时间越久,朕这心里,就越不安。”
玉重霄沉吟着说道,“父皇,依儿臣看,小弟必没有往中原去。”
辰帝紧盯着他,“何以见得?如果没有回中原,为什么这么久了还不见人影?他会在哪里待这么多天?”
玉重霄在房中缓步徐行,“父皇,小弟这人只是嘴硬心软,虽然他嘴上说得决绝,但必做不到如此绝情,其实他心里是最重亲情的,您想想他平日待您与母后如何?还有莲姑,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