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温暖的人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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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奇葩说》里的马东说过:“吃过太多苦的人,给TA一点甜就受不了了。”
    那林琪之于小时候的秦某某而言,可能是犹如蜜糖般的存在吧。正是因了林琪,秦某某才在灰色如同油画中浓重阴影的画面里抹上了,一些些犹如红黄蓝绿七彩颜料似的痕迹。如果在童年里有什么值得惦念的,那就是独属于和林琪在一起的那一部分了。
    小时候,秦某某的家庭情况和表姐林琪大表哥林源比起来要好一点,虽然家里的房子也是两室一厅的,但好歹装修过,铺上了瓷砖,进入客厅后两卧室之间的墙上还有一个全身镜,表姐林琪老喜欢这扇镜子了,秦某某和表姐林琪最喜欢的游戏就是披着毯子扮家家,照镜子臭美扮着电视剧最火的演员角色,什么小燕子啊,什么依萍呐。
    虽然是和外婆家的孩子们一起建的房子,亲戚们都是楼上楼下的关系,可表姐表哥的家的条件最差,屋里是水泥地,窗户上的玻璃破了一扇也舍不得换,舅妈拿了个塑料薄膜把坏了的那一格玻璃窗给封了起来。屋里安静下来的时候,会可以听见水嘀嗒嘀嗒,落在桶里的声音,那是舅妈特意开的水龙头,因为这样省水费。
    而这一切在小孩子的眼里没有什么值得特别注意的。秦某某的父母总会说秦某某:“你怎么又去林琪家了,讨不讨嫌,又不是没家!”秦某某的爸妈不明白,明明都是两房一厅,林琪家还是四个人,显得那么拥挤,为什么秦某某就是喜欢去他们家里呆着,不到他们喊人不回家呢?
    可是对于一个7岁的小孩来说,空荡荡的两居室太大太安静了,安静到秦某某听见冰箱启动马达发电的声音,都好似是另一个维度里陌生人的呓语。一个人被反锁在家,从小胆子就不肥的秦某某很害怕,这样的环境里,只觉得恐惧,无法听从父亲的安排,在家认真的写作业,光是安抚自己紧绷了神经就已经用光了所有的力气。自从父亲发现把家里前门反锁后,秦某某跑到后门阳台那里,也不写作业,蹲在栏杆旁看着他在楼下和亲戚邻居们闲谈,秦某某的父亲怒了,于是把后门也给锁了起来。
    于是,哪怕在大夏天,时刻胆战心惊的秦某某只能选择把头蒙着躲在被子里了,这个习惯秦某某一直保持到22岁参加工作。直到长大后的秦某某无意中接触到了一些简单的风水知识后,才知道为什么小时候两室一厅的房子对她而言感觉那么的大,那么清冷。原来房子是要用人气养的,成年人的阳气覆盖面积是四十平方米,老年人和小孩的阳气覆盖面积是二十平方米,猫猫狗狗的阳气覆盖面积最多十平方米,买房最好按家庭居住人口的比例来购房,除非磁场很强,压的住,不然容易家里造成阴盛阳衰的情况。
    而80平方米的房子对于小时候秦某某来说太大了。所以秦某某觉得表姐林琪家很暖和,从心里感觉到的暖和。
    有时候人会为了抓住那一些的温暖,愿意做很多傻事情,比如秦某某和表姐林琪说;”只要是我的东西,你都可以用。”比如贪吃的秦某某宁愿饿着肚子不吃早餐,也要拿着父母给的1块2毛的早餐钱,去买5毛钱的大白鲨、口水鸡,2毛钱的冰果1毛钱10片的豆腐皮和表姐林琪一起吃……就算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不善待身体,身体会抗议。一直到秦某某得了胃病,痛到从床上打滚到地上,冷汗一茬一茬的往外冒才结束了这个状态。
    比如秦某某直到现在还被记忆折磨着,有时候一个人,开着车就哭了,洗着洗着澡就哭了,时常觉得反胃恶心,哪怕这样,秦某某也没有把秘密告诉林琪,告诉家里的任何一个人。哪怕小时候好多次好多次秦某某试探着想告诉林琪,最后声音都卡在了林琪表情中无意识的抗拒里,最后都化成了秦某某的眼泪和越发警惕敏感的阴沉双眸。
    又比如秦某某和其他小朋友玩躲猫猫时不小心跌进粪坑后,秦某某一直哭怕回家挨骂挨打,是林琪帮秦某某洗的衣服;比如林琪是秦某某的树洞,比如秦某某高中惹了事,被混子打破了头,林琪知道后冲出家门,看见秦某某头上的血就红了眼眶,说了好多孩子话。。。。。。比如大一秦某某检查出乳腺增生,打工的钱不够调理,是林琪上班后省吃俭用,拿钱给了秦某某去调理;又比如在秦某某准备走上岔路时,林琪总是会拉着秦某某。
    大一走读的秦某某没有生活费,利用寒假在酒吧当服务员打工赚取生活费,工资才1300多,有个肥硕矮个的中年秃顶男子说,一个月给秦某某8000块包养她,就偶尔陪陪他。那天回家路上四下无人,迎着凌晨4点凛冽刺骨的寒风,秦某某蹲在路边又哭又笑了好久,直到再也流不出眼泪。大一第二学期,秦某某开始半工半读,白天上学晚上去KTV当迎宾接待员,除了学费没有找父母要过一分钱,秦某某的父亲也只在大一秦某某找他要生活费时,像对待一个破破烂烂满身肮脏散发着恶心气味的乞丐一样,把20块狠狠的拍在了桌子上,哑着满是怒火地嗓子说:“钱在桌上!”
    每一次,每一次,秦某某都感到自己的尊严被踩在地上反复践踏,于是,每次找父母对于金钱的求取,就像是高高地施舍者,看着低贱者一次又一次无可奈克的痛哭,一次又一次自尊破碎满地的乞讨。秦某某恨自己,也恨他们,秦某某很想爱他们,却又无法抑制地恨他们。最可笑是,秦某某的父亲跟林琪的父亲说:“秦某某都不听我们的,你让林琪去劝下她,白天上课,晚上打工,本来身体就不好,这样身体怎么吃的消啊!”林琪的父亲转述给林琪,让林琪去劝秦某某。林琪压抑着不忿说到:“秦某某想这么辛苦吗?白天上课晚上打工,但凡能好好上课谁愿意晚上去打工赚取啊,秦姑父不给钱给秦某某,你让秦某某怎么办?”
    林琪把这件事告诉了秦某某,秦某某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纸,上面写了一串手机号,她告诉林琪去年在酒吧打工的时候,有人想包养她,看她没说话就塞了一张纸给她,上面写了电话号码,秦某某哭着跟林琪说:“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好想答应他。好多次,好多次,我都差点打电话过去了。”林琪听红了双眼,抱着秦某某哽咽道:“你不要这样,千万不能答应他,这是一条不归路,再忍忍,等你参加工作就好了,把这张纸撕了吧!”
    秦某某想,外婆对我很好,可我永远排在表弟后面。我的父母,我生而爱他们,可也无法抑制自己不去怨恨他们。我只有林琪了,我要永远对林琪好。
    少年的秦某某又哪里会知道,“永远”只是定格在我们心中萌动涌上承诺永远的那一霎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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