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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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云峥与裴子卿一道回了自己居住的别院,裴子卿脸上虽没有过多的情绪,
一路上却也默默无声,思绪悠远。
看他模样,洛云峥自然能猜出几分,只静静随着,一路到了门口。
裴子卿径直回了房间,洛云峥看他进屋关门,又在屋外立了一刻,方才又回
转了自己屋里。
如今的变故虽是意料之外,却也让原本无味的事情变得更加有趣。为自己倒
了一杯凉茶凑到嘴边,擎着的嘴角带着一抹期待与算计的笑意。
夜已渐凉,裴子卿的屋里并未点灯,他就那样安静的坐在桌边静默的思绪着
,良久,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起身打开柜门,在包袱了摸索,一会便摸出一只包
了金箔,系着红穗的紫金竹笛,将那短笛握在手中,细细摩挲,月光透过窗棂的
薄纱,为那碧绿的翠色似乎也添了几分朦胧。
小心的将那短笛仔细的放回包袱里又摸索了一会,这回拿出来的依然是一只
紫金短笛,不同是它少了华美的雕刻,只是通体翠绿,朴实中却也不失大气。
借着月光将这笛凝望,嘴角却也不经意的勾起一抹微笑。
这笛子最初是洛云峥为自己买的,一路上,不管二人是露宿山野还是寄身客
栈,只要明月高挂,或是风月飘摇,便是望着噼啪作响奋力燃烧舞动的柴堆,他
也能笑嘻嘻的将短笛递将上来要求吹奏一曲,久而久之,这笛子便到了自己的包
里。
此刻,裴子卿将这笛子紧紧的握在手里,又是沉思片刻,才转身出门。
听见裴子卿开门的声音,脚步不急不慢,出了院落,洛云峥并没有跟出去。
对于裴子卿,他从来都不觉得自己了解,而于他,自己也始终抱着一丝好意。若
是没有必要,自己并不希望与他为敌。
夜,很安静,能听见风扫过地面的声音。不知何时,远处响起一段清幽的笛
声,无论曲调还是音色,都是洛云峥再熟悉不过的,一路上,裴子卿时常吹奏的
便是这一曲。
就在离自己别院不远的小花园中裴子卿奏起了这曲江南小调,这是裴子卿家
乡的小曲,虽不甚有名,却也在一方的传唱,以往在暮云山庄,自己常奏的便是
这一曲子,与洛云峥一道时,也爱奏这一曲,次数多了,原本生疏的手艺,却也
恢复的不少。
只听那清爽的笛音,带着江南特有清灵,毓秀,似乎穿过小桥,经过流水,
领着思绪,仿佛就要回到从前。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逼近,三两下便到了跟前,不等裴子卿回头,就有一只
粗大的手,用力将他掰转了身子。
只见,来人一脸盛怒难却的模样,却在见了裴子卿此刻易容的模样后,呆了
半晌。
始终想要确认那带着斗笠的人是否是他,而他,还是老样子,冲动的性子却
是半点没变的。
看着路邵阳那熟悉却又陌生的样子,裴子卿一脸错愕,心中却是十分悲凉。
原来时隔六年,路邵阳见了裴子卿也依然恨不得狠狠的揍上一顿,原来他当
真恨他至斯。
路邵阳看清眼前这人面目,急急放手,抱拳一礼“在下邵二,方才冒犯兄台
还请见谅。”
“阁下方才怕是认错人了吧,见邵兄如此情境,怕是仇家吧。”
抬头又看了一眼裴子卿,摇了摇头,却也未再答话。
接着远处又是一阵脚步声,这次来的却是封月白,他入园时一眼便看见了裴
子卿,应着园中回廊里朦胧的宫殿,他也恍惚觉得那身形便是裴子卿,但理智却
判定是裴染,走近看见裴子卿手里握着的短笛,不禁莞尔一笑。
“方才的曲子是裴兄所奏吧,此曲悠然,令在下想到了很多。”
“那是我家乡的小曲,虽不甚有名,却也能慰我相思之苦,却不知封盟主想
到的是喜是忧?”
一声轻叹,脸上的笑意更柔“五味杂陈,却也算幸福美满,不知裴兄可否再
为我奏一曲,不甚感激。”
裴子卿点头应了,却见路邵阳一脸郁闷,双手一抱,转身便想要离开,不料
却被封月白一把牵着衣角,他不好摆脱,封月白也不愿放手,二人便这么僵持着
。
裴子卿转身,面向园中那看不清的花儿,听着风在耳边打着旋儿吹过,将笛
子凑到嘴边,缓缓吹出音符,谱成曲,汇成调。
在这朦胧的月光下,一切仿佛又回到的从前,一人曲,两人听,静,却
不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