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一章 我们就这样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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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界的声音好像听不见了,颜一站起来想要去厨房拿抹布清理地板。左骥没有起身,他的声音忽然高了起来。
“你不愿意嫁给我?”
颜一的背影怔了一下,没有停下来,走进了厨房。她打开水龙头想要洗洗手,可是当她看着哗哗流淌的水,心一下就静了。自己要的究竟是什么样的感情。自己本身对爱情就充满了恐惧,它是一个吃人的怪兽,起初它会幻化为各种美好的幻影来引诱你,等到你上当动了真心的时候,它才会慢慢的吃了你,连肉带骨头,什么也不剩。而此时的你却再疼也离不开了,甘心被它吃干喝净,麻醉的深爱着。这是一种怎样的痛楚,伤痕累累的她还能经受得了么。她曾经想过,自己想找一个安稳的人过安稳的一生。不需要大富大贵,只要相濡以沫相伴一生就够了。墨守成规的结婚生孩子,为老公做饭,辅导孩子功课,这就是她想要的幸福。可是事实却不会朝你想要的方向发展,不断追求平淡的时候上帝却会给予你无穷的波澜。我们能选择吗?如果我可以选择,我宁愿选择不要活在这个世界上,这样就不会有那么多的痛了。如果只是作为一个累赘一样生活着,像包袱一样被扔来扔去,为什么还要恬不知耻的活下去呢?谁的真心可以被无限拉长?短暂的甜蜜过后,来袭的依旧是一个人承受风暴。那日,搂着左骥一起痛哭的时候,她多想对左骥说,我们就这样死了吧。
我们就这样死了吧。
两个人重新开始了沉默的生活。每天默默的吃饭,默默的发呆。一个人沉默是两个人的无言,两个人的沉默却是整栋房子的寂静。有时候颜一觉得这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坟墓,阴暗到可以一下子张开它的血盆大口吞噬了她。外面的阳光再灿烂也照不进潮湿的心。左骥整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颜一只能听见游戏的声音,他又一次的在自我放逐,而颜一呢,该如何安抚自己受伤的心。是的,不能,她这颗心已经支离破碎了,任谁都无法使之痊愈了。一年以前的那个夏天,她以为眼前的这个男人将会是自己一生的依靠,因为和他在一起那么舒服,那么自然,即使没有长时间的相处两个人也熟稔的跟多年相知的好友一样契合。曾经颜一也多次问过自己这就是爱吧,让自己有一种极力想要安定下来的欲望,只想被他一个人拥有,此生再也不需要有任何改变了。可是,信念被树立起来,一旦被打破,就再也不能翻身了。他毫无缘由的离开了她,甚至连提前预示都没有。谁比谁更傻呢?原来永远的尽头就是今天,还能怎么去相信永远。
一刹那,所有的委屈全都涌上来了。颜一觉得自己真的快要死了,埋在心里的痛就像活过来的蛆虫一样全都爬出来开始腐蚀她的躯体。她也没有精力去管它们了,只想长长久久的睡过去,再也不要醒来。一觉又一觉,时间却依旧静止不动。颜一知道自己病了,发烫的身体让她的痛更真切,为什么不要我晕过去,这样我还可以少受点折磨。强撑着起身从自己带过来的药盒里取出了唯一的几粒安定,她一口气全都咽下去了。明明知道逃避是没有用的,可是这个时候的她只想要一个人呆着,不要被任何人打扰,只有睡着了,才能做到真正的拥有,至少,梦里的那个世界是我自己的。如果不能轻松的活着,那就死了吧。这个念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强烈,是不是当所有的隐忍到了一定的极限的时候都会引发这样强烈的爆发,炸得人粉身碎骨一点不留。你怎么能这么狠心,狠心怀疑我的真心,一言不发的抛弃我,就如同多年前被自认为最亲近的人抛弃了一样。颜一感到彻骨的寒冷,这种冷让她不经意间裹紧了被子。就这样睡过去吧,永远不要再醒来了。
梦魇接二连三的来了,天空阴暗的逼人,低的好像要塌陷下来,颜一很困很困,可是她不敢睡着,因为她怕一睡着爸爸回来的时候就找不到她了,不能睡着不能睡着,她拼命的告诉自己,可是眼睛却不由自主的合拢了,她用指甲狠狠的掐自己,想让自己清醒,可是睡意却越来越浓。眼泪流啊流,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知道最后自己的手被人用力的掰开后,她才下意识的睁开了眼睛,看到了一张陌生有熟悉的脸。
“爸爸,爸爸。。。”
“快松手,不要掐自己了,乖啊,快松手,我送你去医院。。。”
模模糊糊颜一好像听见有人在和自己说话,还用力的分开自己和爸爸紧握的双手。不许抢走我爸爸,我要爸爸,我每天都想爸爸能牵着我的手和我一起玩,谁也不能在让我离开我他。爸爸,你终于想起我们的约定了,你回来接我了对不对?我不是没有爸爸的可怜虫了,我爸爸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
去医院的一路上颜一都在喃喃的说着什么,没有停止的是眼泪。那么多的眼泪,看的左骥真是特别心疼。左骥知道颜一爸爸的事情,也明白为什么在大笑的时候她眼底依旧有很深的落寞。而且,正是因为这一点,才使得左骥更想早点和颜一在一起,好好照顾她。可是,为什么,为什么那么相爱的两个人却总是在有意无意间互相伤害的那么重呢?
颜一不知道,左骥也不知道。现在,左骥唯一知道只有,他不能没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