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人间江湖多纷扰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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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字数:19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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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王维
空寂的山林里,明月幽幽,万籁寂静,林间阴影在月光下影影绰绰,远处偶尔传来野兽觅食的吼叫声惊起虫鸟无数,随即又平静下来。
山间小坳里,一栋竹楼矗立在梅花海里,梅花嫩红,小搂清雅,在这渺无人烟的深山里倒是别有一翻风情。竹楼里油灯昏黄,倾斜满屋,一阵琴声传出,带出伤感无数。
“娘,时候不早了,您早些歇息吧”莫忘轻轻推开母亲的房门,对正在抚琴的美艳女子轻声道。
“哎,知道了。你也早点歇着”停下抚琴的动作,莫语朝女儿一笑,拿起一边的绸布盖在琴上,走到床边。
“忘儿知道”盈盈一欠身,莫忘走出母亲的房间,轻带上门,漫步到梅林中,在石凳上坐下,托腮看向空中的明月,泪意涌上眼底。
她叫莫忘,但同时她也叫苹子。一场车祸不知怎么触动了时空之门,醒来后,苹子便成了莫忘。初到这里,她只有五岁大,如今眨眼间过了五年。这五年间,她无数次的想起年迈的妈妈,也曾无数次在痛苦的思念中动手了结这白捡的生命。她想回家,她害怕。可是这样的举动非但没有让她回到熟悉的世界,反而一次次被这具身体的娘亲所救,看着美艳的娘亲伤心欲绝的脸,愈见消瘦的身体,苹子愧疚了。
从未见过这具身体的父亲,这里只有莫忘和母亲两人,她们相依为命,莫忘是娘亲的全部,苹子又怎么忍心去剥夺一个单亲母亲的所有。苹子的妈妈也是单亲妈妈,所以她懂得,一个单亲妈妈要把孩子拉扯大是有多么的不容易。矛盾撕扯着她的心,痛苦和愧疚像利刃一样在她心上猛划,不知道该怎么办,不知道该怎么做选择。每日浑浑噩噩的。直至那一天。。
那天浑噩的苹子不知怎么的走出了梅林,走到了山林里面,一路跌跌撞撞,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不知道自己要干嘛,只知道自己要疯了,快疯了。。
浑噩间苹子感觉到周围传来不怀好意的视线,茫然张望,心中一个激灵猛得清醒过来,是狼群!狼群包围着她,绿幽幽的眼睛凶狠的盯着她,咧开的嘴尖牙毕露,那一刻,苹子被无尽的恐惧笼罩着,想逃无路,求救无门。
这次真的要死了吧,没人能救自己了吧。瘫软在地上,苹子抖成一团,不敢去想那些血腥的场面,只能紧紧的抱住自己,连尖叫都无力。脑海中闪过很多画面,画面里有妈妈的身影,有娘亲的身影交织在一起。在狼群扑过来的一刹那,苹子突然想笑,因为她突然间想到一个问题,死了真的能回去吗?
没有等到预想中的疼痛,却听到惊慌的叫声“忘儿。。”
是娘亲!苹子睁开紧闭的眼,娘亲后怕的脸出现在眼前,咬紧下唇,劫后余生苹子才发觉原来自己有多么的幼稚和自私。
“忘儿,有伤着没有?别怕,娘在这里。”娘亲轻抚着苹子的脸,握紧手里的兵器,一向温柔似水的眼里杀机尽现。
愣愣的看着娘亲独战狼群,眼前衣诀翻飞,娘亲一直站在苹子身边护着她,半步不曾离。狼的数量很多,一只只纵身扑上来,娘亲不敢离开苹子半步,就怕苹子被狼群所伤,如此被动的情况下,纵然娘亲有万般手段也使不出来。
看着被砍伤砍死的狼尸摔在地上,一滴温热的液体滴落到苹子的脸上,机械的伸手抹了抹放到眼前,红的,是血!抬眼往上,娘亲的手受伤了,被狼爪所伤,血不断的往下滴,滴到苹子的脸,很烫,烫得苹子的心很痛。
“忘儿。。忘儿你怎么了?别吓娘,忘儿…”不知何时狼群已经退去,娘亲蹲在苹子身前,紧张的看着一脸呆滞的女儿。可苹子毫无反应,娘亲吓到了,猛摇着她,大声的叫唤。。声音已然哽咽。
“…娘。。”回过神来的苹子,看着娘亲那张美艳的脸沾上点点泪痕,脱口喊出,从她来后就不曾喊过的称呼。
“忘儿…。。娘好就都没有听到忘儿的声音了,忘儿,娘的忘儿,娘的乖女儿。。”错愕的看着苹子,娘亲猛的抱紧苹子小小的身体,痛哭出声。自打女儿大病过后,就不曾开口说话,还记次寻死,不知女儿是着了什么魔障,自己号称“医仙”却无法治好自己的女儿,只能夜夜暗自心焦流泪,生怕女儿就此魂归黄泉。如今女儿再次开口,能听到许久不曾听闻的声音,她激动得难以自控。
“娘。。”靠在娘亲怀里,苹子也泪流满面。喊了这声娘就意味着自己再也无法见到妈妈,可是,她已经对不起妈妈了,不能再对不起莫忘的娘。妈妈,对不起。女儿不能承欢膝下了,对不起~~~~~
从那天起,苹子就代替了莫忘,尽心尽孝。
“妈妈,你还好吗?苹子很好…”对月一笑,莫忘喃喃低语。望向娘亲的房间,娘亲已经灭灯就寝,莫忘知道,娘亲也是个有故事的人。在这里生活了那么多年,除了固定的两个人负责每月送食物用品来,几乎没人来过这里。而娘亲夜夜弹琴,琴声时而幽怨伤感,时而澎湃充满恨意。可是无论莫忘怎么问,娘亲就是不肯说,也从不提及父亲。
“忘儿,更深露重,快回房歇息吧”房里传来娘亲温柔的嗓音,莫忘心中再一次惊叹,古人果然厉害啊,娘亲看似柔弱,却医术了得,武功高强。不知道自己要学到什么时候才能变得那么厉害啊~~~
“是娘亲,忘儿这就回房”再次看了看月亮,莫忘转身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