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端I
    【绞刑架上的出租车司机▼蓝眼睛的警察△金发的天使】
    “38处刀伤，却没有一下捅到内脏和血管。不得不说，这个疯子的高超手法实在很令人钦佩。”Chasel把报告单交给Luther。在被害人的尸体被运走之前，又看了一眼死者铁青的脸。
    Luther死死盯着房梁上悬挂下来，还在随着惯性摇晃的铁链，在温暖的阳光里，闪烁着暗红的寒光。
    “一个出租车司机，没有不良记录，连续两年没有违章驾驶，交际关系简单。这家伙比我还遵守交通法规，Chasel，这样的人会因为什么原因被捅上38刀，然后像那些连续杀人犯一样被人送上绞刑架，用铁链吊在自家的房梁上？”
    Luther望向Chasel，眼睛里是满满的愤怒，他抬了抬下巴，示意Chasel看看地面，“全是血，这个可怜的司机的血都被放干了。”
    只有几平米的小阁楼里，放着最简单不过的家具，不过收拾得却很整齐，可以看出主人是个生活习惯良好的人。除了凹陷的木地板上，铺满的、干涸的血迹。像是暗红色的地毯一样，把原来褐色的木地板，都浸染成了深红色。散发着令人反胃的气味。
    泛黄的墙壁上，有些斑驳的水渍，晕开成了一小块一小块的灰色图案。就在尸体正对的墙上，触目惊心的红色字体，用血写成了“Fifth”，狂放、不拘一格、却无与伦比的优雅流畅。
    “Luther，或许他只是刚好载到了一个精神病。命运就是这么的疯狂荒谬。”Chasel拍拍搭档的肩膀，略带安慰地说。
    Luther看了看报告书，然后扯出一丝讽刺的笑，“又是‘R’么，Raphael，该说他不走运叫了这个名字，还是该说那个该死的凶手心里变态呢，究竟是什么混蛋原因要让他专找‘R’呢。”
    “搭档，别试着去想这些，你也会发疯的。有这种时间，我们应该去把铁链放下来，然后马上送去化验，看看能不能找到些有实际法律效力的什么来。来吧，Luther，搭把手。”
    “得了吧，Chasel，别告诉我你去修那些枯燥到叫人反胃的犯罪心理和精神病人心理的课程，是看上了那个老得可以当你妈妈的教授。是哪个混蛋告诉我研究罪犯的心理很重要，还死拖着我去修那些课程的？”Luther一边说着，一边戴上手套，麻利地把房梁上的铁链放下来。
    Chasel苦笑了一下，展开一个密封袋让Luther把链子放进去，“别这么说嘛，搭档，我也是为你好。就是因为学了那些东西，我才知道那些在精神病院里叠纸鹤的人有多疯狂，所以才让你别琢磨那些东西。”
    “不管怎样。”Luther耸耸肩，蔚蓝色的眼睛闪出坚定无畏的光，如同是蓝宝石一般美丽，如同是天空一般清澈，“我会逮到那个疯子，然后亲手把他送进铁栏杆围起来的那地方的。”
    ▼△▼
    奥博萨特城，人口密集，经济发达，同时因为拥有世界上最高，也是汇集了最多商界、金融界巨头驻扎的大楼——‘内斯特’大厦而闻名。（内斯特：Nest，巢穴）
    奥博萨特的秋季是这座城市最美好的季节，金黄色的树叶落在地上，像是融化了的黄金在路面上铺成了一条地毯。蔚蓝的天空，温暖的太阳，凉爽的风，还有夕阳下折射着美丽光华的‘内斯特’大厦。所有的一切都吸引来了络绎不绝的游客，因此每到秋季，原本就繁华的奥博萨特显得更加繁忙。
    脸孔有些东方人特征的蓝眼睛警官和他红发的搭档正在世界最高楼所在的中央大道上散步，柔和的表情、漫不经心的眼神、闲散的步伐、高大且英俊，正在轻声交谈的两人引来了街边咖啡店里姑娘们灼热的目光。
    只是这两个看似温柔的美男子正在讨论的东西，可没那么美好。奥博萨特的连续杀人案件已经持续了一个多月，从Luther和Chasel接手前，到接手后又过了三个星期，前后总共已经有五个人被害。
    被害者的身份背景各不相同，可以说是毫无交集。包括医生、律师等等富有正义感的行业者，也有类似于出租车司机这种普通职业者。受害人的死状无一例外，都是异常凄惨，被害的地方总是像被红漆泼过一样，到处都是血。
    这些人唯一的共通点就是，他们的名字首字母都是“R”。不明原因，反正都是这个字母。因为时至旅游旺季，为了不引起恐慌，政府和警方都尽了全力把案件的消息压了下去，投入在这案子上的人手也越来越多，各方面的专家都用上了。
    警方主要的负责警探就是Luther和Chasel这对年轻的搭档。尽管年轻，这两人已经侦破过数起重大案件，在警局很受重用。尤其是Luther，17岁就在毒枭身边当卧底，一当就是整整6年，成功帮助警方一举捣毁了毒品之王的老窝，主犯全数落网。他们是最年轻，却也是最好的警探。
    可即使是这样，即使是花了巨大的人力物力，案子还是没有任何进展。凶手比以往任何的人都狡猾，手段残忍，心思缜密，每次犯案都不会留下任何蛛丝马迹给警方。完美、无懈可击。很难想像一个疯狂的杀人犯，一个连续杀了五个无辜的人的疯子会有如此高超的手段。他很聪明，非常聪明，聪明得难以估量。
    两人走到街心公园，找了个长凳坐下。Luther伸长了双腿，靠在椅背上，掏出烟，打起火机，火焰摇晃着，在他的脸上留下光影流动。
    抬头望着天空，长长吐出一口烟，嚼着滤嘴，含糊地说：“Chasel，有时候我真的会觉得就这么退休算了。警校还没毕业，就被选中了去做卧底。好不容易干满6年，在变成瘾君子之前恢复了正身，经手的案子又都是那么恶心的。真他妈的累人，我还是早点退休，和Rebec结婚，搞个农场算了。”
    “农场？长官，别开玩笑了。Rebecca就算了，你会好好待在农场就是奇迹了。想象一下，Luther长官给小母牛接生的画面，多有趣的喜剧。”Chasel说完便哈哈大笑起来。
    Luther却没有反驳，似乎是懒得搭理他，坐直了身子，眯起眼睛望向夕阳下的内斯特大厦，黑色的大楼以火红的云霞作为背景，投下的阴影，把大半的中央大街拖入黑暗，看上去就像是巨大的黑色墓碑。
    香烟燃烧的薄烟被风扯成弯弯扭扭的长线，和黑色的头发一起上下舞动。Luther目送一辆第一高楼方向驶来的豪华汽车远去，用一种漫不经心的口吻说道：“我只是想尽力守住这个该死的城市罢了。”
    Chasel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站起来，“好了，Luther，放风时间结束了，我们得回去继续那件案子了。”
    “天，forChrist’ssake，我已经整整一个星期没有回家了，Chasel，今天我必须回去。”
    Chasel不由分说地拉起Luther，向警局的方向走，“还没到下班时间呢，亲爱的，现在仍旧是你应该尽全力守护城市的时间。”
    “该死，看了那些恶心的照片，Rebec的饭菜再好吃我也咽不下去了。”
    “别发牢骚了，士兵，加快脚步，拿出精神来，战友。”
    “Damned，别用教官的句式说话，Chase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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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adison百无聊赖地看着车窗外的夕阳，红得像血一样的颜色弥漫了整片天空，仿佛是那些被太阳燃烧殆尽的流云，留下的大片大片的血迹。金色头发的天使扯起一丝淡淡的微笑，看着天空，露出得意的神情。
    街心公园的树大多已经凋零，只剩下枯槁的树枝，奇形怪状地伸向天空。满地的树叶，厚厚地叠在一起，柔软地铺成一地，却渗出一丝丝腐朽的气味。
    突然，Madison暗金色的眼睛亮了一下，好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腾得坐起来，像个孩子一样双手扒在车窗上使劲往外瞧。
    天呐，上帝！看啊，那个人，对，就是那个人！多么美丽的人，黑色的，黑夜一样乌黑的头发，修长强壮的身体。他的眼睛是什么颜色？哦，该死的司机，竟然开得那么快，害得我没看清。不，不用看清，那一定是世界上最美丽的颜色！我的上帝，那简直是天使！那是谁？那是谁？！谁能告诉我那个美丽的人是谁？！
    Madison兴奋地拍打坐在前排的秘书，可怜的秘书先生被他突然之间大力的拍打吓了一大跳，顾不得快被敲散架的肩膀，回过头，耐着性子问他有些神经质的老板：“先生，有什么吩咐？”
    “你看见了吗？看见了吗？那个人，路边的那个男人！多美丽的人，快，快去查清楚他是谁！我要立刻、马上、现在就知道他的名字！”
    看着Madison大睁的眼睛里激动亢奋的异样光彩，可怜的秘书竟一时无言以对，谁？路边的什么人？疑惑的表情落在Madison的眼里，立刻引起了他的不满。
    Madison突然安静下来，和他的亢奋一样令人猝不及防，他拨开垂在眼前的金发，靠在椅背上，下巴微微上抬，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眼睛迅速黯了下去，显出令人恐惧的浑浊，冷冷地开口，每一个字都像是冰冷的铁钉，狠狠扎进那个可怜的秘书的身体。
    “你的表情告诉我你并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先生。作为我的秘书，这是极大的失职。我在任用你，并付给你比其他所有人都高上几倍的薪水时就告诉过你，作为我的助手，必须时刻了解我的需要，时刻注意我所注意的事情，随时随地达成我的要求。在大部分时候你确实做得不错，先生，可是，刚才你走神了。刚才的事情对我来说比那些股票的市值，外汇的汇率都要重要得多，而你却露出了疑惑的表情。现在，可以请你告诉我，你是否能完成我的要求？”
    那个可怜的人看着面无表情的Madison，浑身颤抖着，几乎快要吓得哭出来了。虽然作为老板，Madison是有些古怪、神经质、严格，可是大部分时间他还是个不错的老板，英俊、优雅、果断、还有别人无法媲美的头脑，尤其值得推崇的是他给的那份丰厚的薪水，没有人会比他更大方。
    可是看着眼前，自己英俊的老板，秘书先生突然怕得要命，他觉得自己都快瘫软了，牙关都不自觉的发抖。Madison身上散发出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威慑和杀意，对，是杀意，浓浓的血腥味。他突然后悔得要死，竟然会在这个人手下做事。太可怕了！
    Madison等了一会儿，然后放弃似的叹了口气，眼神又迅速变成了怜悯和同情，语气无奈地对瑟瑟发抖的秘书说：“先生……嗯……Winston先生，看来我不得不遗憾地通知你，你就在刚刚被辞退了。我很难过，毕竟，你作为我的助手工作了整整4个月，你工作认真，为人随和，处事诚信。可是，令人感到可惜的是，你的能力还不足够为我工作。所以，现在，亲爱的Winston先生，请你下车。”
    豪华的兰博基尼车在中央大街路边停了下来，司机面无表情地走下车，步伐稳健有利地绕过车头走到另一边，打开车门，把里面的人一把拉了出来，丢在路边。被吓坏了的人一个没站稳，跌坐在路边，震惊地看着车子后面的窗户。
    待司机上车，后面的窗户被降了下来，露出一张天使一样美丽的脸，金色的头发被风吹起，英俊的脸上露出如同春天般温柔的表情，“好了，MR。Winston，我们就此别过，希望你在别的企业能有更好的发展。你这个月的薪水我还是会照付的，尽管你这个月只工作了一个星期。但毕竟，你还是很努力的人。再见，goodluck。”
    被丢出来的秘书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现在这个温和得能融化冰雪的天使竟然会是刚刚那个令人畏惧的恶魔，听着Madison温柔而优雅地说出对自己的祝福，他差点以为这个人正在和他要好的老朋友告别。呆坐在地上，看着车子扬长而去，刚刚被辞退的Winston竟然意外地发现自己没有任何沮丧，也不为失去的那份优厚的薪水而扼腕。
    “能离开这个疯狂的人真是太好了……”他拍着自己的胸口，惊魂未定地自言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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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uther翻着手里的调查档案，心里却不停地抱怨着，本来今天是能够回家吃饭的，结果一脚踏进警局，又被那该死的上司催促着破案。然后，就变成了现在这种悲剧性的状况。警察局的人基本上都走得差不多了，整个刑事特科只有Luther和Chasel的办公室还亮着灯。
    “Damn……”不由得低声咒骂了一句，就被开门进来Chasel听见，后者神情略带同情的看着Luther，语气却是浓浓的调笑意味：“长官，我明白你的心情，可是粗话是不对的。”
    Luther闭上蓝色的眼睛，揉了揉酸痛的脖子，“我只是抱怨一下，我从16岁起就混黑社会了，讲了6年的粗话，现在不这么干我会憋死的。”
    “不是17岁么？”Chasel拉开椅子坐下，随口问道。
    “我那时还没满17岁。”舒展了一下身体，Luther又把自己埋进了资料堆，“还是一样，Chasel，这个出租车司机，Raphael，30岁，死因是失血过多加上窒息。没有指纹，没有脚印，连头发丝都没留下。简直就像是幽灵一样，出现，杀人，消失。看看，Chasel，该死的数字，根本就是在嘲笑我们。”
    “Luther，你只是还没有习惯罢了。你负责的大多数案子都是和黑手党有关的，那些生活在社会黑暗面里的家伙们虽然坏到骨子里，但还是按照人类的思维在活动着。你只是习惯了处理人类的案子，而无法接受这种不正常的凶杀案。”
    Chasel微笑着，仿佛说着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虐待、残杀、莫名其妙的动机、丧心病狂的手段，我倒是常常遇到这种事情。有精神异常的连续杀人狂也不是没见过，他们往往会因为一些完全不构成动机的理由去杀人。你只是不习惯这些扭曲的东西，你太善良，Luther。”
    Luther看着自己的搭档，红色的头发即使在有些昏暗的灯光下依然很鲜艳，不同于鲜血，散发出柔和的、温暖的气息。无奈地牵起嘴角，“也许你说的对，Chase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