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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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岁那年的午后,骄热的阳光肆意弥漫,我躺在草地上,目光直视天空,一圈圈的光晕在我眼前闪耀,没入我的灵魂,尔后,深入骨髓·····
我是一个奇怪的孩子,每个接触过的人都这么说。我一度认为自己是个不平凡的人,所以万分的自恋,年少的我就是这样,狂妄自大,锋芒毕现,我以为我的一生就会这样平淡无奇的度过,可惜的是,命运显然不想这样轻易放过我。
我是被上帝丢弃的孩子。我不止一次这样对自己说。
我是慕汝,思慕的慕,你的汝。
我恨这个名字,它给了我最美好的七年,却禁锢了我的一生。
所以,我是淸茗。清明······
阳光无情的灼烧着我的眼,眼角一酸,眼泪突然毫无征兆的流了下来,有多久没流泪了,还是在刚来的时候吧。我在心里暗自嘲讽了下,在她抛下我的时候,我就对自己说,不许再流泪。眼泪对我来说是奢侈,我不想把它擦去,就让我放纵这一次吧,尽管在这个地方,眼泪是不允许被流下的······
在金色的光芒中,他缓慢而坚定的走了过来,在我面前,弯下了腰。我眯起眼,直直的注视着这个男孩,应该还只是一个男孩吧,可是和弱小的我比起来,他就像天一样,我一瞬也不动。他也就保持这个姿势,定定的看着我,我看到他眼里的一丝惊讶,怕是没有见过这么苍老的眼眸吧。他的眼睛是蜜色的,我在心里这样想,或许他是来嘲笑我的,或许,又是一个好奇的人······
是这光芒太过刺眼吧。眼泪终于抵不过阳光的尖锐,布满了我的脸,我撇头看着他,倔强的一动不动,他一定在心里笑我,我赌气得想。我把头侧向草丛,不再看他,可他却轻柔的俯下身来,看着我,“还只是个孩子。”他这样说道。我紧紧闭上双眼,死命地闭上,就是不想让泪水流下。那个女人走了以后,再没有一个人这样叫过我,孩子······
我常常会忘记我还是一个孩子,因为我心里总是承载一些孩子不该有的东西,比如,仇恨。
我能感觉到大片的阴影笼罩着我,我眼角逐渐松弛,心情也平静了下来,我睁开眼,与他目光相对。心头一阵悸动,他拿出一条手帕,帮我抹去了眼角的泪水,然后起身,转瞬,消失不见······我拍拍身上的灰,站起来,手里握着他的手帕,目送他的离去。
当时我心里想的却是,这是一个怎样的男人。
五年过后
“秋烨!你站住!,把它还给我!”我奋力的追赶着,妄图从秋烨手中拿回手帕,可是他太高了,我拿不到······几乎在那一瞬间,我看到了那块石头,我捡起了它。
“秋烨······把它还给我。”
“你那么宝贝一条破手帕干吗?我就是不给!你能怎么样?!”说着,他得意的扬起了那条飞舞的手帕。
“啊······”
“青茗,你怎么可以打秋烨呢?朋友之间应该友爱。”院长尽量和蔼的对我说。“我没有。他抢了我的东西。”我漠然的看着他们。“青茗!小孩子是不可以骗人的!你看看,秋烨的头都被你打破了,你还说没有!我再问一遍,你到底承不承认?”
“是我打的,我没错。”我极轻地说完,转身就走。
“啊!”
“小妹妹,你没事吧?”
“没事。”我低着头,就要向前走去。
“真不好意思,莫先生,这丫头太皮了······”
“没事,还只是个孩子。”
我顿住了脚步,抬头望向那个男人。真的是他。
时间没在他的身上留下太多的痕迹。
“莫先生,您决定了吗?”
“是的,我要带走一个孩子。”他的嘴角挂着迷离的笑,我依旧仰视着他,还是那抹漫不经心地笑,还是他,岁月几乎没在他的身上留下印记,我微偏着头看着他,他要带走一个孩子······又有一个孩子要走了,被他带走,应该是一件幸运的事吧。
“就是这个男孩,我要他。”他指着刚从里面走出来的秋烨,温柔的说。我吃惊的瞪大了双眼,秋烨也是一副茫然的样子。
呵呵,原来是秋烨。我怎么会有一丝的期望,我走出了门外。
“好,莫先生。”“院长,不是让您不要叫我先生吗,我毕竟也在这里生活过。”院长的脸上笑得像大朵的菊花。“行,那,枫霖,呵呵,这孩子很乖的······”
他们一起谈笑风生的从我面前走过。我双手抱胸,目送着他们的离开。
我躲在铁门背后,漠然的注视着他们的背影,秋烨回头看了我一眼,突然挣脱了他的手,向我奔来。
我茫然的看着他,他冲过来,拉起我就跑,终于在**停住了,“慕汝,”他把我圈在他和树中间,“是青茗。”我纠正道。他喘着粗气“青茗,我,不是有意的,那个手帕,你不要恨我好不好?”他的语气像是在恳求。“呵呵,我怎么会恨你······”我轻柔的捧着他的脸,踮起脚尖,在他的耳边轻声地说:“我一点都不恨你,真的······”然后,拿出那条手帕,随风飘去。“你看,也只是一条手帕罢了,放了,也就飞了,这世上,没有谁离了谁就不能活。我庆幸,真的。”我努力笑的开心,紧紧拥住他,声音闷闷地,“你要好好的生活,不要像我一样,是负累。”
“走吧。”我松开他。缓缓走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