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深秋的相遇 第三十二章 命运的羁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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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天卿正在御书房听取墨雨带来的消息,却突然打了一个喷嚏。
“天卿哥,身体还没恢复吗?”墨雨有些担忧的问到。
“没有,已经恢复了。”慕天卿也有些纳闷,好端端的怎么会打喷嚏。殊不知,那边的秋鸣正惦记着他呢。
墨雨这才点了点头,继续说到:“从天卿哥你给我的画像来看,这人的身形还有穿着,应该就是鲁南国的小王爷。而且,而且……”一滴滴冷汗从墨雨额头上流下。
“说。”慕天卿抬了抬眼皮,有些心不在焉的说到。而一直握着笔的手却并没有停下,依然在一张纸上写写画画。
墨雨抬手擦了擦汗,小心翼翼的说到:“而且,根据……以往的经验……来看,这个,这个小王爷应该是来找我的……”墨雨的脸变得比苦瓜还苦了。
慕天卿听到墨雨如此石破天惊的话,似乎依然没有太大的反应,依然专注于自己手里的动作。终于,慕天卿收了笔,将才画好的那幅画给举了起来,细细端详。
“嗯?你刚才说什么?那个小王爷是来找你的?多个朋友也不错嘛小雨。”慕天卿依然专注于画上。
墨雨听到慕天卿的话,忍不住愣了一下。“难道天卿哥早就知道我与赫连容的事?不过那都是赫连容自己跑来找我的嘛,而且也从来没有谈论过于国事有关的事情。哎,果然是应该早点坦白从宽的。”
墨雨忍不住偷偷抬眼瞧了瞧慕天卿,却正好看到慕天卿将他刚才写写画画的那张纸拿了起来,他立即被画中的一双眼睛给吸引住了。那是怎样的一种眼神啊,倔强、不屈、恼怒、骄傲……
墨雨从震撼中回过神来,这才注意到这个人的长相——怎么会是他?一股酸涩的味道弥漫胸腔。更令他堵得慌的是,这人肩膀还被人搂住,被自己眼前这人搂住……
“天卿哥,这是?”话语不受大脑控制的脱口而出。
“……”慕天卿沉默。
……长时间的沉默。
墨雨看到慕天卿如此反应,脑子里已经想不进任何东西了。他怔怔的看着慕天卿,他根本就没有去想为何慕天卿会搂着秋鸣的肩,为何慕天卿搂着秋鸣的肩秋鸣却露出那副表情。他也不想去想,他只知道,慕天卿从来没有对任何人如此亲密过,这已经表明了很多问题了……
“天卿哥他为什么不解释,难道对我已经没有解释的必要了吗?”墨雨艰难的动了动嘴唇,却一个字也没能说出来。
慕天卿将墨雨的表情看在了眼里,缓缓垂下眼睑,将那幅画又放在了桌上。
“看来小雨是误会了。不过这样也好,以前一直想寻个机会给小雨说清楚的,却一直开不了这个口,这次将错就错了……”
慕天卿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没有开口解释。
“小雨,对不起!只有离开了我,你才能更好的成长,这样的感情只能束缚你的才能,哪怕是你会恨我,我也依然会这么做。”
慕天卿埋着脑袋,看似一直在专注于那幅画,其实他的内心也不平静。“这或许也是我的借口吧,当你的感情已经成为我的负担,我已经不能够坦然面对。看来我慕天卿也有逃避的时候啊。”慕天卿无奈的扯了扯嘴角,只能在心里对墨雨报以歉然。
墨雨当然不知道这只是一个误会,不过慕天卿的态度更加让他坚定了自己的猜测。墨雨只觉得晴空一个霹雳,将他劈得脑子里一片空白,怔怔的开不了口。这时的墨雨,已经忘记了掩饰,或者说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掩饰了,他的眼神,他的心,他的整个人,都被浸泡在了悲伤绝望的海底。
墨雨的眼神终于从那幅画上移开,木然的看向慕天卿。慕天卿看着墨雨空洞的眼神,心里也是一阵阵的抽疼。实在是忍受不了墨雨那空洞的眼神,慕天卿只得狠下心来别过头去。
墨雨也不告退,直接僵直的转过身体,一步,一步,缓缓的向门外挪去。
就在墨雨快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停下了脚步,也不回转身,只是用异常艰涩的声音说到:“灵王之前让微臣调查异兽之事,稍有进展,微臣会让林凌向您禀明的。”
说完,墨雨头也不回的朝外面走去。慕天卿听到墨雨那生分的话语,心也不禁揪了起来。看着墨雨那悲伤落寞,连灵魂似乎都失去的背影,忍不住向前伸了伸手,张开嘴想说什么,不过忍了忍最终还是收回了手臂,想说的话也吞回了肚子里。
墨雨已经记不清自己是如何回的家。他满脑子都是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如此狠心,明知道我的心思,为什么要连我的幻想都打碎,为什么是他,是这个才闯入我们世界的人?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卿,你为何要如此狠心!”
墨雨径直回了房间,褚伯和小十一都担忧的望着他,他也不管不顾,阿布担心的叫声也被他忽略了过去。终于回到自己的房间,墨雨不哭也不闹,只是靠着紧闭的房门,缓缓滑坐在地上,一动不动。原本灵动的宝蓝色眼睛,已经失去了往日的神采,空洞而木然,就像他此时的内心,空落落的像是被人硬生生的挖去了一块。
慕天卿有些后悔的站在御书房,他没料到墨雨会有如此大的反应。不过既然是决定了要断了墨雨的念想,那么他也只能狠心到底了。慕天卿叹了一口气,有些头疼的揉着眉心。
“长痛不如短痛吧,虽然这次做得太过直接,对小雨来说,也算是成长路上的一道坎吧,就让我成为他成长的基石好了。小雨,不要让我失望。”慕天卿此时也是深感内疚,不过他不后悔自己如此做了。他觉得墨雨对他的感情,或许连墨雨自己都不太清楚,那只是一种依赖也说不定。
墨雨的事情被慕天卿暂时放在了一边,对于秋鸣的感情,他也从未认真的想过。慕天卿回想,从他见到秋鸣的那一刻起,秋鸣给他的感觉就是如此的与众不同,再加上那灵魂之间若有若无的牵引,让从未有过如此遭遇的慕天卿也感觉甚是奇异。
他对他说话是如此直接,如此的不讲礼仪,甚至是顶撞于他,不过慕天卿反而觉得,这才是真实的世界,不像其他人一样循规蹈矩,对他毕恭毕敬。每天都是一层不变的生活,枯燥得像是一潭死水,别人眼中富丽堂皇的皇宫,在慕天卿的眼中只是一个奢华的牢笼而已。
但是,这枯燥的生活却因为秋鸣的出现而增添了一抹亮色,因此对他的关注自然也就比旁人多了些。不知是从何时起,似乎他对秋鸣的感觉开始发生了一些转变。特别是灵魂的牵引,更是让慕天卿发觉自己心中意动愈加明显。
当秋鸣走后,他的那一瞬间的眼神,一直不停的出现在慕天卿的脑海当中。或许是从来没有人敢于他对视,也或许从来没有人敢直接将自己的想法,毫不掩饰的通过眼神展露在他面前,慕天卿突然发现自己忘不了秋鸣的眼神,那直接且毫不避讳的眼神直射到他的心中。那幅画在不受自己的控制之下,就那么诞生了。慕天卿意识到,不仅仅是秋鸣那一刻的眼神,就连从与秋鸣相遇开始的种种,都已经被他不知不觉的记在了脑海里。
当慕天卿在一种游离的状态下画完那副话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竟然已经将秋鸣当时的动作和眼神一丝不差的烙在了纸上。凝视着画中的秋鸣,慕天卿发现自己被他吸引得更深,有一种忍不住想更加深入了解他的冲动。就连平时过于平静的心跳与血液,都有加速的感觉。
慕天卿知道自己与秋鸣认识的时间很短,不过他却感觉自己与他的牵绊,不仅仅只有这短短的几天而已。内心感情的缠绵与纠葛,让慕天卿觉得已经过了许久许久,那种心潮澎湃的感觉是如此的强烈和真实,似乎只有在以往与赫傲纵比试,或者对抗异兽的时候才有过。但这次却又不太一样。
慕天卿仍然疑惑,他微微皱着眉头自言自语:“难道自己真的对那小子动心了?我慕天卿也有动情的一天?父皇,你不是说君王会注定独孤吗,他会不会就是改变我命运的那一个人呢?我真的好期待……或许,或许我有机会打破一直强加在我们皇室一脉的枷锁……真的很让人期待呢,小,秋,鸣……”
慕天卿的眼神在这一刻突然变得火热,不再似平时的沉稳与冷静,而这时的情绪似乎才更适合于他这个年龄。而慕天卿以往的沉稳与冷静,还有高高在上的气势,往往让人忘记他也只是一个二十有七的年轻人而已。
“既然是要忍受常人所不能忍受的孤独,那么就更要行常人所不能及的事情。”慕天卿细细的咀嚼着秋鸣说过的话。
“孤独吗?正是我想要打破的命运枷锁。‘在其位不仅要谋其政,更是要做尽自己想做之事’这也是你说过的话呢,小秋鸣。呵呵,做尽自己想做的事吗?不错的提议呢,小秋鸣,这可是你亲口说的哦,到头来可不要怪我啊,呵呵……”慕天卿眼睛微微眯起,扬起嘴角,露出颇有深意的笑容。
在这个时候,两个身处不同地方的人,却在同一时刻做出了人生中最重要的决定。而就是这个决定,他们原本的命运轨迹发生了偏移。而两颗虚空中的命运之星,也正在冲破重重阻隔,朝着彼此的方向徐徐靠拢。
两个不同世界的人,在落叶的深秋,神奇相遇。灵魂的羁绊,命运的转轮,将两个原本没有交集的人紧紧相连。
感情的纠葛,是爱,是恨,是痴,是缠,冥冥之中,似乎早有定数。他们都已经踏入了命运的大风暴之中,没人能够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