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家有女初长成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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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洗漱完毕躺在床上,我都无法忘记苏子夜刚刚的质问和他冰冷的眼神。甚至,我听见了他眼神里没有说出口的话:“你为什么不阻止?还是说,你根本无心阻止?”
是啊!
尽管我救不了天下所有的乞丐,但是至少可以让那个小女孩过上吃饱穿暖的生活,那我为什么不伸出援手;尽管我猜得到老爹的意思,但我也猜得到奶娘她们悲惨的结局,那我为什么不去阻止;而这一次,眼看着一个小女孩儿就要面临着残酷的宫廷生活,我还要保持沉默?或者是一味的责怪苏子夜,求得自身的心理安慰?
虚伪,太虚伪了!!
心口抽痛,喘不过起来!
“小姐,你怎么了?”秀心看出我的异样,急忙俯身询问。
“我•••”心里拿定主意,开口说道:“我饿了,想吃东西。”
“那我吩咐人去煮。”
“不•••”我心思急转,可怜兮兮看着她:“人家就想吃你做的蛋散酥!好姐姐,做给我吃吧~”
“好,好~你且等等。”秀心被老爹指派过来专门照顾我,她也的确尽心尽责,立刻便去了厨房。
瞧见她出去了,我也下床来,轻轻的推开房门,又小心的躲过了外面巡逻的家丁,偷偷地溜到了老爹的书房外。
我一边在心中酝酿着说辞,一边慢慢地向前走着,竟然没有发现书房里灯还亮着,而书房外却一个守卫的家丁都没有。我在门前站住了脚,正打算敲,却听见了里面说话的声音。
“齐国的质子到了,居然是庄夫人的儿子。”老爹的声音透着不可思议的感觉:“齐伯怎么会舍得?难道说••••••”
苏子夜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应该不会。探子才刚刚来报,庄夫人宠眷日盛,前不久才为齐伯诞下一位小公主。•••只不过,属下今日倒是瞧见了更奇怪的事情。”
“哦?”
“属下在齐国质子的马车里,瞧见了•••”苏子夜的声音停了一停,似乎是在犹豫不知如何开口:“瞧见了一个跟属下姐姐一模一样的女人!”
“什么?!”
啪!
老爹大吃一惊,手中茶杯落地,摔得粉碎!整个人也抑制不住的颤抖,甚至差点跌倒。他激动的走来走去,然后突然抓着苏子夜的胳膊,一遍一遍的问着:“云儿她没死?她没死!是的,是的!!她回来了!她回来了!!”
也幸亏他极度失态,才掩饰了我在门外发出的一声短促的低叫。
然而,苏子夜却露出了会心的一笑,眼神也轻轻的扫向门口。整个过程中,只有苏子夜是冷静的,甚至冷静到有点冷漠。而老爹也终于意识到了,艰难的开口,却又反复的忍了很久,似乎只要话一出口,就会要不得不去面对血淋淋的事实:“••••••那个女人不是云儿?”
“•••属下的姐姐,属下认得!”
“你闭嘴!你从小就没有跟她生活在一起,你怎么知道!!”老爹的声音尖利,极力的否认,却也是在承认妻子已死的事实。他真的从来没有如此失态过,甚至当初在听见老娘死讯的时候,他也只是沉默,再沉默,然后叹气。
其实,失去并不可怕!
可怕是,当你以为失而复得的时候,却发现,你真的失去了,而且永远也不会再得到!
那是一种寒冷,冷的透彻心扉,而且无论怎样也都无法再次温暖。
突然间,我明白了老爹的心情。很久很久以前,我曾经也如此的心痛过,寒冷过。每每午夜梦回,才深恨自己为什么不能永远的留在梦里。
屋里屋外都静默了很久。
“•••子夜,对不起!我•••”老爹的声音再次响起,充满了无奈和疲倦:“我真的•••”
“老爷,逝者已矣。你•••节哀!”苏子夜竟然还是冷漠:“当务之急,是我们要搞清楚齐伯这样做是为什么?”
“嗯,你说的对!”老爹也振作了起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开始分析眼前的情况:“•••难道是为了当年的事情?”
“当年那件事,天下皆知!齐伯费心找来一个••••••”
我正要竖耳细听,园子外面却突然变得嘈杂起来,家丁们举着火把四下叫喊:“小姐!月小姐!你在哪里啊?”
我大吃一惊,赶紧找了个树丛茂密的地方躲了起来。
显然老爹也听见了叫喊声,咚得一声把门推开:“发生什么事了?”
“老爷,老爷!不好了!”有个家丁冲过来:“月小姐,她又不见了!”
“你说什么?!”
一天之内,宝贝女儿连续失踪两次,估计是谁也都受不了!更何况,每次都搞得人仰马翻、劳师动众的,我心里也十分过意不去。可偏偏在这个时候,我又不能现身。现身了,怎么解释?难道说我在外面偷听?不是吧!
唉~真是进退维谷!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我前所未有的感觉到,苏子夜是多么可爱的一个人啊!他竟然会跟老爹说:要不,我们去月儿房间瞧瞧?
虽然,他说完这话后,戏谑的眼神向我躲藏的矮树丛后飘了过来;但,他也真的把老爹和一众家丁带走了。
我二话不说,飞似的奔向自己的小院,半路上却被一个家丁寻到了。于是,我谎称去厕所,也算是瞒天过海。老爹又是一顿雷霆,又是把我好好安慰一番。我眼睛一转,便用了连自己都觉得满身鸡皮疙瘩的语调撒起娇来:“爹爹,月儿不想一个人睡•••叫心姐姐来陪我吧!好不好嘛~~~”
呕~酸死我了。
“但是,月儿明天还要跟子夜读书识字呢!”
“爹爹嘛~~”
“•••好吧好吧!”老爹无奈了,终于肯答应:“来人啊,去把心小姐带来!”
我心中怕他反悔,于是一定要坚持到心儿来了,方才肯睡下。可,我从出生到现在,从来没有跟人一起睡,着实不习惯。再加上她又是个小孩子,性格怯懦,而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很是怕我,我与她说话,十句也不回我一句。
唉!
好吧好吧!
我一边不断催眠着自己赶快入睡,一边心中暗暗的想着:如果每天紧紧跟着这孩子,应该能让她躲过入宫为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