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欠債風波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491
滚屏速度:
保存设置 开始滚屏
“你以為……欠我的,這一点就足夠了嗎?”
“哎哎?不對嗎?”掏了掏耳屎,他說:“這裡是十七兩銀子不錯吧?”少年一臉狐疑的盯著那人手裏錢袋裏白花花的銀兩,吊兒郎當的問道。他没有记错吧,前些日子他借的只有十七两吧?虽然是花了半年的时间还的,但他的记性并不差,总不会不记得欠了人家多少。
“是十七兩不錯。”大漢憨厚地笑了笑,少年却觉得碍眼。眼看一種叫作貪婪的意识在他的眼裏形成,大手一伸,“利息還沒算,一共加起來你還要再給我五兩。”
少年皺了皺眉頭,嫌惡的調頭就走“要錢沒有,要命一條。”
——以为小爷我开的是钱庄啊。利息?一个子都没有!
拉了拉衣襟,脖子縮了縮。
——這天氣越來越冷了。
那一年,也是這個時候,他降生到了這個世界。跟著四年前的一天,也是這種感覺。最疼他的那個女人永遠的離開了他,消失在了這個她帶他來到的世界。去了遙遠的冥府。
正在傷感間,誰知大漢竟拍手叫好說,“昨天老張不是說他的店裏正缺新人,瞧你雖然髒了點,洗洗看姿色還是不錯,帶走!”一聽,少年心道不好,拔腿就跑,什麼傷感,什麼深沉之類的都打得遠遠的。
大漢身邊的打手早先少年一步擋在了他的身前,少年氣悶。忍不住回頭大罵“卑鄙,沒人性,不就五兩銀子麼!你至於把我綁起來往窯子裏送嘛。你快放了我!大不了小爷我回头再给你送来。”
“怎么说你也不值五两银子。”捏著少年的下巴,左右看看,一副打量的口氣。
——是是。就跟你一樣,送人家,人家也要不起。
“反正你是一個既沒娘疼,又沒爹養的野孩子,想必連睡覺的地方都沒有吧!哈哈!大爺我可是大發善心幫你找到了個好歸宿,回頭你還得謝謝我。哈哈哈哈哈!”大漢肆無忌憚的大笑,拍了拍他的頭。
——真沉。是鹹豬手做的蹄子吧!
小聲的嘀咕,洋洋得意中的人顯然沒有注意身後的人。
一仰頭,少年腦海裏開始勾勒出一幕穿著一身就幾塊布料組成的自己甜膩的倒在一個嫖客的懷裏,嬌滴滴,噁心吧啦的模樣。雞皮疙瘩掉滿地。
低下頭,盯著大漢的胯間,笑紋一點點擴大。
——我让你得意。
提起一腳,少年奮力的踢向大漢的股間。
驀地,大漢整個人一僵,笑容定格在臉上,石化。
“啊!!!!!!”巷子裏響起了慘絕人寰的慘叫聲。
疼苦扭曲了大漢本來就貪婪的臉變得更加的讓人反胃口。死死的捂住可能被踢壞的地方,磨牙追趕落跑而逃的少年,嘴裏發狠的喊:“死小鬼,有種你別跑!……疼疼疼!老子絕對要你好看!!!!嘶~疼死我了……”跪倒在地,哭喪著臉,固執的喊道:“別讓老子抓到你!看老子……不拔了你的……皮……”說道最後越是沒有氣勢。
“誰會讓你抓到啊,白癡!”一邊用藏在袖子裏的匕首廝磨著割去捆綁在身上的麻繩,少年幸災樂禍的頻頻回頭做鬼臉,氣的大漢疼得直跺腳,愣是在那一動也動不了。
待追趕的人消失在茫茫叢野間,少年哈哈大笑,狠捶了一下身旁的大樹,“我讓你笑,這下還不廢了你!哈哈哈……讓你笑。笑到最後的可是我!”
笑了一會兒,少年累了,蹲下身,靠著背後的大樹,低聲的念叨:“我才不是沒爹沒娘的野孩子。”
“南遙。”林子裏突然走出一名妙齡少女,紮著兩捆用青緞編起來的辮子,精緻紅潤的小臉蛋,一雙靈動的仿佛會說話的眼睛。提著手裏竹編的花籃,樂顛顛地奔向少年。
聞聲抬頭的少年,露出了一天中難得一回的溫柔的笑。
“玲兒。”
“嘻~南遙哥哥,玲兒今天聽到了一條不得了的消息哦。”眨著雙靈動的眼睛,故意不說下去,期待他的回答的俏皮模樣,是他喜愛的玲兒啊,像妹妹一樣。
“喔?是什麼呢?”南遙配合的裝出一副很有興趣的模樣,追問道。
“嗯~”有些苦惱的皺了皺秀氣的細眉,玲兒稚氣的嗓音糯糯的軟軟的甜甜的,讓聽的南遙一直很享受。“是這樣的。南遙哥哥,你和司徒嬸嬸是三大家中的司徒家的人吧,這些天都傳遍了關於司徒家的變故。那什麼的……”悄悄的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的南遙,玲兒犯苦,連忙討好地說:“既然南遙哥哥不想聽,玲兒不講了。”
南遙笑著掐了掐玲兒的鼻子,整張臉瞬間變得柔和起來。“玲兒講吧,我想聽。”是的,就當是為了早逝的母親,他必須聽下去。雖然,他極不喜歡那個爺爺輩的男人。
“嗯!”得到鼓勵的玲兒馬上恢復了她原來的嬉鬧表情,手舞足蹈的說下去。
“三天前是三大家談判的日子,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導致三大家談判分裂。回去的途中,司徒家的馬車遭到了殺手的圍攻,好不容易殺出重圍,等他們回過神才發現司徒家主昏迷不醒。前些天醒來,他說……想在最後的時間裏再見一次十三年前離家的女兒,司徒靜瑤。”頓了一頓,“玲兒就想起了南遙哥哥和司徒嬸嬸。聽大家說,司徒爺爺快不行了,可能活不過這個月。”看南遙。“玲兒覺得他好可憐,但是司徒嬸嬸早就……”她不說,彼此都心知肚明。
抓了抓頭,注視著玲兒逐漸濕潤的眼睛,她眼裏的期待,以及對一個老人的關懷,南遙不太瞭解。“傻丫頭,真不明白你怎麼就哭了。”
“哇。”玲兒的眼淚一下子爆發了出來,撲到南遙懷裏,大聲哭泣。“南遙哥哥,去見一見司徒爺爺吧。爹爹告訴玲兒,沒有一個父母願意讓孩子在外受苦的。玲兒想,這些年司徒嬸嬸受的苦,他老人家知道後一定會很心疼。一定會很想補償司徒嬸嬸,南遙哥哥。”
南遙苦笑,“好吧好吧,我拗不过你。我去,就是了……”
——那個男人,恐怕連母親生的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又怎麼會想到他呢。
他困惑的抬起头,阳光灼的眼睛刺痛,闭上眼,是母亲临终前满怀希翼的眼神,透过他的身子,牢牢的盯着太阳升起的方向——東方。他知道,東方是司徒家的方向,母亲想家了。直到断了最後一口气,目光變得浑浊不堪,她的視線依旧紧紧盯着司徒家的方向。
他笑,要不是手里握着母亲的手,眼里映着母亲唇畔满足的微笑,他会怀疑母亲是不是死不瞑目。
他明白,母亲的遗憾,是想回到那个再也回不去的司徒家,所以才会在临终前深深的眷恋着,刻在眼里,至死不愿闭上。
颓然的坐在墓碑边,南遥侧眼望向东边升起的月亮,像是自言自语般,说:“娘亲,遥儿要带您回家了。司徒家,您雖從來沒對遙兒提過,但我知道您一直想回去吧。现在,这个愿望就快實現,您会开心吧。告訴遙兒,我这么做值嗎?您會開心嗎?”
——我等你詐屍。
“我猜您一定在担心司徒老头的病了,所以我会替您尽未完的孝道。您大可放心,我出發了!”走前,南遥对着空荡荡的墓穴,握紧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