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496
滚屏速度:
保存设置 开始滚屏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西海被雪覆盖着,依旧静寂,无人的静寂。
西海的雪,很美,很白,带着丝丝的迷茫,嶙峋的峭壁也似被雪柔化。它还会给人带来一种无法言喻的冷,直冷到人的心里,使人觉得寂寞。千百年来也不知迷倒了多少文人墨客,就如醉酒一般,在酒香中流连。
地上留下了两串脚印,很浅,向西海的深处……
“少主,不要在往林中去了,弄不好会迷路的。”一个穿浅绿锦衣的女子,耳间坠着浅黄色的坠子,未施粉黛,俊俏也不乏男子的英气,她停下来对走在前边的一着墨衣的男子说道。
被称为少主的那人回头,笑得有些揶揄,对她说:“哦?殷月,不会是不敢吧。”
殷月眉眼弯弯,答:“不过是怕少主进去出不来罢了,到时属下岂不是要亡命天涯。”
“你要不想去就在冷山寺等我,两个时辰后我去找你。”墨衣男子轻笑道。“那好,只望少主不要让属下久等。”殷月说。
“放心吧。”说罢,便独自一人进了林中。
殷月还是让他去了,她很久没有看到过他这样的笑容,虽很轻,却是发自内心的笑。只记得小时候,两人一起在阳光下玩耍,在草丛中捉蚂蚱抓蝴蝶,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无忧无虑。
应是他十二岁那年吧,他某日去找教主,却不知教主对他说了什么,那之后竟是性情大变,原本的纯真善良一点点的消逝,拥有了本不该有的狠毒与冷酷。而且他竟然练了原本远避的冶焰九式,她总能听到他练功时痛苦的呻吟,但她只能站在他的屋外,那样听着,心中充满恐惧。
“为何要练它?!”“我乐意。”没有丝毫感情,她却看到了他眼中的无奈。少不经事,她自觉理所当然,跑去问教主。
“当然是我让他练的。既然是我的儿子,就必须如此!这就是他的命!”这个做父亲的答复不禁让年少的殷月觉得害怕,他太残忍,不仅对别人,对自己的儿子也是如此。
“你不是人!!”殷月骂着,哭着跑出了黑冷渊的屋,泪挂在脸上被风吹干,第一次对“父亲”产生疑虑。只隐约听到黑冷渊说:“你还小,再过几年就会明白,今天你所说的会付出多大代价。”
他却果真如殷月所说在林中迷了路,却也不着急,沿着条似经常有人走的崎岖山路走着。忽闻悠悠笛声响起,打破了山林原有的静寂。
慢慢的走着,路的尽头现出一片梅花,大朵大朵的开着。走进,恍若进了仙境。遍地的梅花,在笛曲的陪衬下,红的妖娆,却丝毫不显凄凉,仍是那傲骨铮铮,不愿化为泥土,断了香魂。
恰看到一人坐在树下吹曲。
风起,花飞满天,飘飘洒洒落在他的发间,笛上,衣上,一袭白衣与茫茫白雪相衬,冷艳寂寞。
那人看到他,目光扫过,淡漠,仍吹着曲。曲毕,问他:“你是何人?”
“在下黑冷萧,你又是谁?”黑冷萧道。
那人轻轻笑道:“可是魔教少主?有失远迎,在下虹落。”那一笑,黑冷萧只觉得甚是飘渺脱俗,却带着淡淡的冷寂和讥讽。
虹落站起身来,看向他。
瘦,高,唇红,很艳,一身黑衣衬着更有冷傲的气质。
黑冷萧也在看他,不由问:“你怎么会在这里?”“当然是来看梅花。”他抚上梅花树,嘴角带了淡淡的笑意。
“你很喜欢梅花?”“是。”
“不觉它太寂寞?”“当然不会。”他这样回答。
“可否带在下下山?”黑冷萧问道。他不禁笑:“怎么,迷路了?”
他点头。“那请跟好。”虹落道,将笛放入袖中,走在他的前面。
“沿这条路走,便可下山。”“多谢。”黑冷萧刚说罢,却见他已走远。
黑冷萧沿着虹落所指的路下了山,便到离西海仅几百步的冷山寺去找殷月。踏进寺门,却见只一小和尚在打扫庭院。他靠着棵树,瞧小和尚扫雪。
周遭一片寂静,只有扫帚上枝条刮地的响声,“嚓。”,“嚓。”。扫帚来回扫动,堆起的雪将树根掩埋,仿佛将过往尘烟湮没。
小和尚转身时,猛然看到他,不觉一震。
好美。
他薄唇微启,话语冰冷:“小师父可否见一穿浅绿锦衣的女子。”
小和尚一怔,回过神来,脸微微一红,点头说:“是。两个时辰前曾有位这样的女施主进寺,她现在正和方丈下棋。”
“带我去见她。”
“请跟我来。”小和尚领他绕过大殿,来到后院,在一间较大的屋前停下,边敲门边说:“师父,有施主找您。”
“哦,心然,让他进来,再去拿个茶杯吧。”一略显苍老的声音从屋中传来。
他推开门,便看到殷月与一老和尚坐在榻上下棋,茶案上放着一个小香炉,一根香缓缓地燃着,断了最后的一节。
殷月抬头,看见是他,马上放下手中的棋子,下榻对他说:“少主。”老和尚也停止执子,捋须笑道:“原来这位就是女檀越所要等的人。”殷月回头向老和尚作了一辑,说:“多谢大师陪在下在此等人,在下也就不再多留,告辞。”老和尚笑着点头:“恕不远送。”
这时,心然端着茶水进了屋,放在茶案上,对老和尚说:“师父,了情道长来了。”
他们看到了心然口中的了情道长,眉须飘然,灰蓝色的道袍拂过刚扫净的地面,仅仅看了他们一眼,便进了屋,口中还说:“轻尘啊,上次下棋输给了你,这次我一定要赢回来。”
两人出了寺,殷月问他:“看起来心情不错啊,你上山都看到了什么?”“一个人罢了。”
“男的女的?”他怪怪的看她一眼,答:“男的。”
殷月心头一舒,他从小就和他在一起,那时还什么都不懂,只认为彼此亲如兄妹。直到她为他去找教主理论,为他流泪,后来她想那也许就是情窦初开。她从不觉得他无情,只是缺少一个能使他动情的人,她希望那个人就是自己。
“这寺中方丈也够闲,倒有时间陪你等人下棋。”殷月一笑:“轻尘大师告诉我,这寺既供方圆几里百姓拜佛,也留过往游人在此住宿,但主要是用来清修的。”
之后两人便不再言语。
而那了情道长进屋后,喝了口茶,坐在刚殷月坐的位置,莫名其妙的来了一句:“他快要下山了。”
轻尘问道:“虹儿?为何?”“刚那墨衣少年你注意了吗?”
轻尘抚摸着胡须,说:“此人貌美非常,却待人冰冷,身上带着似若有若无的杀气。”
“就是因为他的父亲,所以他不久就会下山。”
“是何时?”“梅花败时。”了情欲再说些什么,但没有说出口。
“你可知那少年的父亲是谁,我听刚刚殷月施主喊他‘少主’。”轻尘问。“我只能算出一个人一年内将要发生的事,可看不出他的身世。”了情一耸肩。
“好了,你看这盘棋下得怎样啊?”轻尘握一枚棋子在手中摩挲。
了情仔细地看过棋盘,说道:“这是你刚才和那女子下的?她的水平不错,你们俩一时还杀不出个结果,要不我接着她的来下?”
轻尘点头,随即执一枚棋子落于棋盘上。
“看来今天要留宿于你这寺中了。”“无妨。”